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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说客(1 / 1)

再次回到郑牧野的内宅的时候,高文举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高文举斟酌道:“郑县令,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替我传句话给张宝儿,就说这事高家认栽了,若是他能高抬贵手,我高文举欠他个人情,将来一定厚报!”

在曲城乃至绛州向来说一不二的高文举,竟然能说出如此软话,这让郑牧野惊异不已,心中不禁佩服张宝儿的算无遗策。当初张宝儿胸有成竹地告诉自己,说高文举绝不敢把事情闹大,自己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真让张宝儿给预料准了。

“高长史客气了,这些许小事,自然应该由我来代劳!”郑牧野满口答应道:“高长史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那就有劳郑县令了,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高文举点点头道。

郑牧野离开之后,高文举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泯了一口,陷入了沉思当中。

内宅大门外,门房靠在门框边上,抱着胳膊闭着眼睛晒太阳。突然听到内宅有声响传来,扭头一看,郑牧野正急匆匆朝门外走来,他赶忙站直了身子,朝着郑牧野陪着笑道:“大人,您要出去?”

郑牧野点点头道:“我出去办点事,高长史在里面休息,闲杂人等就不要再进去了,明白吗?”

“明白,大人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去的!”门房信誓旦旦道。

县衙内宅的宅门是衙门的咽喉,门房的职责是把守内宅宅门,隔绝宅门内外的交通,看守宅门的门房,往往是县令的亲信。

郑牧野内宅的门房姓张,他是郑牧野从老家带来的,无论到哪里上任,都是由张门房来替他把守内宅的宅门,张门房对郑牧野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门房的收入在县衙里是让人羡慕的,主要来自拜访县令的来客给的礼金。拜访县令的来客,都要给门房门包,才会被通报,这是公开的惯例。过年过节时,县衙里的书吏、衙役、捕快等人习惯上还要给门房送“门敬”。

看着郑牧野远去的背影,张门房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张门房,闲着呢?”一个声音传来。

张门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程清泉正站在自己面前。张门房虽然是闭着眼睛,但他的耳朵却是很灵敏的,若有人来他肯定能听到动静,谁知程清泉却无声无息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觉得有些诧异。

作为门房,最重要的便是要有眼力劲,有些人不掏银子休想进入内宅,可有些人则是得罪不起的,眼前的程清泉便是张门房不敢得罪的人之一,他赶忙脸上堆笑对程清泉道:“程主薄,您是找县令大人吧?县令大人有事出去了!”

“我知道县令大人出去了!”程清泉淡淡道:“我是来见高长史的!”

“见高长史?”门房突然想起了刚才郑牧野的吩咐,随口道:“县令大人专门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去打扰高长史!”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闲杂人等?”程清泉脸色沉了下来。

“不不不,县丞大人,我不是这意思,我……”门房一听便急了,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这里的规矩!”程清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门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平日里程清泉没少到内宅找过郑牧野,可哪次也没给张门房银子,张门房也不敢伸手向他要银子。程清泉主动掏银子给自己,这还是头一回,不用问,程清泉是铁了心要见高文举。可是,刚才郑牧野走的时候专门交待过,不让外人进入内宅。若是让程清泉进去了,郑牧野回来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可若不让程清泉进去,肯定会得罪程清泉的。别看程清泉官职没有郑牧野大,但要收拾自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张门房有些作难了。

程清泉看出了张门房的纠结,他将银子硬塞到张门房的手里:“拿着吧,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说罢,程清泉便向大门里走去。

门房本想阻拦,可是犹豫了一下,终将还是没有伸手。

程清泉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郑牧野的书房。

正在沉思的高文举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惊奇道:“咦?程县丞,你怎么来了?”

“高长史,您还在为令兄一事犯愁呢?”程清泉不答反问道。

程清泉也不算外人,高文举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事而烦心的高文举也没打算瞒他,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我就纳闷了,这么多有官身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捕快副役牵着鼻子走呢?”

“高长史,你可莫小看了这个张宝儿,他的鬼心眼可多着呢!”程清泉提醒道。

“我领教过了,高家就是栽在了他手上!”高文举闷闷不乐道。

“高长史,你莫不是让郑县令去劝说张宝儿了?”程清泉突然问道。

“没错!”高文举听出了程清泉话中有话,他瞅向程清泉:“程县丞,有什么不妥吗?”

程清泉淡淡一笑道:“恕我直言,恐怕高长史要失望了,若我没估计错,郑县令肯定会无功而返!”

“哦?”高文举不解道:“这是为何?”

“令兄的事情出来之后,郑县令并不是想着怎么解决此事,而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摆脱自己的责任,他去张宝儿那里只能是应付差事,绝不会真心劝说张宝儿!”说到这里,程清泉趁机毛遂自荐道:“若高长史信得过程某,程某愿意为高长史去当说客,保证马到成功!”

程清泉与郑牧野向来面合心不合,这一点高文举早有耳闻,听了程清泉这一番话,高文举意识到,程清泉是想利用此事打击郑牧野。当然,他也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

程清泉见高文举不言语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高长史不信我的话,我说的是真是假,待会郑县令回来后就会见分晓!我在县丞署等候高长史,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高长史尽管吩咐!”

说罢,程清泉起身向高文举告辞离开了。

程清泉与高文举谈话的时候,郑牧野也正与张宝儿在相谈。

“不是说好的吗?”郑牧野皱着眉头道:“当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便会同意,给他个台阶下,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不是变卦,是拖拖他!”张宝儿瞥了一眼郑牧野道:“县令大人,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怎么为我好了?”郑牧野疑惑道。

“高文峰被押入大牢这么长时间,大人都没来找过属下,而高长史刚来县衙求大人,大人便来找属下,并且大人找属下一说,属下便马上同意放人了,大人想想看,若换大人您是高长史,难道不会怀疑这是我们俩是串通好的吗?”

张宝儿说的很有道理,郑牧野听了不住点头。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若真引起高文举的怀疑,这事就不妙了。

张宝儿接着道:“所以,大人只须回去告诉高长史,就说属下要考虑考虑,这样说,既留了活话,也不会引起高长史怀疑!”

“也只有如此了!”郑牧野看了一眼张宝儿:“我现在就去给高长史回话去。”

去也匆匆,来也匆匆,郑牧野赶回县衙内宅,按照张宝儿的意思给高文举回了话。高文举听完之后,用奇怪的目光瞅着郑牧野。

郑牧野见高文举目光有异,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难道高文举看出了有什么不对。

高文举不说话,郑牧野也不敢轻易张口,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高文举之所以会用这种目光去看郑牧野,是因为他想起了程清泉刚才的一番话,郑牧野的所为完全被程清泉预料到了。郑牧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让高文举很是不满,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与郑牧野翻脸时候,毕竟高家的人还在县衙大牢里关着呢,若真惹急了郑牧野,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等他考虑好了再说!”高文举不动声色道:“郑县令若有了消息,可派人到高府知会我一声!”

“没问题,有了消息我会亲自过府禀报的!”郑牧野点头道:“我送送长史大人吧!”

高文举赶忙拦住郑牧野:“郑县令还是留步吧,我是私服而来,不想过于张扬!”

听高文举这么一说,郑牧野便不再坚持了。

高文举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从县衙内宅离开,就连张门房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听见。

绕过二堂,高文举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向二堂旁边的一个院落张望着。

这个**的院落正是县丞的衙署,位于县衙的最东端,所以又称作“东衙”。

高文举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他跺了跺脚,朝着县丞署走去。

……

“什么?你现在不能同意?这怎么能行?”程清泉一听便急了。

“有什么不行的?”张宝儿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那你让我如何向高长史交待?他人还在县丞署等着我回话呢!”程清泉恨不得上去咬张宝儿一口,之前说的好好的,现在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属下正是为了让大人有个交待,所以才没有立刻答应!”

“为了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为了我?”程清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张宝儿。

“县令大人刚从属下这里离开,是高长史让他来帮忙说和的,属下让县令大人告诉高长史,属下要好好考虑考虑!”说到这里,张宝儿突然问道:“大人,属下听说高长史这个人很精明,是不是真的?”

“岂止是精明,简直是精明到家了!”程清泉实话实说道。

张宝儿盯着程清泉问道:“县令大人来说和,属下没有立刻答应,而大人您一来属下便立刻答应了,高长史这么精明,大人您就不怕他会生出别的想法?”

“他会生出什么想法?”程清泉追问道。

“高长史会想,这事会不会从头到尾就是我们俩预谋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挟他!”

“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想?”程清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会吗?”张宝儿反问道。

程清泉思忖了好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的脑门上冒汗了,自己光想着讨好高文举了,却把这一点忽视了,高文举还真有可能这么想。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程清泉一脸沮丧道。

张宝儿一本正经道:“大人回去告诉高长史,今天晚上属下保证给他个明确的答复!”

“我要这么说,那与郑县令的回话不是一样的吗?”程清泉总想着把郑牧野给比下去。

“当然不一样了!”张宝儿振振有词道:“郑县令来属下只说了要考虑考虑,但大人来就不一样了,属下说晚上一定会有明确的答复。谁出力大,谁出力小,高长史心中自会有评判的!”

送走了程清泉,张宝儿将事情整个过程又捋了一遍,直到确信没有任何漏洞,他才舒了口气。

吃过午饭后,张宝儿让华叔去把管仕奇请来,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管仕奇才告辞离开。

这两日,高府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自从高文峰被关进大牢之后,高府上下都有了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直到高文举到来,这才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在他们的眼中,高府的二老爷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其实主,只有高文举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事情并不在他的掌握当中,就譬如目前自己所面临的困境,他就一筹莫展。

此刻,高文举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前,他在等张宝儿的消息,除了等待,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二老爷,县衙的陈桥陈主薄求见!”高府的官家前来禀报。

“陈桥?”

高文举听说过此人,但却没有深交,他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管家小心翼翼道:“他说是替人来传消息的!”

“传消息的?”高文举心中一动:“请他进来吧!”

陈桥进了屋,向高文举施礼道:“曲城主薄陈桥见过长史大人!”

“陈主薄客气了,快快请坐!”高文举回礼道。

二人坐定后,高文举吩咐下人奉了茶,然后试探着问道:“不知陈主薄是替何人来传消息的?”

陈桥微微一笑道:“大人现在最想知道何人的消息,属下便是替何人来传消息的!”

“你是说张宝儿?”

“大人一猜便中!”陈桥面上依然带着笑。

陈桥的到来,让高文举心中生出一丝警惕来。

若说之前郑牧野与程清泉先后在自己面前许诺,保证与张宝儿说和,是因为这二人之间有芥蒂的话。那陈桥的主动介入,又是为了什么?张宝儿一个小小的捕快副役,竟然能让县令、县丞和主薄都围着他转,这等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陈桥见高文举不说话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着。

思虑良久,高文举问道:“不知陈主薄传的是什么样的话?”

“张公子说了,希望大人今晚在怡香楼摆一桌酒席,届时由郑县令、程县丞和属下坐陪,他有话要当面对大人讲,也算对此事有个了结。”

“让我请他吃饭?”高文举憋在心中这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给脸不要脸,他是个什么东西,让我请他吃饭,休想!”

说完后,高文举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将面前的茶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桥依旧面不改色喝着茶,似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陈桥的镇定让高文举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日里高文举并不是这样的,真是让张宝儿给气的狠了。

高文举长舒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对陈桥道:“陈主薄,你说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陈桥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长史大人是怎么想的了,若是真要与张公子斗个你输我赢,那就没必要去了。若是想把眼前的事先解决了,最好还是去吧!”

高文举微微颌首。

见高文举有些心动了,陈桥又补充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了这个坎,以后怎么拿捏,还不是长史大人说了算?”

听了陈桥的话,高文举心中释然了,他起身朝着陈桥抱拳道:“听陈主薄一席话,高某茅塞顿开,高某这厢有礼了!”

陈桥刚忙起身回礼道:“长史大人过奖了,属下实在是不敢当!”

高文举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对陈桥和颜悦色道:“没想到陈主薄考虑问题如此周全,今后咱们可得亲近亲近,若有用得着高某的地方,只管吱声,高某定当全力以赴。”

“那属下就谢过长史大人了!”陈桥诚惶诚恐道。

“酒席我来摆,张宝儿那里,就烦请陈主薄去通知一声!另外,郑牧野和程清泉那里,你也帮我知会一声,让他们坐陪!”

陈桥听高文举并没有称呼郑、程二人的官衔,而是直呼他们的大名,知道郑牧野心中已经对二人有了些许不满,看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达到了,陈桥爽快地答应一声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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