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田洱睡得有些不安稳,眼角还挂着泪痕,等她睁眼时,发现屋里的桌面上多了套衣衫,门帘外似乎有人候着。揉了揉眼睛,她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挤出来笑容,这才起身。
“美好的一天,要笑脸面对!”她出声给自己打气,可能是因为哭过,声音透着沙哑,却不难听。
房外的帘下的人影微微一动,便有声音传来:“姑娘,您醒了吗?”声音轻轻的,带着不确定的试问。
田洱一愣,想到可能是在问自己,便应了一句:“嗯,我醒了。”她起来之后,盯着桌面的衣裳犯愁。
对方好似她心里蛔虫似的,又道了一句:“姑娘昨晚未有沐浴,醉莲姑娘吩咐奴婢来侍候您,奴婢可以进去吗?”
其实,进不进来都是多此一说,那房帘不过一道幔纱,再一道珠帘,也许看不清人,却完全是在房间里头的。
田洱这么想着,嘴上答应一句:“嗯,那你进来吧。”
帘动了动,入来的是个少女,看着只有十五六岁,长得很俊消,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胖的小脸儿,粉扑粉扑的,煞是可爱。
少女脸带笑容,福了福身,“姑娘,奴婢兰儿,来侍候您的。”
田洱昨天来得突然,除了那醉莲跟那个美男子之外,还未来得急见其他人,她甚至连这里是哪儿都不清楚。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奴婢打扮的丫头,还有那福身的礼数。她愣了愣,慌忙地摆了摆身子,也学着回了一个福身,那模样有些生硬稚嫩,却是十分可爱的。
惹得那兰儿都不禁“噗哧”一笑,这才惊觉自己失礼了,赶紧又福了一次身,口气惶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姑娘饶恕!”
田洱本来也知道自己的模样肯定是做多错多,脸微微地发着红,被对方这又一福着认错,都不知该怎么做了,只能不好意电思地挠挠头,笑呵呵说道:“你……兰儿是吧?本姑娘……好吧,我是从山里来的,从来野惯了也不懂你们这里的礼数,你也不要取笑我了,多多指点便是了。”
她的口气有商有量,还努力带着一丝的诚恳,完全没有主子的模样,那兰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可人的笑容。
“兰儿全听姑娘吩咐!”
田洱赶紧点头,“嗯嗯,总之现在……你要服侍我洗澡……呃不是,沐浴?”
兰儿笑着头,将她引到房间一边的屏风之后,“热水已经备下了,姑娘试试可舒心?”边说边过来去想帮田洱宽衣,可一看田洱这一身头衔,她都愣了。
果然如醉莲姑娘所说的一样,好是特别呢!
一看那兰儿的神色,田洱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一个人就OK了,洗好了再叫你。”
“……耦颗?”
兰儿的一脸茫然,得不到田洱的回答,就被推出了屏风之外。田洱也懒得跟这些古人解释那么多,爱得懂不懂都与自己无关一般,无所谓。
浴桶跟田洱想象的不太一样,挺宽却挺矮的大竹做的……桶?都赶得上现代浴缸了。跟电视里演的那种高过人肩的完全不一样嘛!
初来乍到的关系,田洱并没有好好享受这种待遇。三两下洗好之后,裹着屏风上唯一的大褂布巾,她皱着眉头伸出脑袋,果然看到那兰儿正端端正正地立在门边的帘前,那套衣服还在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
“……那个,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衣服帮我拿过来?”田洱红着脸,十七岁大姑娘,头一回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那兰儿坦然多了,取来衣服就来扯她身上的那条大褂,吓得她使劲抓着不放,一脸防备地瞪着兰儿大叫:“你、你干嘛!”
“姑娘,奴婢是给您更衣。”兰儿也被她的大声给吓了一跳,但该干的还是得干。
“不需要,我、我自己来!”田洱可不领情,还是努力抓着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瞪着这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是粉可爱少女,这一刻就跟恶狠似的兰儿,似乎就像个采花贼似得叫她防备。
见这模样,兰儿也为难了,收回了手,小嘴抿了又抿,一脸的委屈,“那、那好吧,一会姑娘还有什么吩咐,请随时传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说完也不等田洱说什么,就转身转出帘外,候在帘外,却没有开门出去。留着田洱半缩着腰,维持刚才防备的姿势,一双大眼转了好几圈,脸上慢慢浮出了愧疚之意。
她是不懂这个时代的制度与礼数,也不知哪里是可以,哪些是不可以。现在所有一切举动都只是出于她的本能,她无意伤害任何人的。
瞧了几眼,确定帘外的人没有偷看的打算,她这才默默地拿过衣服,又转回屏风里去了,可是,才穿了白色那一套里衣之后,她开始犯愁了。
这外衣是怎么穿的?想想,在她家附近的那些古风租衣店里的衣服她好歹也用过,可那不是一套进去就完事了吗?怎么到了这里,好像特么的复杂难懂了?
折腾了有十几分钟,最后田洱还是沮丧地放弃了挣扎,再一次将候在外头的兰儿给招了进来,一脸不好意思地让她来为自己穿戴。
兰儿脸上是高兴的,因为身为一个奴婢,主子唤自己工作那才是她们的使命,如果主子什么都不需要到她们了,也表示她们已无用处。
没有用处的奴婢,是很悲哀的,也很悲惨。
大概是高兴了,兰儿心无算计的也不禁多了些话,“清晨听醉莲姑娘所言,奴婢还有些不信呢,姑娘您啊,真是特别的人,奴婢还是头一回看到呢!”
一听,田洱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露什么样的表情才好,最后只得无所谓地开口:“可不是,谁叫我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呢。对了,兰儿,这翡翠楼是什么地方?我昨天才来,还没来得急参观呢。”
“……妓院。”兰儿好容易才从嘴里,如蚊子叫那般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