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过半……一百里……不用换气？”我挠挠头：“这是在……夸赞他们身体素质好？裴靖还挺有闲心的么！”
“必没有字面上的那么简单。”云珏皱紧眉头，远不像我那么没心没肺，想了想道：“从纸条上看，这封信并没有特定的接收人，也就是说在他们三人之中，任意一人都能够看懂。”
我对此表示质疑：“那也未必！‘凌烟三子’是钟愈的手下，裴靖又是钟愈的心腹，说不定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有特定的暗号呢！”
云珏摇摇头：“督察院一向以严谨著称，三人之中只有你师兄隶属督察院，剩下的两个分别属于内阁和吏部。钟愈生性多疑，裴靖又身居院判，不可能会把其中的暗号教给外人。所以这封信所指的意思，一定来源于他们三个人的交集。”
我觉得有些道理，想了想道：“要说他们三人的共同点么……他们都是永泰二年文举武举的前三甲！”
云珏捡起树枝在地下写了个“永泰二年进士”，然后道：“还有呢？”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接下来……就是永泰四年的晋阳公谋逆一案，然后是永泰五年科考舞弊案，永泰九年王氏之乱，永泰十年钟愈变法，再然后……就只有现在他们到璃山来找凤翎先生了！”
说完这些我自己非常得意，当年为了追师兄，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呢……
云珏边听边按照时间顺序记在地下，喃喃自语了好半天，道：“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不知道内情根本对不上。”
我有些气馁：“这么说除了他们三人，世上再没人看得懂了。”
“‘他们三个’？”云珏闻言忽然眼神一动：“看来我们的方向错了。”
“错了？”我仔细想了想，随即反应过来，既然是“凌烟三子”联手办案，那么其中的细节就是裴靖也无法完全得知，所以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些明面上的事，而是他们三个与裴靖的共同点！
“这些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件事——”只见云珏在“永泰五年”下面画了一条线，道：“黎州。”
我一下反应过来，永泰五年，当时恰值师兄与沈临朝在黎州征兵，而公孙煜则正是前去监军的监察御史！他们三人在永泰二年进入朝堂，随即加入钟愈一党，本该前途无量却被下放黎州，又偏偏在同一个时间聚集一处，要没有裴靖参与这事能成才怪了！
云珏耐心引导：“这一阶段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公孙煜监军期间，有什么是和这两个数字有关的？”
“‘陆半’……‘一百’……‘无’……”我微微一愣，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忽然我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两个词是记录军士基本情况时用的！”
云珏一脸惊喜：“当真？你记得可清楚？”
我自信满满：“我亲眼见过公孙煜誊写这个本子，据她所说，这正是裴靖交给她的任务之一。我记得上面的顺序应该是‘姓名’‘职位’‘籍贯’‘年龄’……以及‘身高’‘体重’！”
云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裴靖想要传达的是一个人的基本情况——倘若‘陆半’是指身高，‘一百’是指体重，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六尺半的身高却只有一百斤，是很瘦弱了——那再往后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再往后应该是……有无疾病……”说着我和云珏不约而同地低头对应句子，然后对视一眼：“原来是‘没病’的意思啊。”
“最后的‘上气’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困扰：“记录册里好像并没有相关问题。”
云珏“嘶”了一声，道：“不能那么想，完全按照登记的顺序来思考就太拘泥了。”呆了半晌忽然道：“按照常理来说，倘若这人有疾病的话会在后面特意标注，所以这个‘上气’指的应该是某种疾病……”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叫道：“‘上气’！‘上气’！也就是俗称的‘哮喘’！”
我大喜过望：“太好了！看来师兄他们要找的这个人是‘身高六尺半，体型瘦弱，又有哮喘’！可是既然这人身患疾病，为什么又写‘无’呢？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云珏的回答，回头一看，却见他正一脸阴沉地看着紫砚。
我深感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紫砚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正犹疑着，忽听云珏悄声道：“看住他，我们说的这个人，他一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