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二楼与阁楼之间,有一段木制阶梯,和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一样,看样子应该有几十年了,过去,阶梯一定是被仔细地刷上了红颜色的油漆,经过时间的雕刻,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只不过,透过点点的斑驳,依稀能猜测它的岁月。
“顾漠,老实说,这家小店是什么来历?”这家小店并不像是最近几年刚刚建成的,看似有几年的历史,一定有故事。
“想要听故事吗?”顾漠走到阶梯前,坐了下来,大有讲故事的感觉。
“当然,我一定洗耳恭听!”说着,我顺势坐到了顾漠旁边,双手托腮,大有听故事的感觉。
“在这座繁华的都市,能够让我舒服的是小店所在的小镇,我偶然间来到这里,偶然间发现了这座房子,偶然间得知房子要出售,又在偶然间了解了房子背后的故事。”顾漠望着阶梯对面的落地窗,若有所思,“这间房子原本是小镇上一家出名的摄像馆,房子的主人原本是对老夫妻,年轻时,对建筑学颇有见解,而且,对摄影情有独钟,于是,他们就把喜好集中在一起,自己设计建造了这座房子,开起了摄像馆,一开就是几十年。”
“那为什么不继续开下去?”我仿佛真的置身于故事中,想象着他们幸福的生活。
“几年前,因为出国照看小孙子,故决定把房子卖出去,一时间很多买家登门,价格颇高,但他们表示,不求金钱,只为知音而留。故事讲完了,你不需要在盯着我看了!”顾漠望着落地窗的眼睛突然望向了我,四目相对,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对啊,我为什么盯着他呢?故事又不是关于他的,我对着他发什么呆?一定是我,太过于沉醉在故事里,眼神晃晃悠悠,晃到了他身上,一定是这样的。可在当我看到,落日的余晖撒到他身上时,我真的没有去关注吗?在我看到,他在讲述别人的幸福时,眼神中闪烁出微光时,我真的没有被触动吗?我的内心深处充满着矛盾。
“那个,这么说,你是他们的知音吗?”几秒钟的相视后,我把头扭向别处。
“当然!”顾漠显然充满着自信,“这难道也需要证明?”
“当然!”我就是要看看,他除了傲娇的外表,还有什么。
“那就走上来瞧瞧。”话音落,顾漠已经打开了阁楼的门。
当我走到阁楼的一瞬间,我惊呆了,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间洗印照片的暗室,虽然,阁楼的面积不大,但是,这真的是一间设备齐全的暗室。
“不可思议,”我走到操作台旁,仔细的触碰着每一件工具,“显影罐、卷片盘、放大机、放大镜头、温度计、量杯、存储容器、盘子、夹子、安全灯...”这些器具都是暗室中必不可少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一间设备如此齐全的暗室,不过,细想一下,这里原本就是一家摄像馆,声名鹊起,这点设备应该还是有的。
“你也喜欢研究这个?”操作台的盘子里,还放着几张半成品,应该是顾漠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左侧的墙上布满了已经完工的照片,说明他经常去各地采风。
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竟然在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了世界摄影大赛的获奖作品——“孤树”署名:傅漠,原来,他就是傅漠,当年,摄影界鼎鼎有名的傅漠,据说,他的为人就像他的作品一样,冷厉中透着点点暖意。后来,不知因为什么,退出了摄影界。
“你是傅漠,我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我抓着顾漠的手臂兴奋的摇晃着。
“你很开心吗?”一只大手轻轻地覆盖在我的手上,好温暖,好舒服,我抬起头来,看向顾漠,他正在看着我,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幸好,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还在,“是的,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