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国疆域辽阔,分为云、梦、乾三州,这其中,又以乾州为最。
云、梦两州位于乾州以北,地域加在一块,也不如乾州十分之一。再加上环境恶劣,灵气贫瘠,武道势力更是连乾州十分之一都不到。
据独孤百川所说,云梦国四大秘银三十六大青铜,全都分布在乾州。
秦风并未告知独孤百川自己下一站,只作闲聊,随口问了下云、梦两州的情况。独孤百川老谋深算,自是一眼看穿,却也不说破,秦风问起,他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江湖。
秦风初时还不甚理解,但十余日后,骑马换船,才出乾州地界十里,便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没任何灵气波动,就连金色核丹也彻底沉寂。纵然他运转炼气法诀,吸收灵气也极为薄弱。好在身上还有不少灵石,不然想要积蓄灵气,还真不是办法。
云州位于云梦国西北方向,绝大部分,都是荒漠。空气干燥、闷热,昼夜温差极大。荒漠中,零零散散分布着大的、小的绿洲,城镇依傍绿洲而建。
秦风一路北上,跟云州南来北往的行商呆在一块,听他们讲述各地风土人情,倒也不觉无聊。
这才知道,云州妖魔传奇、仙人故事,大行其道。
也听到两三个布商,容光焕发,紧张兮兮的讲述他在乾州亲眼瞧见飞剑杀人的场面,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秦风也满是惊讶,却不是吓得,而是无语。
因为根据那商人描述,他瞧见的,不过是两个凝气境六层修士对决。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独孤百川口中的“江湖”,究竟意味着什么,不禁心生感慨。同是云梦国人,差别却这般大。转念一想,却又释然。
他这般瞧他们,那些修仙宗门看待乾州江湖,又何尝不是如此?恐怕他们眼中,云州也好,乾州也罢,不过都是井底之蛙,唯一的区别,只是你的腿粗些,他的腿细些罢了。
将近一个月后,秦风赶至一处荒漠,眼中皆是黄沙,天色灰蒙,不知尽头。根据从独孤百川那里得到的云州万象图可知,再东行八十里,就将抵达方圆百里的核心嘉阳城。
这一路北行,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倒是黑炎种子喷发了一次,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愈发坚定秦风得到阴煞宝玉的信心。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变化,真气缓慢积蓄,却远未达到开辟气海。
小雪狐还是原样儿。
小花不愧是吸收过帝流浆,修为虽未恢复,但身体外貌已复归当初,哦不,秦风实在看不下去,纠正他五官化形,现在瞧上去已是个六七岁熊孩子。
徒然间,他眉头轻皱,沉吟道:“不对,有问题!”立即运转积玉瞳,视线中的网格人型3D被拉大到极致,他竟然瞧见体内真气,极其缓慢的流出。
“该死!”他大骂一句。
忽然想起那夜他问独孤百川,为什么云、梦两州武道势力如此薄弱。独孤百川答了一句:“天地阴阳,道法自然。这世间还有许多法则、奥秘,未被解开。”
如此讳莫如深的回答,直接被秦风忽略。现在看来,说的应该就是这。
此事委实是诡异异常,世人都是从天地间掠夺灵气。但这方疆域,却是从生灵身上拿走。若非积玉瞳,他肯定不能发现,被阴死了都不知道。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一个月前叶问天、风天南那一票究竟玩的有多大,简直是丧心病狂。若两家真的迁出乾州,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永世不得翻生。
当然,这倒是秦风杞人忧天,依他真气流失的速度,没个两三年,绝对不会对他修为造成本质性伤害。
尽管如此,秦风还是立即运转起《阳实阴虚经》,将真气藏于周身七十二个‘穴窍’之中,情况大为改善。秦风轻吐口气,忖道:“赶紧得到阴煞宝玉,立即离开这鬼地方!”
沙漠中气候变化剧烈,往往一日之内,便数历寒暑,天气忽然燥热起来。
“呱好热,呱好热!”小花舌头大吐,两只手好似无骨,不停给自己扇风。他失去妖丹,天赋神通施展不出,尤为怕热。
秦风摇了摇头,无语道:“你有点儿做青蛙的尊严好不好,又不是狗。”
小花却忽地抽了抽鼻子,眼睛都直了,叫道:“呱里有水!呱里有水!”往正东方向跑去,秦风座下白马,亦振鬣长嘶,跟着小花疾奔而去。
秦风笑了笑,任由马匹疾奔,也不去管。
奔不多时,沙丘之间,忽然出现稀稀落落的铁草。再奔半响,地下青草渐多。不一会儿,已听得哗哗流水声。转眼之间,眼前出现一条大河,足有七八丈宽。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翠绿草原。
小花直接跳进河里,白马有样学样,跟着跳进去,四蹄乱扑通,差点儿被水冲走,秦风真气一卷,给拉了回来。白马眼珠转了转,大抵是发现自己跟小花的不同,只在河边玩水。
秦风一路北来,须弥指环内储备了许多清水,并不缺少,小花、白马都是借清水来降低温度。
河水上游徒然间传来一阵歌声,声音极为动听。
秦风心下一动,便即施展身法,脚不沾地,沿着大河纵掠,水流越来越宽,大抵百丈过后,眼前出现一个参天青松林。再往里寻,便是一片大湖。
大湖南端连着一个瀑布,足有三十丈高,水声轰隆不觉,匹练般从天而降,水珠溅在卵石上,再度跳起,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好似一粒粒无价珍珠。
秦风路途所见,皆是荒漠,偶遇绿洲,也不甚大,从未见过这等美景,不禁怔住。
那歌声已经停止,秦风心下失望,忽然间湖水中一条洁白如玉的手臂探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湿淋淋的脑袋,又唱起歌来。
我他么也能遇到这种经典桥段?
秦风嘴角一勾,驻足倾听。
通过这一路见闻,他自然知道,云、梦二州多荒漠、草原,百姓多以放牧为业,多喜歌唱。就连生活中的对话,也是信口拈来,没任何压力。
那少女唱了半响,终于停歇。她想要上岸,一转头,瞧见秦风,尖叫一声,又钻进水中。
秦风微微一笑,转过头,便要施展身法遁去。
身后立即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传来少女的歌声:“过路的大哥你莫要走,为什么口不开,却逃得快?人家洗澡你来偷看,我问你哟,这样的大胆该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