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房间内。
“原本练这门轻功,即便不需内力,也可使用,但我担心你内气不足,所以先教你呼吸吐纳之法,一日三练,每次半个时辰,记住了么?”
“秦大哥放心,嫣儿一定照办。”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这少女虽被家人宠溺得紧,却自有一股执拗,倒是不担心。
他想了想,还觉不太妥当,又想起自己体内金色核丹妙用,便照葫芦画瓢,先运用法诀将真气化为内力,又以洗髓法灌注内气,注入莫紫嫣体内,形成丹田种子。
日后,若莫紫嫣有心武道,也当事半功倍。
这丹田种子也有个名号,名叫“种丹”,绝大多数世家望族都拥有的独特法诀。放在乾州,自是寻常,但在云、梦二州,却是无上法诀,殊为难得。
做完这一切,秦风便将云踪魅影第一幅图拿了出来,递给莫紫嫣,说道:“这是第一幅图,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跟你说。”
莫紫嫣微笑点头,细细参摩起来。过了片刻,还没说话,秦风正准备讲解,岂料,莫紫嫣已经依照卷上所绘步法,一步步试演起来。
那步法左歪右斜,秦风自己使来还没觉怎么好看,但莫紫嫣练来,却是美轮美奂,竟真如曹子建《洛神赋》中所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片刻之间,莫紫嫣已将第一幅图走完,没一丝一毫的停滞。
秦风心下震惊,怎也没料到她悟性竟如此高。
更令他吃惊的是,莫紫嫣这第一幅图走完,已然激发他方才种下的丹田种子,练这身法的同时,也在积蓄内气。实觉她若有一颗武道之心,日后成就,不可限量。随即却又摇了摇头,每人志愿不同,强求不得。
第一幅图走完,莫紫嫣冲秦风嫣然一笑,道:“秦大哥,我练得对么?”
秦风笑道:“若你练得都不对,那世间便再没对的事了。”
莫紫嫣嘴角一勾,很是开心。随后秦风便让她熟悉第一幅图,待练得差不多,又拿出第二幅图,如此周而复始,等到了第三日,已将四幅图学会,这等进度,连秦风都给比了下去。
秦风便不让她再练,反陪她练习起来。
这三日来,他除了教莫紫嫣武功,闲聊时,还着重问莫东来为何严令禁止莫如玉出手,她都是凝气境三层,一旦出手,虐内家高手还不跟虐菜一般。
莫紫嫣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只告诉秦风,若凝气境修士杀了凡人,便会被盯上。秦风便问是否会上“黑煞榜”,莫紫嫣却摇了摇头,反问道:“什么是‘黑煞榜’?”
秦风好生疑惑,再问莫紫嫣,不是“黑煞榜”,那会被谁盯上。她神情有些异常,原本不愿说的,瞧了瞧秦风,却又银牙一咬,鼓足勇气,说了四个字。
“是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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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际蔚蓝,万里无云。
大厅。
“莫奇,我问你,这几日二小姐总往那小子房里跑,她在做什么?”刚处理完帮派要务,忽地想起什么,莫如玉眉头一皱,不爽的道。
“启禀大小姐,好像、好像是在读书,每次都是什么‘君子……君子终日乾乾’,又有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兄弟们听得直打瞌睡……”下首,莫奇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他认识的字加起来也没一箩筐,这倒真是难为他了。
莫如玉说道:“那是《易经》了。哼,百无一用是书生。大哥已出去好一阵,现在还没回来,我得过去瞧瞧。府内你要严加看护,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是。”莫奇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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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秦风、莫紫嫣来到大厅。今日便是莫府邀请群雄聚会,摆宴的日子,但许是路上耽搁,莫如玉、莫东来两人尚未归来。
忽有一行人出现在十字街,只有二三十人,却俱是绝顶内家高手,放眼整个云州江湖,都是有名有姓。
莫府宅门大开,有人传呼一声:“四海门楚门主到!”
“‘七七四十九手阴阳生死判’吕方吕大侠到!”
“‘追风剑’万通万大侠到!”
“‘离魂手’萧不离萧大侠到!”
“三清剑派‘剑心侠影’温世仁温大侠到!”
“三清剑派‘无双侠女’宁仲君宁女侠到!”
足足传了三十一个名字,方才停歇。莫府财雄势大,这次更是隆重宴请贵客,饭菜早已准备妥当。但莫东来、莫如玉未归,宴会自不能开,莫奇便先将众人引到客厅。
管事又立即命人端上茶水,但楚难敌、吕方、万通、萧不离、宁仲君等人却不喝茶。
两大当家不在,便由莫紫嫣做主。
但她自小她便被父亲、哥哥捧在手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原本手心冒汗,万般紧张,但低头左瞧,见秦风便在身侧,遂安下心来,立时便没觉多少紧张了。
秦风细细打量来的所有人,发觉都是内家高手。
修为最高的,便是那三清剑派的“剑心侠影”温世仁和“无双侠女”宁仲君。若以乾州为标准,也只是武道九重。楚难敌请的所谓修仙者,并不在内。
见是如此,他便兴趣缺缺,很觉乏味,左顾右盼起来。
莫紫嫣依照先前在房内秦风所教,有样学样,招呼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各位叔叔伯伯先喝几口茶水,我哥哥、姐姐随后便到。”
众人进了门,谁也不曾开口。这时,楚难敌忽然咬牙切齿的道:“你莫家的茶水,楚某可万不敢喝。我那亲弟弟,据说便是喝了莫大先生的茶水,随后被杀的……”
这楚难敌四十岁许,满脸彪悍,此刻他双目红肿,料想该是亲弟被杀,连日悲伤痛哭所致。
他一发话,立即有人跟着阴阳怪气道:“楚老弟说的是,咱们是正人君子,但天下小人却数不胜数,不怕明枪,就怕暗箭啊,嘿嘿,嘿嘿……”
说话者,是个手拿烟枪的老头,瘦骨嶙峋,满脸皱纹,只一对眼睛仍旧明亮。
他名叫吕方,乃是云州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人物。早年凭一杆烟枪打天下,闯出偌大名声,最擅长的武功便是“七七四十九手阴阳生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