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之变
对于太子突然被废的事情,钟离朔在外人面前总是显现出一种痛惜与惊愕,而在自己的王府之内,他却似无比的淡定,甚至还带有窃喜的意味。
而文泰在太子被废之后的想法却是想要赶紧拉拢群臣,以荐大皇子钟离朔为太子,而并没有得到钟离朔的应允,甚至因为此事还与钟离朔生了气。可是即便如此,钟离朔还是料定文泰并不会因此与自己反目。钟离朔只不过是有自己的想法。
倘若算起日子,太子被废也有将近七日,相信消息已经传过了各州各地,钟离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应。他想知道,现在上官鸿身在牢狱,皇后尚在禁足,而太子又被废,不允许出府半步。在这个时期,***羽必定紧张,甚至会向他倒戈,所有才有了这几日他家府上门庭若市,而肯定还有一帮顽固之人,会趁此机会密谋,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已经不很重要。
钟离朔要等的,就是这些人能够早些出来,他好将之一网打尽。
若是深居简出的时间长了,人与人之间不免传出闲话,说钟离朔忧思深虑,身体抱恙,对于这样的说法,钟离朔倒是乐的接下,有了这样一个幌子,他也是好准备他要做的事情。
从表面看,京师中倒是一片安静,实则已经是剑拔弩张,而钟离朔却是那个想要渔翁得利之人。
今日里钟离朔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到自己府中的花园中静坐,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文姝媚实在是想不通,现下时节已经是初冬,园子里已经没有多少花可以观赏,不知是什么能引得钟离朔如此流连。
这一日,钟离朔在园中坐到晌午时,文姝媚有些着急,心里想着钟离朔莫不是由于近日里宫里的变故太多而有些心惊。她并非不明白钟离朔所忙之事,可是她只是一介女子,终究是帮不了什么,于是只能静然守着。可是她也知道,倘若钟离朔就这么一个人憋着,迟早是会出问题的,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可是才要出门,就见陈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见文姝媚就直直走过来。
文姝媚知道他是钟离朔的心腹,就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陈统到文姝媚跟前,只问一句:
“王妃,殿下可是在里面?”文姝媚见陈统的样子就知道有要事发生了,便低下声音答道:
“殿下不在屋内,你随我去园子里就是。”说着就引着陈统往园子的方向去。
这一处园子虽然不大,但是造的几位精巧,现在的时节所至,少了许多花草做衬,却是显得有些寥落。花坛之中还有开败了的花的根茎在,枯黄的瘦成细细的一条。园子里的树的叶子也是掉落了,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枝干独自在愈加寒冷的空气中挺立着。
一片枯黄的葡萄藤之后有两个秋千,钟离朔正坐在上面,远处看去仿佛一尊石像,安静的在那里。文姝媚看见钟离朔的所在,连忙加紧几步到钟离朔面前,轻声唤钟离朔。钟离朔仿佛方才正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沉思,被文姝媚这一打扰,有些突兀的抬头,看见文姝媚和陈统:
“嗯?”那一刻,钟离朔的表情中没有往日深谋远虑的深沉,却是如同发呆的孩子被人惊醒时的茫然。然而,只一刻,待钟离朔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的来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有什么事?”钟离朔声音冷冷,淡淡道。文姝媚知道这话是问陈统,便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让陈统上前说话。陈统眼角一瞥文殊媚,到钟离朔身边,低声道:
“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后病倒了。”钟离朔静静听着,低垂着眼,面部没有太多表情,但是文姝媚突然注意到他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声音也是淡淡:
“自己的哥哥刚被送进天牢,不日就会被凌迟,现在自己的儿子又被废黜了太子之位,这样的打击,她生病不是正常的么。那么,父皇知道了?”钟离朔下意识抬眼看向陈统。
“皇后宫里的人一早就去给陛下禀报了,陛下只是派了御医去看,却也没有太多的表示。”
“这是自然,父皇现在是厌恶上官家的人厌恶到极致,又怎会去看她。那么我母妃那里可还好?”钟离朔的声音幽幽的,仿佛这些出自他手的事情都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陛下这几日甚是烦闷,婧妃娘娘每日都去陪着,今天一早皇后宫里的人去向陛下禀报的时候,还是婧妃娘娘劝着让陛下去看看的。”钟离朔自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哼,却是没有说话。而他心中想的却是,倘若今早上老皇帝听劝去看了皇后,这日后便不会那么轻松。婧贵妃这招棋,无非是想给老皇帝体现自己的贤淑大度,却险些弄巧成拙,实在不宜。
“现在皇后可是还在禁足?”钟离朔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苛起来。
“没有听说皇后因病而不被禁足之事。”钟离朔点点头,起身,准备往园子外走去。陈统突然忙追上几步,在钟离朔耳边说一句:
“殿下,有人发现锦瑟的踪迹了。”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让钟离朔全身战栗。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欣喜。原来初尘没有死。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京师,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问:
“只有她一人?”陈统点头:
“是。但是听说她很着急,似乎在找什么人。”钟离朔侧头看一眼陈统,重复一遍陈统的话:
“找人?”陈统点头,钟离朔脑子中涌过千万条思绪,却也想不出初尘的目的,最后只道:
“命人跟着就是。”陈统应了,就出去了。
钟离朔站在原地,却是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初尘离开他。或许是,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