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端着茶盅进来,却见王爷一个人站在门外,也不推门进去,黑色披风上已淋了不少雨水。
快步走上前去,微一福礼,“奴婢拜见王爷!”
萧聿转过身来,看到是她略微愣了一下,道:“起吧。”
婉兮听得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微垂了头瞅着前襟上的团纹小心道:“雨下的大了些,王爷......为何不进去?”
萧聿稍讶异的转过头,淡淡一笑,“不了,王妃睡熟了,手脚轻些别打扰到她,手中端的什么,补品么?”
微倾了身子,男子身上淡淡的松香夹杂着雨水的些许凉意便灌进了她的脑海,一时羞赫,婉兮话都不利索了,“是......奴婢做的,王妃的补品。”
萧聿一笑,霎时间眉眼都鲜活了起来,凤眸星目,婉兮一抬头不由得整个人看呆了,“嗯,以后每日将王妃的情况汇报给本王,呵,不用那么拘束,否则她又要以为本王欺负她的婢子了!”
婉兮连连低头应是,目送着萧聿自雨幕中远去,摊开掌心里绣着樱花的帕子,沾了泥垢和雨水,上面的婉字影影绰绰,她将帕子藏在了怀中,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方才回话时,捏在托盘边的绢子不小心就那样飘在了雨水里,本想着又脏了一条,谁知萧聿亲自俯身将它捡了起来,递与她,叮嘱,“下次小心些!”
那般的温文尔雅,猛回神,看着手里已快要凉掉的的茶盅,婉兮推门进了房,室内黑漆漆一片,她掌了灯,苏瑾睡眼惺忪,疑惑道:“方才睡梦里好像有些吵闹,门外是不是有人来过?”
婉兮盛饭的手顿了顿,方道:“没有,刚才外边只有奴婢,怕是王妃您听错了罢!”苏瑾摇摇头也不再深究,只觉得好像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前几日红馆之内受的伤已有一周,胸口飞镖伤处还隐隐作痛,只是北漠使者一事已告一段落,萧聿在圣上面前主动请罪坦白,怀王妃误会他去了寻花问柳,易了妆容去了红馆捉奸,结果却不巧碰到北漠之人,意欲不轨,两人不识身份便打了一架,从而被萧沉带兵‘捉拿’。
但这其中,为何萧沉恰好出现,为何苏瑾会和北漠使者撞上,这么多的巧合,萧聿给出的答案是,这就要问二哥了。他在皇帝面前一派坦诚,而萧沉只推脱说是因接到举报,说有奸细在此密会,因此他才前去,可这一说辞明显瞒不过精明老练的皇帝。
因此,即便萧沉是他最宠信的儿子,也不可避免的打上了怀疑的问号,说好听了是情报有误,可皇帝若是往深处想,难保不会认为是皇子间的明争暗斗,他最宠爱的儿子意欲置某人死地,结果发现弄错了。
苏瑾想,作为一个帝王,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私自拉党结派,谋权营私,分散他的权力,即使这些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都说越高位的男人越薄情,文帝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估摸着对任何人都不相信,他不愿别人来挑战他的皇权至尊,换句话说就是,只有朕给你的才是你能要的起的东西。
萧聿这一招真高,既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又顺带拉萧沉下水,北漠使者再怎么强硬要求,理亏的是自己,自然不会在南越要求赔偿如何,这一举的后果无非是一段时间内,萧沉得不到重用,而萧聿和她又落了个恩爱的美名,最多落个护妻心切大打出手的罪名,毕竟,那晚那么多人在场。
皇帝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又禁了她的足,估计在生产之前,是不会被赦免了。
这时,墨笙打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信封,笑着说:“王妃,相府又来了家书。”拆了印泥,苏瑾细细看了上面的内容,“墨笙,这家书是谁送来的?”
墨笙道:“王妃,是一个稍显面生的小厮送来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瑾并未说什么,嘴上只道,无碍,只是这信封的印泥用的与以往不同罢了,本宫只随口一问。
是夜,苏瑾一个人在房中沐浴,隔着屏风隐约可见,水上的花瓣层层铺叠,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进来添水的侍女便不多做声,靠在木桶边缘休息。
迟了半晌,却不见动作,苏瑾问道:“去取个玫瑰香露怎么这么久?”
“奴婢这就来了。”苏瑾顿觉不对,这不是方才那侍女的声音,而且她发现刚才此人进来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几乎是只有习武之人特有的步伐,她刚才也忽略了。
苏瑾不动,那人手臂缓缓抚上她的肩,朝脖颈方向而去,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折那人手臂,同时拉过身旁雕花木架上的外袍匆匆披上,激起阵阵水花,。
退到几步开外,只见那人以黑纱蒙面,着粉色侍女服,她微眯了眸子,沉声问道:“你是谁?”
“呵,王妃果然好眼力,否则,我真怕刚才一个忍不住将你掐死,我是谁吗,不过一个故人而已,王妃千万别喊,招来了人,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丞相夫人的安全!”
苏瑾吃了一惊,“你有什么目的,将我娘亲如何了?”
“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要王妃好好配合,既然王妃不愿合作,只有我找上门来了!”粉衣侍女闲闲拨弄着手上的红蔻,头上戴着簪花,苏瑾觉得这人应是她认识的,方才的对话,她明显压粗了声音,估计是不想被认出。
“我自认为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有何目的?”苏瑾飞快的在脑海里想着她到底得罪过何人,搜索着眼前之人的身影,却无法得出。
“呵呵,王妃可真是圣洁之人,无冤无仇......不,你们都是凶手!”说到此处,女子声音里有了些隐隐的激动,但很快又平复下来,眼中透着强烈的恨意。
苏瑾一面不动声色的往桌边靠近,一边说,姑娘,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保我娘亲平安?
很好,手中摸到了她卸妆时的发钗和暗器,苏瑾率先发了招。
几枚银针射出,擦过女子的脸,她似乎怒了,也开始连连出狠招,渐渐,苏瑾逐渐处了下风,刚想喊人,却不想,隔空一阵指风,自己被点了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