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扶风仙界,灵霄殿。

层层白雾祥云笼罩下,天正门的两旁,是一座座隔空悬浮的殿宇,楼台青雾缭绕,不见尽头的仙泉瀑布倾斜而下,鸾鸟轻鸣,悬空而翔。这本是扶风派一如既往的祥和禅静,却因天正门后,主殿——灵霄殿里里外外的一场惨绝厮杀,被毁灭了个干净。

红光结界包裹住整个灵霄殿,结界外杀意涌动,厮杀喊天,阵阵灵力的疯狂扑食,便是双方兵将的一片哀嚎,明显的两派人马正久攻对峙中。

而与殿外不同的是,结界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蓦地,一声饱含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冲破这结界不成?”这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骤然响起的声音,那声源处,亦不见人影,却隐隐有一抹幽光闪现。

许久,在一阵更可怕的沉默后,靠近殿门那方,那是红光结界稍微微弱处,借着红光,隐隐显出一男子的身形,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隐含暗绿符文,应是施了法的缘故,男子面容暗不可见。银袖轻动,他手中的剑蓝光乍显,只见他低沉平静答道“这拂尘珠我拿得,便走得,我无意取你性命,你又何苦死缠不休。”声音略微磁性沙哑,隐含威胁,但在这如此寂静狭小的空间内,仍能听出其语气内一丝隐忍。在他眼里,藏于暗处随时可能偷袭他的人,不如眼前的结界来得重要。

“呵,既同为盗,又何必冠冕堂皇。你交出珠子,小爷我可大发善心饶你一命,不然嘛…..”话音未落,红袖翻动,一股凌厉冲击直逼男子,劲风未及,又是三鞭,招招饱含杀意直击命门。他到真是认真呀,她都站累了。

“小子,我这噬灵鞭的滋味可还行?可敬你吃我几鞭,竟还未爆血而亡,这还真是让人……不愉快呐。”语毕,红影闪现,顷刻间浮于半空,与男子的剑顽力对峙不过寸步。红衣黑发,在灵力滚动间肆意飞扬,那双眸子,星河般璀璨的金色眼眸中,笑意正逐渐消失,手中的鞭子更是毫不相让与对峙而刺的剑,争锋。对面那头,男子最后的余力奋发显示出他的丝丝焦急,除去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灵力涌现,在空中不断描画着什么。

灵力具发,霎时间照亮整个被黑暗笼罩的殿内,而此时支撑已久的结界,要裂了。白红身影两两对峙,鞭子与剑身各自向对方更进一寸,握鞭子的玉手微微一颤,金色的眼眸寒光毕显,嘴角溢出的血迹,让她的心微微一沉,又要失败了吗,本以为这是个软柿子呐。不过顷刻间,结界爆破,红色结界碎片漫天散落。

“噗”,刀剑入肉的声音,她的身子骤然下落,而蓝光一闪,白袍男子的身影凭空消失。那竟是——

梵天五界,要变天了——扶风仙界的镇世之宝——拂尘珠被魔界人马于一场腥风血雨中,在魔界略胜一筹的惨痛损失下,劫走了。说是变天毫不为过,只因这数万年来,五界虽时下暗流涌动,但至少看起来是和乐升平的局面。各自有各自的顾虑,各自有各自立足五界的筹码,相相牵制下换得五界将近三万年的暂且安宁。而魔界此番举动,挑破了这层脆弱的表象,拂尘珠被夺,那一根维持五界万年和平的一根弦——断了。

梵天分五界,仙、魔、妖、冥、人。在最初混沌之期,梵天并无如此的界类划分,彼时只有混沌之初就存在的,由天地灵气自然凝合修炼而成的神族,与后期由时间万恶之气凝聚形成壮大的魔族。神魔两族干戈相斗数千年,世间万物生灵涂炭,浮尸万里,血染河山。那是梵天远古时代最原始的人间地狱,千人伏尸,万里狼烟。仿佛无关是非正义,昭昭天理,那就是最原始的生存之战。神魔之战的最后,是神族的陨灭,原始魔族的消亡。由梵天大地滋生的神族,最终回归于初时的天地浩然灵气,倾覆于如今的梵天时空。世间万物具在,徒留整个神族散落的神元,凝聚成珠,奉于如今仙界扶风,起着维护仙界、人界安然万年的作用,此珠名曰“拂尘”。一日拂尘镇,万年安太平。此乃仙界、人界永更不变的信念。因为,这颗神珠,有着一个让五界忌惮的功效——它立于仙界,可使任何进入仙、人二界的其他三族,灵力封锁,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而妖魔二界,更不得以真身进入仙、人二界,否则毕生修为,尽数散尽,更有神魂俱灭者也不在少数。这相当于是仙、人界的一层保护界。而魔界盗取拂尘珠一日,是万年来,唯一一次拂尘保护界失灵的一日,无人知晓原由。而今拂尘珠丢失,这层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淡,眼看即将破灭。人界惶恐不安,妖魔二界蠢蠢欲动,仙界更是自顾不暇。

五界仙界分两派,东陵扶风为首,善度化,西原长生为次,长除恶,扶风历代守护拂尘珠,也只有他们知晓开启拂尘珠守护仙、人二界的方法。妖界以冥海龙族、千山狐族为尊。亦有魔界浮屠宫,冥界彼岸殿。

魔界,浮屠宫。

“你说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次不是浪费我的药材!”这声音娇娇脆脆,但语气中透露的不耐与厌恶也是真真切切,而声音的主人,却出乎意料的是个小巧玲珑的豆蔻女童,面容姣好,形容娇憨,一身鲜艳襦裙上的五彩细条丝带随着她来回的气愤跺脚而胡乱晃动。

“嘶——”,桑无时醒来了,她是被疼醒的。因为本来就在打斗中受伤的肩胛,此时,被人硬生生按着,用尽蛮力按着——上药。她眸光一转,瞪着眼前愤愤不平的女童,嘴里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你,给老子,松,开!”说完,完好的指尖红光一闪,吓得女童即刻跳离床边。

“桑无时!你!你知不知道你用的是谁的药材!没我救你,你早不知死几次了!”

“哦?无笙妹妹,难道是我求着你救我吗?”嘴上不饶人,她还是用手捂了捂伤口,疼,真特么疼。

“你!你以后最好别有机会求我!”小脚一跺,无笙骂骂咧咧甩着周身彩条遍快步踏出了房间。

这是一间很冷清的屋子,除去能躺的一张床,便只剩张足有一人长的花椅。花椅上的花早已枯萎,条条藤蔓仅剩些枯叶点缀。而此时的花椅上,懒洋洋地躺着一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如果,她不是在一脸认真地梳理摆动她那条半米粗的蛇尾,那一定很是风情万种了。

“我说无灭啊,你是不知道我那椅子坐不得外人吗?”桑无时幽幽开口,顺便捂着伤口,起身走进离房间在一步之隔的小院,在石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喝起来,丝毫没有要管屋内人的意思。

美人晃悠悠游出,“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屋内什么摆设都无。”走至石桌前,又扭腰晃悠了两下,才道“桑无时,你这次可欠我一个人情了,若没有我将你在灵霄殿捞出来,你可没有如今跟我说风凉话的时候。”倏然,那张艳丽的脸突然靠近,弯弯美眸看着桑无时骤然嫌弃的脸,说道:“迟大人问话时,你可该乖乖的哦。”

桑无时无语,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又疼了一遍。汗毛直立,扯疼了。因为她实在最讨厌蛇了,尤其眼前这条。

“你可真有蛇皮跟我提这事,嗯?那结界是我要进去的?”桑无时轻笑,撑了个小结界往后一仰,舒服地翘起抖动的小腿,斜了嘴角抽搐的无灭一眼,慢悠悠道:“此次任务我只负责协助你,而你这个真正该进去偷盗之人,哦不,之蛇,临阵逃脱是个什么意思?推我进去又是何意?”最后几个字,她没了往日的轻佻,几乎是咬牙切齿,因为,这次换来的一身伤,是真的疼!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蔑的笑,“这事我还轮不到向你解释,你还是先养好你这身伤,免得挨不过接下来的惩罚。”

无灭离开了,桑无时却仍旧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微风吹起,黑发红衣微微垂落,她清丽绝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倒不是真像无灭说的害怕挨不过,她,不会挨不过。只是那天的事不禁又让她陷入迷惑。最关键的时刻,她逃了,是在害怕?还是…有不能见的人呢?

双手刚打算撑起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浑身的伤口,尤其肩甲处痛得她一个激灵。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那个男人,千刀万剐不足为过。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外界伤过了,还是以损失了接近千年的灵力为代价,她总共也就只是一个有着五千多年修为的人而已。对,她是人,人身,堕落成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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