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凡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原本他以为刚起来便会看到自己前世今生的爱人,但神识散布四周,也没有发现水清瑶的身影。
昊凡不禁一阵失望,这一世的相扶相依,再一世的重逢相遇,他对水清瑶的爱恋已深入灵魂,他迫切地想看见她,想拥着她,聆听她的心跳,感受她的气息。
昊凡起身走到桌旁,发现其上有一张满是娟秀小字的小纸条,上面还压着一串玉佩,“凡儿,请原谅姐姐的不辞而别。姐姐根本不舍得离开你,这四年多以来,我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你。我们已经情定三生,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这次,若非是师门危在旦夕,而师父对我如亲生女儿,恩同再造,我又怎会先你离去。你已经睡了近月,我知你必是在接受仙皇传承,世俗界中已无人能伤害你,因此我也可放心离去。凡儿,我知道你的皇印觉醒后,修为飞涨,不久之后就会突破返虚之境,飞升修真界。那时,你可以持这块玉佩去幽林的冰华宫寻我,但切记在修真界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会在冰华宫等你。永远爱你的清瑶。”
昊凡眉心一蹙,他前世的时候,还没有冰华宫这个门派,但幽林他却极为熟悉,那里自古就是人族与妖族的分界地域,战乱不休,他有些担心水清瑶的处境,于是拿起桌上五个茶杯,倒置,摆成一个玄妙的图形,若是有阵法大师在此,绝对是惊讶莫名,这图形暗合天道,既有些像八卦衍推,又有些天机道术的样子。
片刻后,昊凡按了按眉心,自己的境界太低,推断气运对精神的伤害很大,尤其水清瑶的境界比自己高了太多。但昊凡终究是算得了水清瑶的命途,尽管不仔细,但吉凶之兆总算是可得的。
昊凡轻舒了口气,抚着玉佩,嘴角掀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喃喃自语道:“清瑶,等我。”淡然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昊凡收好纸条和玉佩,施施然向屋外走去,他知道自己的现状,虽然皇印觉醒,记忆恢复了,但之前那次精血反噬实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前世留下来的一丝仙皇之气几乎全用于治伤了,所以自己尽管神识和心境恢复如初,修为却丝毫未进,堪堪突破到塑体境,不再是凡人肉体。
但昊凡对自己的境界却不以为意,他曾是仙皇,虽未经历过俗世修炼,但大道归一,他有信心一年之内飞升修真界,至于飞升后的生命安全,即使是小小的金丹境,以他的手段,只要他想逃,即便是仙王境的强者也留不下他。
昊凡定定地看着蓟门城那高大厚实的城门,听着城内喧嚣热闹的叫卖声,心中隐隐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五年前,他被看成“天之弃子”,几乎受所有人耻笑,任人欺凌;四年前,他从天南寺被人弃之荒野,濒临死亡;而此刻,他已是两世为人,皇印天姿。
昊凡轻叹一声:“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啊!”他走进城池,一路向天南寺而去。这一世,收养他的师傅是他的一段因果,一段牵挂,所以他要还他一段造化。
“把你们的师兄觉明交出来,不然的话,哥几个就拆了这什么鬼天南寺!”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人围在天南寺门口,大声地叫嚣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还时不时向身后一黑衣男子点头哈腰。
天南寺一群和尚任由他们骂着,敢怒不敢言。围观的人群也纷纷议论着,昊凡正好站在众人之间,神识一放,就已然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城主的二儿子来天南寺给母亲还愿,在佛堂遇到了一个为患病父亲祈福的美貌女子,一时间色迷心窍,加上平时仗着父亲的地位和大哥的盛名作威作福惯了,便想在寺里强行拐走女子。觉明怎么说也是天南寺的传人,虽然平时骄横跋扈,但寺庙的尊严却不能弃之不顾,于是开口劝说。谁知,那二公子直接口出狂言,对觉明极尽讽刺谩骂之能事。觉明一代天才,即使在蓟门城也是前十的才俊,加上性情高傲,一时间忍受不住,就给了他一顿教训。这二公子,好酒好色,身子看似稳健,实则虚浮,被觉明在众人面前揍了一顿,又痛又气,竟一时背过气去,结果在抬往城主府的途中一命呜呼。
蓟门城是南地十大城之一,城主和几大家族凌驾在其他门派之上,天南寺虽然依附于南地六派的圣陀教,但城主萧离是返虚境初阶的绝强者,南地第一大派云天宗的内门核心弟子,其地位之超然岂是天南寺这个连渡劫境都没有的小门派可以得罪的。
于是,萧离悲愤之下派出身边的强者,渡劫后期的黑魔,在儿子的一群狗腿子的引导下来到天南寺要人。
昊凡摇了摇头,天南寺太软弱了,惩恶扬善本就是佛家的至理,这件事,觉明显然并没有做错。相反,昊凡对以前经常找自己麻烦,辱骂自己的觉明多了一丝好感,虽然他是有些善妒,跋扈,但在大是大非上,却不显得糊涂,这比天南寺里那些欺软怕硬的老骨头倒是好多了。
就在这时,觉明走了出来,他以往的高傲不再,面色泛着一股惧意,苍白如纸,身上绑着锁链,这已经说明了天南寺放弃了这个全寺百年不出的天才。在强大的压力下,天南寺选择了妥协。昊凡淡淡地看了眼觉明,没有怨恨,可以说,当初火头工误伤自己的根由就是觉明,但此刻,他对觉明只有一丝同情。
觉明看着黑衣男子,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这男子就是蓟门赫赫凶名的黑魔,最擅长酷刑,据说曾将犯人活活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那人死时,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和骨头。
觉明自从知道那花花公子死的时候,就知道他完了,门派绝对会放弃他,没有人能救他,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萧离会派出渡劫境的黑魔这样的凶人来捉拿他这个结印中期的毛头小子。
“人,人,人是我杀的,我已经和师门脱、脱离了、、关系,你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吧。”觉明在鹰钩鼻,马脸的黑魔的气息下,几欲跪下,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傲骨。
黑魔阴冷的目光盯着觉明,虐杀之意让他如堕深渊。“当时在场的人,都要死。”黑魔一字一顿地说道。话音刚落,寺门边站着的几个僧人皆是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几步。
“还有二少爷看上的那个女人,我要拿她活祭二少爷的亡灵。”黑魔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沙哑身影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觉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威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下一刻,就被黑魔提在手里,脖颈被握得咯咯发响。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当时、、只有我一人,那女子、、也早不知、去向了。”觉明气息奄奄地说道。
“找死。”黑魔轻哼一声,手上逐渐用力,觉明的脸色通红,全身不断地抽搐着。
就在这一刻,一声清脆得如同幽谷黄莺鸣啼的娇喝从人群中传出,“住手,我就是那个女子,快放了觉明师傅。”
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揭开脸上的面纱,向黑魔和觉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