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漠还在等方驰的消息,倒也没再催,他想知道的东西也不算麻烦,就是肖一鸣的名字,现在在哪个学校,有没有男朋友这些,不过肖一鸣什么消息也没给,他也没办法回复程漠。
“我觉得他有病。”肖一鸣很简短地做了总结。
“那我就把这话转给他?”方驰问。
“别啊,”肖一鸣笑了,“也太没礼貌了,就说我现在没工夫交朋友,普通朋友也没时间,这个是实话,我前两天刚联系了兼职。”
“什么兼职?”方驰没想到肖一鸣动作这么快。
“一个家教还有一个商场的儿童乐园,周末去做安全员,”肖一鸣说,“你说我哪有时间认识什么人啊。”
“那万一他就是想知道,并不想认识你呢?”方驰觉得程漠人还成,顺嘴又说了一句。
“打听半天又不想认识我,那我更不理了啊,我多没面子啊。”肖一鸣笑了。
“……行吧,”方驰叹了口气,“我就说你没时间好了。”
“嗯,”肖一鸣笑了笑,“你跟孙叔叔怎么样?”
“挺好的,”方驰抓抓头,“我现在习惯一点儿了,不过马上军训完了,他过来玩两天,再跟我一块儿回去……这么几天下来,我又该重新适应了吧?”
“那就重新适应呗,”肖一鸣说,“这是你俩在谈恋爱的证明啊。”
“你真会说话,”方驰笑了,“那我先说好啊,你兼职的话也得留时间,我们军训就还两天了,完了我要过去找你玩的。”
“嗯,没问题。”肖一鸣说。
学校的军训还成,比方驰想像的要轻松得多,还不如他们高中时候的军训强度大,不过挺好玩,打靶什么的时间要多得多,结束前还让他们玩了一次真人cs。
肖一鸣的回复他还没告诉程漠,总觉得挺打击人的,程漠就算不是暗恋了这两三年,起码也算惦记了两三年,结果肖一鸣这么不给面子……
军训结束的当天,程漠就把方驰堵在了食堂饭桌前。
“你办事真磨叽啊。”程漠把餐盘往桌上一扔,坐在了他对面。
“我是不想打击你。”方驰低头吃着饭。
“……他有男朋友了?”程漠问,想想又说,“这个不算打击。”
“没,”方驰扫了他一眼,“他没时间理你。”
“什么?”程漠愣了愣。
“他很忙,两份兼职,没时间。”方驰说。
“我又不要干嘛,就想知道他……”程漠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盯着方驰看了一会儿,“听你这话的意思,他也在这边上学吧?”
“啊?”方驰看着他。
“要不在这儿,他怎么会考虑兼职没时间的?不在一个地方顶多也就加个好友聊几句,”程漠笑着往他面前凑了凑,“猪队友,说,他哪个学校?”
“靠,”方驰没想到程漠反应这么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去考警校多好啊。”
“不说没事儿,”程漠看上去心情不错地开始吃饭,“没事儿。”
程漠没再追问,方驰松了口气,也没再管这事儿了。
马上就国庆放假了,不少同学这两天就准备提前回家,方驰不提前,按计划他明天去找肖一鸣玩,后天孙问渠开车过来,他俩在这边玩两天然后一块儿回去。
他已经告诉了爷爷奶奶水渠国庆这几天去玩,奶奶把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还张罗着要去赶个集,买点儿好吃的。
早上起床的时候肖一鸣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什么过去,俩人约好了九点半在他们学校门口的加油站见面。
方驰打了个呵欠,觉得其实这日子也不是太难过,半个月一转眼也就过去了,孙问渠来送他那天的事儿都还新鲜清晰,这就又要见面了。
也没什么嘛!
元旦又有假了,过年还有假,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还有周末呢。
方驰在床上嘿嘿乐了几声。
从这边去肖一鸣学校那边儿没办法坐摩的,因为要穿过市区,摩托车不让进,得坐公车或者打车。
方驰在公车站那儿待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几百米,到一个小区门口打了个车。
公车站上全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出去玩的,去车站的,挤得公车站都快看不见了,挤上车没准儿都得到九点半了。
打了车路上也一样堵着,最后到了肖一鸣他们学校的时候都十点多了,肖一鸣正坐在路边的一个石墩子上玩手机,t恤大裤衩,脚上趿着双蓝色人字拖。
“哎,”方驰把一块小石子往他那边一踢,石子砸在了他脚上,“你现在这么没形象了。”
“又没谁看,”肖一鸣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路上堵吧?”
“嗯,”方驰往他们学校大门看了一眼,校门远远地看过去挺气派的,古香古色跟门楼似的,他又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两张,“牛逼学校大门看着都跟古董似的啊。”
“先进去转转?”肖一鸣说,“今天没什么人了。”
“行,”方驰点点头,“你不回家?”
“不回,”肖一鸣叹了口气,“过年的时候再说吧。”
“钱还够用吗?”方驰又问。
“够,”肖一鸣说,“你别操心了,不够用我保证找你。”
俩人边聊边往大门走过去,这边跟体大那边差不多,都是学校带动周边经济,不过不少学生都回家了,四周人不算太多。
这边摩的也不少,都等着拉学生的,这边离车站近,也不经过市区,所以坐摩的去车站的学生挺多的,摩的也比体大那边多。
方驰都能听到身后有摩的跟着,他们走两步,就能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轰轰地跟上来。
方驰觉得这个摩的眼神儿不太好,他跟肖一鸣一看就是不打算出门的,还这么跟着……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摩的一轰油跟了上来,看到他回头,就离着十几米停下了。
这不是摩的,方驰一看车就愣了愣,这是辆川崎ninja250,车上的人也不是摩的司机的打扮,戴着头盔也看不清脸……但方驰看到了这人的戴着的护腕。
上面还印着体大的标志。
“我靠?”方驰眼睛一下瞪圆了,有点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人。
百分之百是程漠!
这是跟踪?
盯稍?
神经病!
摩托痴汉啊!
“怎么……”肖一鸣也跟着回过了头,看到身后这人的时候也愣了愣,“了?”
“我靠这是……这……”方驰瞪着程漠。
程漠戴着头盔,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清,但在他俩都回过头之后,程漠拧了拧油门,车头一转就想往回开。
“程漠!”方驰喊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程漠没出声,车还在往前慢慢开出去,方驰只得一抬腿跨上了后座:“你怎么回事儿?你跟踪我?”
“小点儿声,”程漠推了推头盔,终于出声了,“就不能当偶遇吗?”
“偶什么遇啊?在这儿偶遇是不是太假了点儿啊!”方驰简直无法形容他对这个人的感受。
“那给介绍一下呗。”程漠停下了车。
“我……”方驰回过头往肖一鸣那边看了一眼,肖一鸣已经走了过来,他下了车,“这怎么介绍?”
“我自己来,”程漠摘下了头盔往后视镜上一挂,转身冲肖一鸣一伸,“你好,我叫程漠。”
“我叫……”肖一鸣明显愣了,犹豫了一下才伸了手,“肖一鸣。”
程漠笑了笑:“终于知道你叫什么了。”
“你堵路了。”肖一鸣说。
“嗯?”程漠扭头瞅了一眼,他停在路中的车把一辆小货车堵了,他赶紧过去把车推到路边。
“就是他?”肖一鸣趁这会儿飞快地问了一句。
“嗯,”方驰点点头,小声说,“我靠我真不知道他跟过来了。”
“怎么办?”肖一鸣看着他。
“我不知道啊,”方驰也看着他,“你对他印象怎么样?要不太差的话,就聊两句?”
“这么突然,我哪有时间整理印象啊。”肖一鸣说。
程漠停好车又走了过来,冲肖一鸣笑了笑:“不好意思,方驰什么也不也说,我就跟过来了。”
“那什么……”肖一鸣估计是有点儿尴尬,“哦。”
“我也没别的意思,”程漠说,“我就是以前在他比赛的时候……方驰应该跟你说了吧?”
肖一鸣点了点头:“嗯。”
“本来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大概挺有缘的?”程漠看着他,“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嗯?”肖一鸣抬眼瞅了瞅他,“哦。”
程漠笑笑,没再说话,三个人围成圈地站了能有十秒之后,他又说了一句:“……给我啊。”
“哦。”肖一鸣这才低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加了好友之后,程漠收好手机:“那我走了。”
“走了?”方驰问,他以为程漠会强行拉着去吃顿饭,居然就这么干脆地要走?
“嗯,”程漠点点头,又看着肖一鸣,“有空联系。”
“好。”肖一鸣应了一声。
程漠挥挥手,过去开了头掉了个头,轰了一下油门开走了。
方驰这会儿才想起来没问他这车哪儿来的。
“哎,”肖一鸣扯着衣服领口抖了抖,“尴尬死我了。”
方驰想想就乐了,边笑边问:“现在有印象了没?”
“还成吧,认识一下没什么问题,”肖一鸣用手扇了扇风,“我请你吃点儿冰吧,压压惊。”
“好。”方驰越琢磨越想乐,一路笑着没停。
“差不多得了啊,”肖一鸣笑着说,“没完了还,我都还没笑过你呢。”
“我有什么可笑的啊。”方驰啧了一声。
“你是不是管孙叔叔叫爸爸。”肖一鸣突然转过头。
方驰一下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肖一鸣也啧了一声:“看来还真是啊,你让我叫他叔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俩还挺能玩……”
“哎!”方驰脸腾一下就红了。
程漠和肖一鸣之后有没有联系,方驰没有问,他顾不上问了,孙爸爸要过来了,他从头天晚上就失眠,脑子里全是期待。
到第二天早上才睡着。
孙问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差点儿摔下去。
“你到了?”方驰喊。
“……没,在休息站,才几点啊就到?”孙问渠笑着说。
“哎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睡过头了。”方驰看了看时间,刚过九点。
“睡到九点不是你风格啊。”孙问渠说。
“我昨儿晚上没睡着,”方驰揉揉鼻子,“我现在起来了。”
“再睡会儿吧,我得过了中午才能到了。”孙问渠说。
“醒了就睡不着了,”方驰嘿嘿笑了两声,“你到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都踩好点了。”
“嗯。”孙问渠笑笑。
这条高速之前跟送方驰和自己回去的时候都没觉得太长,但今天孙问渠老觉得自己是不是开错路了,半天都没到。
路上休息站他停了两次,上厕所,买了点小零食开车的时候吃。
车还是马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那辆卡宴,开着倒是挺舒服,就是总感觉还是没速度,总也开不到地方。
快两点的时候孙问渠终于看到了高速收费站的牌子,停车排队的时候方驰的电话打了过来。
“到了没?”方驰喊着问,“开的是虫子还是别的啊?”
“亮子叔叔给借的卡宴,”孙问渠说,“已经准备下高速了,等交费呢。”
“现在吗?”方驰又问。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前面车走了,他一边把车开过去一边掏钱,“交费了,一会儿再给你电话。”
“好。”方驰挂掉了电话。
孙问渠交完钱,把车开出收费站,靠边停下了。
正想把一堆乱七八糟的钱和零食整理一下的时候,有人在副驾的车窗上拍了一巴掌。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却看到了车窗外方驰笑得很开心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孙问渠吃惊地看着他,打开了车锁。
“来接你啊,”方驰拉开车门跳了上来,屁股都没在车座上贴实了就往他这边一扑,往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两下,“这样还能早点儿见着你。”
“你怎么来的?”孙问渠笑着捧着他的脸搓了搓。
“打车来的,”方驰笑得眼睛都没了,“惊喜吗?”
“非常惊喜,我以为你最多到你们学校路口守望我呢。”孙问渠说。
“我就觉得反正在宿舍等着也没别的事儿,干脆过来得了,”方驰乐呵呵地说,“就打了个车过来了,司机还以为我接媳妇儿呢,这么积极。”
“那现在是去你们学校还是哪儿?”孙问渠发动了车子。
“先去吃点儿东西吧,”方驰说,从兜里掏了块巧克力出来剥好了递到他嘴边,“你饿了吧?”
“不饿,”孙问渠叼过巧克力,“要不你开吧,我歇会儿。”
“嗯。”方驰跳下车,跟他换了位置。
孙问渠瘦了,方驰觉得孙问渠这人一瘦就特别明显,这阵儿他估计是累得够呛,还有两个月那套陶就要拿去比赛了,现在正是最紧张最忙的阶段。
“你又瘦了。”方驰把车开到了回市区的路上,看了看他。
“那不挺好的么,”孙问渠打了个呵欠,“省得你成天担心我胖了。”
“是不是挺累的啊,你不说就是跟技术员说了怎么弄就行了吗?”方驰问。
“那也得盯着的,怕烧坏了或者烧不出想要的颜色,”孙问渠闭上眼睛,“主要还是想你啊。”
“这话我爱听。”方驰立马笑了起来。
他带孙问渠去的是一家不大的馆子,何东保介绍的,他本地人,还挺爱满大街乱吃,这些地方都挺了解。
这是家临河的鱼餐厅,各种鱼做得特别好吃,孙问渠挺爱吃鱼,方驰觉得他会喜欢。
把车在餐厅的停车场停好之后,方驰发现孙问渠睡着了。
每次看到孙问渠在车上睡着,他都觉得挺心疼的,孙问渠这种娇生惯生长大,又由着性子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累成这样,看着都觉得着急。
方驰没急着叫醒他,就停了车静静地坐看着,空调也没敢关,十月已经不像暑假的时候那么怕,但孙问渠这种夏天也得20度裹被子睡觉的人,空调一关肯定马上就醒。
他看着孙问渠的侧脸。
虽然之前才刚觉得这半个月过得挺快的,但现在看到孙问渠的时候,他又觉得已经很久没看过他了。
每一眼都很熟悉,也依旧让他心动。
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还会心跳加快,还会呼吸不稳。
还会……升旗。
方驰有点儿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孙问渠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开关,让他在健康青年和臭不要脸的流氓之间不停地转换着。
方驰不知道自己跟司旗手似的举着旗盯着孙问渠看了多长时间,孙问渠终于皱了皱,迷迷糊糊哼了两声之后睁开了一只眼睛。
“醒了?”方驰小声问。
“到了?”孙问渠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
“到好半天了,”方驰说,“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
“我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着,”孙问渠笑了笑,坐直了,扯了张湿纸巾擦了擦脸,“困死我了。”
“那先吃饭吧,”方驰看了看四周,已经过了饭点,停车场没什么车了,有点儿没遮没挡的,不过也没有人,他凑过去拉着孙问渠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我亲一下。”
孙问渠笑笑,鼻尖在他鼻尖上轻轻蹭了蹭,吻到了他唇上。
湿润柔软的唇贴过来的一瞬间,方驰觉得臭流氓开关不仅打开了,还被调到了最强档。
舌头探进孙问渠嘴里时,他的手也伸进了孙问渠的衣服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让他顿时呼吸就不太听话了。
唇齿之间全是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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