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府。
“洛家的那个丫头回来了?”封岙一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此时带着慑人的冷意,完全没了在外界的那副温润和善的面孔。
“酉时三刻进的城,一如往常,带着国公府的护卫。”幕僚贲中仁回道。
封岙咬牙说道:“本以为那丫头只是仗着他家的势力和父皇的宠爱逞凶斗狠,玩玩带兵的游戏。谁承想这个丫头竟然让我们在郦城布置了数年的势力,在一夕之间清除了多半,剩下的那些小喽啰,如今也是龟缩在暗处,根本无从下手。”
从封家进驻郦城开始,封岙就开始布置自己的势力,因为他知道这天下他们是志在必得的。
老大和老三是父皇原配之妻,当年那女人更是为了父皇自杀成仁。父皇追封那女人为皇后,并明言再不封后,可他的娘亲呢?他的母亲不过是父皇的妾室,又因为战乱而不知所终。
封岙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仅是因为母亲是妾室就比不上那个假模假式的“笑面虎”封羿还有那个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的封梵;母亲失踪之后,各种传言接踵而至,让他恨不得当初母亲就那样死了,而不是让他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封岙发誓,他要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要让所有人都对自己俯首称臣。
而郦城则是让他达成目的的重要一环。作为接连三江商道的重要都城,这里能为他获取更多的银钱,而在郦城的官员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升任京畿或者是其他州郡的重要官职。
然掌握了郦城更是掌握了进攻京畿的要道,可如今……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得到的成果,却是被洛锦绣全部毁了!
贲中仁见封岙面色色晦暗不明,忙说道:“王爷,郦城郡主我们如今动不得。”
封岙拍桌厉声道:“要你来说!如不是有他洛文昭在,那丫头还能这般招摇?”
贲中仁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王爷,今次这件事是我们急功近利之过。郡主年纪小小,又如何能够想到那么多?怕是真像她自己所说的,被郦城的那些人闹烦了,才会闹这么一出,怕是郡主本人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允了她所请。”
“你是说造成这种情况是我们自找的吗?”封岙质问道。
贲中仁顶着封岙的怒火,小心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不是真如洛锦绣向皇上上书陈情那般所说,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王爷头脑发热,转而去对付宋国公。皇上可以忍受几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但绝不会允许他们向朝廷重臣下手,惑乱朝纲,更何况是对方是他们根本招惹不起的宋国公。
而且,若不是王爷当初急心想要将石纬弄下台,郦城的那些人亦想要坐上长丞令的位置,又怎么会惹恼了洛锦绣,又让皇上看出了端倪,借着洛锦绣的请求顺势将郦城清理了一遍。
只是这些话贲中仁却是没有说出来,自己主子的脾性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这些话说说明了,自己怕是要吃苦头了。
贲中仁没说出来的话,封岙心里也是清楚,书房内一阵寂静。
贲中仁悄悄抬眼看了看封岙,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封岙躺在太师椅上,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贲中仁如同大赦,急忙告退。
皇宫。
“哦?锦丫头知道回来了?”封江漓放下最后一本奏章,伸展双臂舒缓的伸了一个懒腰。
“郡主酉时三刻回城,路上平安无碍!”翁欧苟回道。
封江漓看一眼一旁的漏刻,说道:“时辰还早,你陪朕去国公府一趟,没准还能混顿酒喝。”
翁欧苟迅速看向那漏刻,跟上准备去更衣的封江漓,说道:“皇上,天色已晚,国公府怕是已经没晚饭了。”
“晚饭?朕可是去找国公老爷喝酒的!吃什么饭啊!”封江漓摇头晃脑的走进内室,去换便服。
封江漓一时兴起跑去国公府串门,几月未见女儿的洛文昭还想着同女儿说说话,增进一下父女之情,却不想被封江漓横插一杠。
“阿昭,记得你家的酒窖里藏着几坛千秋醉,拿出来让我尝尝!”封江漓毫不客气的坐在洛文昭对面的椅子上,轻敲着桌子,一脸期盼的说道。
“没有!”洛文昭白了他一眼。他好不容易才弄到了那么几坛,怎么能便宜了这家伙。
封江漓见洛文昭不搭理自己,吧咋吧咋嘴。“阿昭,咱好歹是皇帝啊!看在我废寝忘食的处理政务的份儿上,好歹给咱弄一壶呗?”
“废寝忘食?”洛文昭没好气的说道:“皇上你都有空大半夜的跑到微臣这里要酒喝,哪里来的忘食?”
封江漓嘿嘿一笑:“这不是看到锦丫头回来了高兴嘛!这一高兴就想来看看锦丫头,结果呢!看到阿昭你就想起你窖里藏着的那些酒了。”
“千秋醉没有……”洛文昭站起身从耳房拿出之前藏起来的酒菜。“这是锦儿特意下厨做的,便宜你了。”
就知道你小子藏着呢!封江漓一副得逞的模样,起身接过洛文昭手里的东西,笑呵呵的说道:“就说你这里有好东西吧!虽然不是千秋醉,但能赶上锦丫头亲自下厨,咱的运气倒也不错。”
还没等酒菜全部放在桌上,封江漓用手抓了一个窝窝吃了起来。“说实在的,现在那怕是吃再多的山珍海味,还是你家的这窝窝最合我胃口。”
“你说这皇帝当着真憋屈!想吃个窝窝还得跑你家来吃,那些御厨说什么这种民家俗物他们不会做!赶去让他们学,竟然全部做的甜兮兮的,又不是让他们做点心,民间哪有人家会浪费这么多蜜糖做窝窝的。”
洛文昭揉了揉额头,封江漓这唠叨的毛病怎么还不知道改啊?吃顿宵夜,再听他这番啰嗦,晚上还能消食吗?
“我说封二,你若是再啰嗦,别怪我将你扔出去!”洛文昭忍无可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