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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千舟竞渡(1 / 1)

范东篱与左易安好容易才挤至人群前方,只见一艘艘飞舟擦身而过,溅起阵阵浪花。那些飞舟皆身涂象征水神的角蛇图案,所用颜料共计七色,分别代表参与此番争渡的南蛮七洞。

只见江面上飞舟间的争斗渐趋激烈,一艘绿船在数舟围攻之下,骤然翻落。未等岸上诸人反应过来,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绿色飞舟接连被围攻击沉。如此看来,其余六洞船只竟是已事先计划,要将这绿色飞船尽数歼灭。

见此情形,岸上的百姓们也看得呆了。往年虽有船只小小合谋一番,算计某只领先的飞舟,但也仅是个例。如今年这般六洞飞舟共同围攻某一洞飞舟的情形,却是从未见过的。

这绿色飞舟代表的乃是南蛮七洞中的第七洞,飞鱼洞。左易安自幼在天南长大,这七洞湾距东阳县不过数百里,因此于此处势力略有耳闻。话说这飞鱼洞原是七洞中势力最弱的一支,然而这境况竟从五年前开始改变。

五年前,飞鱼洞主第七闻病逝,身后仅留有一女,名为第七男。第七男于时年仅十四,因此洞内长老皆看轻于她,颇有些将她当作傀儡的意思。然而只是数月间,此女一番雷霆动作,兼之恩威并施。数名长老或死或服,再无敢逆其意者。从此之后,将洞中大权握得稳稳当当。

此女坐稳洞主之位后,又修书一封至抚州刺史柳三省处,以表尽忠之意。这九洞湾乃是天南的水路枢纽,奈何这南蛮七族素来极难管治。而今却有其族人主动效忠,柳三省不由得大喜过望,对飞鱼洞频加赏赐,并于多方给予便利。再加上第七男这五年来的着力经营,飞鱼洞在南蛮七洞中渐成独大之势。

面对飞鱼洞的崛起,其余六洞虽渐成联合之势。然而敢于在千帆竞渡中围攻飞鱼洞的绿舟,却远远出乎众人的预料。只见绿舟频受攻击,仅剩的几只也处于挣扎逃脱之中。然而岸上,除了诸位祭酒面露喜色之外,却并无多少百姓真心高兴。

“哎,第七洞主前些日子说过,若是飞鱼洞能夺得今年的冠军,再不用我们百姓献出闺女给水神当血食了。”一名百姓叹息道。

“唉,哪能这般容易。若是水神享受不到血食,七洞湾又要遭受青纱江泛滥之苦了。”另一人摇头道。

“想来定是因为害怕第七洞主坏了规矩,惹怒水神。祭酒大人们方才联络其余六位洞主,谋划出眼前之事来。”又有一人猜想道。

当他说出这番话后,其余诸人均连连附和,认为此人之语甚为有理。想来对水神的尊敬与恐惧,已深深融入七洞湾诸族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

此时只见几十只六族飞舟竟不打算往前驰骋夺得冠军,齐齐地向着仅存的三只绿船包围而去。而三只绿船在为首一人的指挥下灵活游弋,竟诱得数只围攻而来的飞舟误撞彼此,船翻人落,水花此起彼伏。

然而这三只绿船终难抵数十只飞舟的围攻,仅有一只绿船在其余二舟的舍身掩护下,得以突出重围。进而一骑当千,驰向终点。而在船尾殿后之人,正是此前那位频频指挥众绿舟应战的领袖。

六族飞舟眼见此绿舟得以突出重围,便急急追赶,却已是难以企及。船上之人眼见再无法赶上那只绿舟,便借手中划船竹竿的一撑之势,纷纷往那绿舟上跃去。然而却被那名绿舟领袖,凭借手中的一根竹竿,挑拨戳打,尽数落于水中。

借此之机,绿舟又是往前箭出数十米,把其余诸船尽数抛开。眼看该绿舟便要到达岸边夺得冠军,却见该船蓦地往下沉没,竟似漏水了一般。虽然船上四人尽皆死力往前划桨,然而难敌绿舟下沉之势。六洞飞舟借机追上,那绿舟首领眼见脱身无望,便即纵竿一跃,急欲奔上岸去。

身后六洞诸船之人,见状纷纷将手中竹竿往此人脱逃方向掷出。纵使此人百般闪避,仍是被一根竹竿戳散了头巾。顿时一头乌发飘洒而出,映衬之下,显出此人竟是一位脱尘绝世的美貌女子。

下一刻,此女子已是稳稳落于岸边。只见她脸庞似玉,美目如星。虽身段婀娜,但其勃勃英姿竟不让于男儿。

此时百姓人群中一片骚动,有人甚至激动难耐。

“飞鱼洞主第七男,是她!”

“第七洞主竟然亲自参加千帆竞渡了!”

“啧啧,原来是她!”

“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这般在千帆竞渡中脱身胜出!”

左易安也于人群中看到了这位女子,向范东篱叹道:“此女美则美矣,可惜缺了一股妩媚风情!”

范东篱则深表不然,道:“娶妻正当像她一般,如此方不负此生!”

第七男上岸后,面色谦逊,频频向诸人微笑示意。百姓们也纷纷回礼,为她腾出一条路来。路的尽处乃是一座高台,七位分别来自七洞的祭酒静坐于上方。此七人乃是此番千帆竞渡的仲裁,如今他们虽然表情各异,然而均带有一股愤恨之色。

七人面前,一柄鲜红旗帜兀自飘扬,旗面乃是金丝绣成的水神图腾。第七男方欲去取下这柄属于冠军的水神旗帜。此时,只听得有人大喊一声:“且慢!”抬头看去,乃是那总御七洞的大祭酒,第一峰!

“此番飞鱼洞得胜,我为何不可取这柄旗帜?”飞鱼洞主第七男问道。

“你人虽上得岸来,但是船却没有。若论名次,飞鱼洞当属倒数第一!”第一峰冷笑道。

“哦,那你想如何?”第七男问。

“献出你飞鱼洞中的一名女子,作为水神之血食!”第一峰答道。

“选谁?”第七男问道。

“便是选你!”第一峰狠狠地说道,当即咬牙切齿,眼露狞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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