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县太爷?”何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少年公子的身份,震惊地瞪着眼看他。
“不像吗?”青云收起了吊儿郎当,上上下下扫了眼自己,衣着整齐啊!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
“不要紧,不知者无罪。”
眼见疯狼黑熊他们还要训6斥何水几个,青云踹了两人各一脚,走下高堂扶起何水。
“听说莫家村后山的林子有虎,我们进山打猎,回来的时候撞见你们村的事,当时那样的情况,哪里还好意思说出我的身份,岂不是让你们的村民更加惊恐。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在我的管辖之内,发生这样的事,对大马村的村民我很抱歉,还好没造成很大的损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青云话说得漂亮,没将失职的责揽到自己身上,她又不是背锅侠,可不替以往几齐山背锅。
她才刚来,齐山的事务她一点都不清楚。再说了,齐山的土匪猖狂,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县令说杀就杀了,屠杀村民没什么稀奇的。
何水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没听见县太爷说什么,好一会才回神,瞅着比他年轻很多的少年,这人真是县太爷?
同来的那几个村民,情况没比何水好多少,他们还震惊在这贵公子是县太爷这个事里。
“何水,何水,你没事吧?”
青云声情并茂演说一番,发现何水没有反应,好像人在出神,在他眼前挥手呼唤了几声。
“你刚刚说什么?”何水下意识的问,话出口才回过神来,他的态度大有问题,回县太爷的话要敬畏。
“大人,草民知罪!”何水又跪了下去。
青云扫了眼脸色苍白的何水,抓着他的肩膀,制止他继续跪拜下去。
“你看你,我不告诉你身份就是这样,在大马村的时候,咱们联手抗敌,说话相处多自在啊!你这样弄得我也很尴尬,何水,我可是拿你当兄弟的。”青云说。
何水听到县太爷的话,抬头看他,见县太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待他,绷着的心弦渐渐松驰了下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咧嘴笑。
“其实,在村里的时候,你们说从外地来的,我就猜你们跟县太爷有关,要么是县太爷的捕快衙役,要么是县太爷的护卫,没想到你就是县太爷。”
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他二十出头,一事无成,整天东游西荡,而少年岁数比他小,还是县太爷。
“说实话,你们能来县衙,我真的很高兴。齐山县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清楚,我没想过你们会来。我非常感激你们信任我。”
青云嘴里说着感激,面上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拍了拍何水的肩膀说:“言归正传,我们来谈谈,你们来的目的。那些虚套的话不用讲了,听着没意思,直说你们村怎么打算的?”
杜淳安已经打开了空白的案卷,毛笔已蕉好墨,在上面涮涮地记录着。
马主薄瞅着眼前这一幕,人是懵逼的。不是,公堂之上,不是这样操作的。
升堂呢?
威武呢?
马主薄瞅瞅县太爷,又瞅瞅杜主薄,最后瞅瞅喊冤的百姓,纠结了几息。连杜主薄都不制止县太爷,他老人家还是别讨人嫌了。
被青云一顿抢白,村长交代嘱咐的那些话,何水说不出来了,巴巴盯着青云看。
“我们村……”何水挠了挠头,不按村长的说,那就按他的想法来,反正村长说了,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
何水也不是多老实本分的人,否则哪里有他带人出来拦路抢劫的事。
“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何水不跪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青云大吐特吐的倒苦水。
“兄弟,你是不知道,自从十八寨来了后,我们齐山的百姓过得有多苦,太苦了。收成好的时候,粮食要交八成,收成不好的时候交七成,我们一年到头幸幸苦苦,全是给十八寨的土匪种粮了,就没给我们留过活路。”
青云暗中记下土匪征税的比成,土匪剿完之后,她也是要征税的,土匪的税成是参考数据。
杜淳安也暗暗地记下来。
“齐山县原不止这些村的,好多村子因为交不上粮食,被十八寨的土匪杀了,后来才改了规矩。交不上粮的村子全村的人抓走抵税,慢慢那些村庄变成荒村,最后消失在了齐山县。”
青云他们沉默不语,这个他们知道,刘家村不就消失了。
“前段日子,黄家堡那边,也是粮食没交完,村里成年的男人女儿全都被抓走了,只剩下老人小孩……”
何水笑得一脸的苦楚,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谁知道他们村会不会是下一个黄家堡。
“十八寨就不该存在,土匪全是该死该杀的人。土匪什么时候有过人性?也就村长他们天真地相信,土匪是讲情义的。
他们以为他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交粮,十八寨就会护着村庄的安危。狗屁的护着?真要护着,我们村会被人屠?全他娘的都是狗屎,我早就说过,不要相信十八寨土匪的话,村长他们就是不肯相信我。”
何水一肚子的牢骚,可算是找到地方抱怨出来,平日里村长他们不准他说十八寨的坏话,担心给村里惹来祸事。
青云暗暗点头,何水对十八寨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
“……来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你是县太爷,村长让咱们过来探探县太爷的情况,能替咱们村讨公道最好,讨不了公道,咱们村也没损失。
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十八寨的土匪,你们能不能剿灭?”
青云正要回答,旁边传来马主薄的一声怒吼,“你说什么?黄家堡的人被十八寨的土匪抓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看马主薄人岁数大,抓着何水人的肩膀,抓得人有点痛,何水挣扎了几次都没甩掉他的手。
“有些日子了,”何水原不想搭理他的,看到问话的是马主薄,那些即将骂出来的话,又被他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