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找得久了,守卫们开始抓狂。
灌木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又是夜晚,视野极差,树影凌乱,昏暗无比,放眼望过去,看什么都是黑的。
别说找人,站得稍微分散一点,连自己人都看不见。
其中一人道:“人到哪里去了,不会逃跑了吧?”
另一个守卫直接否定:“怎么可能,这里是迷踪林,只有佩戴引导令牌,才不会受到阵法干扰,肯定是躲起来了。”
那人骂骂咧咧道:“妈的,要是被我抓到,一定打断这家伙的腿!”
最先发现顾扬的那个守卫性格沉稳,方才众人胡闹,也没有跟着起哄,此刻才开口说话。
“哥几个别大意,外人进入迷踪林,下面是有反应的,要是打扰到郝总管,倒霉的可就是咱们兄弟几个。”
另外三人想起郝总管的手段,笑里藏刀,残酷无情,轻飘飘就把人处置了,不由得浑身一颤。
同样的声音,自然落入顾扬耳中,听到这座森林被监控,顾扬心头微微颤了一下,差点就要跳出来。
还好顾扬自制力足够强悍,硬生生按捺住冲动,继续潜伏在黑暗里。
顾扬将心中所有的急躁,尽数转换成杀意,压抑在心里,随时都能爆发最凌厉的一击。
顾扬不慌,既然守卫害怕被下面发现,肯定会分散开来,扩大搜索范围来找自己。
正面对抗,顾扬没有把握,但只要等到他们落单,顾扬就能一一偷袭,将他们统统杀死!
果不其然,几个守卫绷起脸,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畏惧。
“大家分开找,快点把人找出来,我可不想吃郝总管的鞭子。”
“对对对,大家散开,反正只有一个人,赶紧抓住他,逐出迷踪林。”
在守卫们的眼中,顾扬就是一个弱鸡,只会躲躲藏藏,就算一个人去找,也不会有危险。
这很好,真的!
顾扬很高兴,不怕守卫轻视自己,把他当成弱鸡,就怕守卫提高警惕,连个机会都不给。
“第一个就是你!”
顾扬的眼睛锁定其中一个守卫,这个家伙就是四人中最沉稳的一个。
悄然跟在守卫背后,耳中还不忘聆听其他三人的方位,既不能离得太近,惊动他们,又不能离得太远,丢失他们的行踪。
这个尺度很难把握,没有争斗经验的新人,很容易出现失误。
但是顾扬没有,这是天赋,也是本能。
天赋让顾扬慢慢靠近守卫,本能让顾扬抬起了右手,调转鹤嘴镐,对准他的脑袋。
顾扬的心跳得很快,十分的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杀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意,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是经历过和谐社会的普通青年所不曾经历过的场合。
还没有动手,顾扬仿佛呼吸到了空气中焦灼紧张的气氛。
脑海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丝丝激荡起来的亢奋。
“这种感觉……很不错!”
顾扬不再遮掩,一脚跺在地上,扭身冲上去。
嘎吱!
枯枝发出嘎吱的声响,虽然不大,但是却绝不可能瞒过守卫的耳朵。
守卫听到异响,没有第一时间躲闪,而是选择转身!
人犯错,要受罚,守卫犯了错,所以
“死吧!”
顾扬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向守卫打招呼。
这是来自死神的惩罚!
顾扬的手掌很稳,没有颤抖,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新手。
鹤嘴镐透着一点寒光,遥指守卫的眼睛,杀机凛然,一挥而下。
快逾闪电!
守卫瞪大眼睛,眼眸中倒映出顾扬的身影,对方出手的速度很快,又很慢,在他眼里仿佛被放慢起来,锋利的镐尖缓缓朝自己的眼睛刺来。
守卫很想躲开,但是身体突然变得很僵硬,跟不上自己的眼睛,也跟不上自己的念头。
“呲!”
那是眼泡被刺破的声音,锋利的镐尖,既能敲碎岩层,开垦出价值不菲的灵石,自然能刺破眼睛,干掉一个毫无反抗的人!
顾扬的动作很快,快到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瞬间致命!
鹤嘴镐钉入守卫脑袋的一瞬间,顾扬松开把柄,再度朝前跨一步。
双手接住守卫的尸体,将他慢慢放倒在地上,没有造成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顾扬可没有闲暇功夫,停下来细细品味杀人的滋味,想也不想,直接拔出鹤嘴镐,镐尖上黏着红白混合液体,最下端还带着一根黏黏的血丝,一直连到守卫空洞恐怖的眼洞。
月光的照射下,密林,少年,死尸,血腥的鹤嘴镐,这一幕,带着残酷的美丽!
对于第一个死在手里的人,顾扬没有任何眷恋,扯起他的衣服,擦干武器上的血迹,就头也不回,朝另一个守卫的方向追去。
必须要快,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杀掉所有守卫。
否则自己绝对跑不掉,会被抓住,然后杀死!
杀!
再度绽放一朵瑰丽的血花。
再杀!
毫不犹豫,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谁能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怀蕴灵印,竟然手刃了整整三个强壮的大人,而且都是炼过体,即将踏入修行之路的成年人!
哪怕是偷袭,这都是一份足以震惊世人的战绩。
前后不过两分钟,顾扬已经来到最后一个守卫的背后。
顾扬的脸上,沾了一抹鲜血,那是第二个死在他手里的人,贡献出来的礼物。
最后的守卫,正是最暴躁的那个人,也是他第一个说出将顾扬当成玩具找乐子的。
其他三人的异常静默,并没有被他察觉,此刻他还在四处打转,踹踹树干,踢踢小石头,大声嚷嚷,冲着空气大骂。
“操,人呢,你特么给我出来,你这个杂碎,只会躲起来玩躲猫猫吗?”
顾扬屏息静气,慢慢跟在他后面。
既没有因为叫骂而冲动,也没有因为只剩一人而头脑发热,他还在寻找最合适的角度。
杀人的角度!
“操,胆小鬼,窝囊废,有种给我出来啊。”
守卫骂了一阵,口有点干,停脚摘下腰间的水壶,一丝酒香缓缓从开启的壶盖飘出来。
一般而言,巡夜的守卫,是不允许携带酒水,怕耽误职务。
只不过,矿山太平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不管是地下的郝总管,还是这个守卫。
别说携带酒水,就算更加出格的荒唐事,这些人也没少做过。
酒入喉咙,辛辣刺激。
守卫心里不由浮起一声感叹,真爽。
顾扬心里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感叹,角度真好。
鹤嘴镐带着锈腥的气息,破开空气,带着呼啸的厉风,从守卫的后颈刺进去,再从前颈透出,镐尖森冷,缓缓滴血!
守卫只感觉脖子上骤然巨痛,鲜血涌入气管喉管,剧痛中带着强烈窒息。
“你找我?”
彻底奠定了胜利,杜绝任何翻盘的可能,顾扬的声音在守卫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疑惑,还有一点戏谑。
最后的胜利者,总会保有发表胜利宣言的权利。
这个权利,建立在你死我活的基础上,毫无美感,带着血淋淋的残酷。
守卫拼命捂着喉咙,朝前挣扎,鲜血不断从他的手指缝淌下,汇成血泊。
顾扬也不急着控制住守卫,让他转头,看清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
守卫瞪大眼睛,明月西斜,月华倾泻在灌木林里,照亮顾扬的面容。
很年轻,只是一个小孩子,长得很干净。
额头上,还有一道疤,不对,那是烙印,蕴灵印!
原来,我死在一个矿奴小孩手里。
原来,我才是弱小的那个。
呵呵。
守卫最后残存的画面里,只剩下顾扬的眼眸,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