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楚云歌知道顾扬的力量，顾扬也看穿了楚云歌的变化。
拳如蛮牛冲撞，没有技巧，直轰而出，嗤嗤一声，撕裂了楚云歌百般经营下来的气机牵引，星影与人影构筑的天罗地网，直接被顾扬两拳轰爆，这股力量是何等的狂猛！
顾扬漫步而出，首次在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身法，东一步西一步，没有任何章法，也看不出规律，有时刚刚向前连踏三步，下一秒又朝斜后方跳了一步，就像小丑作戏。
但是没有人笑得出来，观战的修士，要么是出身青阳灵院的高材生，要么是门派出来的少年天骄，要么是老辣熟练的前辈高人，他们的目光并不短浅，不会说出惹人生笑的蠢话。
顾扬的身法破碎不堪，没有一丝连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这是顾扬临时领悟出来的身法雏形，说高明嘛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没有踏星步的精妙，没有大鹏步的极速，甚至连少年剑侠的禹剑步都比不上。
楚云歌进退如风，纵横自如，何等潇洒，但却在顾扬的攻击下左支右绌！
楚云歌虽还有些微速度优势，此刻却沦为防御之状，他每次变幻方位，顾扬都好像提前捕捉到了他的落点，变化的节奏甚至比楚云歌还要快上一分。
这样一来，楚云歌就算再快，只要顾扬能预判到他的方位，楚云歌就没有退路，只能正面与顾扬硬拼力量。
此刻顾扬踏步如雷，每一步落下，都发出雷鸣怒啸之音，仿佛风雷大作。
拳势携裹杀伐霸道之意，恣意张扬，空气中爆声轰鸣，连空间都好像承受不住顾扬的狂猛拳意。
“轰！”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虚空踏步，双手合抱，化作一道流光，轰然降临。
楚云歌面色苍白，急剧倒退，让星影挡在身前，然而顾扬的拳头其势霸道无边，其力沉重如山，瞬间破开星影的抵抗，一拳落下，轰在星影的胸膛之上。
真假难辨的星影面孔上，还残留着些许惊恐，顾扬双手奋力一撕，星影破碎，化作斑斓星光飘落。
这已经是第二道星影！
第一道星影在顾扬倏然发难，楚云歌猝不及防的时候，被他当做肉垫，让顾扬撕得粉碎。
顾扬双目落在孤零零的楚云歌身上，目光依旧那么平淡宁静，令楚云歌无法相信，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人，招式竟然如此霸道狂野。
顾扬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你，还有挡箭牌吗？
“没话说了，楚云歌用出压箱底的绝招，再狡辩，那就是赤裸裸的耍赖。”李东临微微眯起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很不甘心啊！
虽然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但李东临何尝没有与天下豪杰争锋的壮志凌云，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是像顾扬一样，一战成名，还是像楚云歌一样，一腔威风付之东流，他都认为自己能够承受。
可是看到楚云歌的落魄，李东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仿佛身临其境。
这个时候，李东临才发现，自己无法忍受...
失败！
楚云歌眼眶泛起红丝，清秀的面庞微微扭曲，气息骤然絮乱起来。
他的异变，很快被场内外所有人察觉到，原本以为这场一波三折的大戏，已经到了尾声，看来，有些不甘心的人，试图加戏！
凌天笑见多了类似楚云歌这样的败犬，挣扎着伤病咆哮，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凌天笑朝前一踏，一步迈入场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不轻不淡传入凌天笑的耳中。
“天笑且慢。”
凌天笑瞳孔中爆起一缕锐利的精芒，一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昏暗小巷子。
“这是最后的机会。”
这道声音苍老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好像风中残烛一样，摇摆欲熄，在青阳灵院中，唯有那个人，声音才会如此有辨识度。
凌天笑身上气息不定，时而凶暴，时而平复，最后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将踏出去的哪只脚收回。
“对不起，我不能输，我必须一直赢下去，我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我不能原地踏步。”
楚云歌脸庞阴晴不定，神色挣扎，露出一丝痛苦。
他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修炼到曙光五品，每进一步，他都察觉到前面更加艰辛的阻碍，越是修炼，耗费的资源越多，楚云歌没有法宝，学的功法也是一般，他将所有财力尽数投入灵石和丹药，才维持住他的进境。
锦绣夺魁对他很重要，他必须获胜，得到灵院奖励的丹药，才能继续修炼，变得更强，然后征战下一年的锦绣夺魁，直到青阳灵院也容不下他的存在，再跳到另一个更加广阔的平台。
如果在这里就停下脚步，他就没有机会继续前进了！
那么，他的仇，他的怨，他的恨，又该如何报啊！
“楚大哥！”
“楚大哥，别冲动！”
一直坚定站在楚云歌身边的林南和唐蕾，隐约知道面前这个清秀青年的过往，见他如此神情，哪里会不明白他内心的挣扎，纷纷开口，想要让楚云歌回来。
尚倾城隐藏在面纱下的面容也稍微出现一些变化，但那不是心痛或者惋惜，而是一丝揣测与审视。
听到同伴的呼唤，楚云歌动容，气息骤然平复下来。
是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他还有...
“赶紧的，来自小伙伴的友情之力还没激发你的小宇宙吗？速速爆种发飙，打完我还要回去吃饭，天都黑了你知不知道。”
楚云歌还没感动完，顾扬那聒噪的声音，已经让他感动不下去。
真有意思！
顾扬眯起的眼睛皱纹，都仿佛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看着一个很有男主气概的家伙，主角光环还没形成，就在自己连翻打压下饱经摧残。
楚云歌那种‘我欲逆天天不知，残血反杀秀塔下’的遭遇，简直闻之落泪，见之伤心。
时起时落的困难险境，本是磨砺一个人意志的最好办法。
可在顾扬的操作下，起？抱歉，没有的事，不存在的。
顾扬就是张扬，就是霸道，就是强势，一直压着楚云歌落个不停，落到他一点点摧毁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看着楚云歌的心理变化，顾扬很是满足，但他还有那么一丝好奇心。
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想要成功，必须有断臂止损的决绝。
那么...你有没有？
顾扬笑着，与楚云歌对视，毫不遮掩自己的意思，那种看好戏的眼神，一下子点燃了楚云歌的怒火。
“对不起！”
楚云歌嘴皮子颤了颤，眼睛紧闭，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附近的唐蕾等人和对面的顾扬才听得到。
楚云歌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旋即，突破了那一道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