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走到古琴边,盘腿坐于雕花毯子上,信手拨弹了一段优美动听的曲谱。
“这段曲谱想来,肖公子定是十分熟悉的咯?”
萧北寒苦笑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清荷却是拍了拍手赞道:“紫青姐姐这首曲子好是动听呀,怎的不往下弹了?”
芊芊更是听得醉了,她只觉,以前在皇宫中所听到的曲子,都没有这首还要来得动听的。
赤破天沉默不语,他猜想紫青此话定有深意。“难道与肖兄有关?”他不禁心里暗下惊奇,看着萧北寒暗道。
紫青有些得意的看着已经无语的萧北寒,却是问肖清荷道:“清荷妹妹可是知道这首曲谱是何人所作?”
肖清荷摇了摇头,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般动听的曲子,若是听过,岂能忘乎?”
紫青笑了笑说:“那么就要请你哥哥来说道说道了。”转向萧北寒有道:“你说是吧,肖公子?”
唰唰唰……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萧北寒身上。
“果然。”赤破天暗道,“想不到肖兄还精通音乐,这般动听的曲子,只怕连宫中的乐师都要愧色了吧?”
“想不到,你倒是隐藏得极深的。”肖清荷眼睛一瞪萧北寒说道。
“肖寒哥哥当真了不起,居然能作出如此美妙的曲子。”芊芊满眼冒着星星。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首曲子是萧北寒所作。
无奈的摇了摇头,萧北寒问道:“紫青姑娘与我师姐相识?”
“我俩以琴会友,已相交多时。”
“难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也应当知道,我不会弹奏古琴才是。”
紫青有些诧异道:“能作出‘梁祝’这等绝世的曲子的人说不会弹琴,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原来她刚才所奏之曲正是萧北寒教与何冰的“梁祝”一曲。
“这‘梁祝’一曲确实不是我所作,我只不过是早年有幸学得而已。”反正自小流落江湖这一段经历没多少人知道,把一切让人惊异的事情都推在这段时间里,相信也没人能够追究的。
“这些年,我遍游大江南北,所接触过的各种民族曲风多得是,却没发觉有哪个地方的曲风与这首‘梁祝’相近的。这首曲子,不仅曲美,故事亦美,却不知这故事从哪个地方流传出来的?”
“这个……这个嘛……”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才好,半响才道:“是在……边远的边远的边边,那个地方与世隔绝,不与外界相通。”
“噢?当真如此?”紫青有些怀疑,“那为何肖公子要考虑这般久?”
“那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在我离开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不能宣扬出去。”反正这样说了,你们总不好在问我是什么地方了吧?
“难道……”赤破天吃了一惊,“难道是仙侠谷?”
芊芊,肖清荷闻得此言,俱都吃惊不已。
紫青则是眼潋神光,转瞬又恢复正常。
“仙侠谷是什么地方?”萧北寒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觉察到他们说到这个地方时眼神中的忌惮。
“不可说不可说。”赤破天忙道。
芊芊与肖清荷亦是重重的点头。仿佛仙侠谷是个可怕的地方一般。
萧北寒这下倒是惊奇了,一个小小的仙侠谷居然让一个皇朝的太子忌惮不已。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太了解呀。
“肖兄在那个地方出来,居然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也那么的可怕吗?
知道个毛球,老子瞎掰的好不?
“不知道,当时没人告诉我,我出来时,也是他们蒙着我的双眼带着我出来的。”萧北寒爽性把谎话说到底。
“难怪如此,肖兄能在那个地方活着出来,已属万幸。以后万不可再到那个地方去。”赤破天叮嘱之余心里也有一番释然:难怪肖兄异于常人,原来却是在那个地方呆过。
“好吧。”萧北寒无奈点了点头。他心里却已经有着想要去这个叫做“仙侠谷”的可怕的地方闯上一闯的打算。
“如此说来,这曲谱也是从‘仙侠谷’里传出来的咯?”紫青有些疑惑的道,她尚有些疑虑。
“嗯”萧北寒硬着头皮道。总不能冒认版权吧?
“可惜。”紫青摇了摇头道,“如此美妙的曲谱,若是肖公子所作,普天下将多出一位了不起的才子了。”语气中颇为失落。她乃是一个痴迷于音乐的人,就好似一下子失去了一个知己一般。
萧北寒亦明白她那种失落之意。
“我若是一个风流的人,冒着盗用版权的恶名,把地球上一些世界名曲流行歌曲一股脑的搬来,倒是容易抱得美人归。只是我心已有所属,这等绝丽佳人不知道要花落谁家了。可惜,可惜……咦,我为什么要道可惜呢?”萧北寒摇了摇头,把心中的念头插灭掉。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显然为萧北寒新的“身份”感到吃惊着。
这时,船已使到河心,四周亦是游弋着数也数不清的船只,船上的灯火黄的绿的蓝的红的……把河心都照亮了,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只听久不久的就传来了一些游人食客的欢声笑语——行酒令的,吟诗的,歌唱的,抚琴的……万般声音都齐聚于其间,当真是纵情声色,寻欢作乐无一不有。
萧北寒也不知怎的,在这些声色犬马的情景当中,心里忽地感到一丝不安,一种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感觉——压得他沉闷之极。
“肖公子……肖公子你怎么了?”紫青见到萧北寒思疑不定,忙出声道。
“没……没什么,只是看着这四周声色犬马极尽糜烂的生活,一时间有些压抑而已。”
“肖公子乃是当世的英雄豪杰,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比的。”
“紫青姑娘过誉了。”言罢,扬声道:“今日趁此兴致,我便为大家歌一曲,以助酒兴。”说着,提起一坛未开封的美酒,拍开封口,也不倒在碗里,猛灌了几口。
走到一架鼓前,但见这鼓口径有一米余宽,鼓身光洁古老,鼓面绷着一张牛皮。牛皮上放置着两根鼓杵。
“今日我便以这鼓敲击歌唱一曲,希望能助助酒兴,如若有辱视听还请见谅。”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反应,便“咚咚咚咚……”的敲击起来,那沉闷浑厚的声音一声高于一声。整个嘈杂的河心,都被这高亢的鼓声掩盖了。如万马奔腾般,声势雄壮之极,让人有种血脉都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一生有一种大海的气魄,岁月一页页无情翻过。把乾坤留在我心中的一刻,就已经注定我不甘寂寞。一心要一份生命的广阔,世界一遍遍风雨飘落。把江山扛在我肩头的一刻,就已经决定我男儿本色。大男人不好做,再辛苦也不说,躺下自己把忧伤抚摸。大男人不好做,风险中依然执着。儿女情长都藏在心窝,任它一路坎坷……”这是《大男人》的歌曲,最是能激烈胸怀。何况他在歌唱时,暗运内力于其间,使歌声传遍四野,高入云霄。
萧北寒唱完,一指四周那些声色犬马之人,吼道:“朱兄,咱大好男儿,岂能学这些人一般,纵情赏乐?如今国难当头,内忧外患,再不寻根究源,国破也是指日可待。好男儿当有所作为,转战千里,马革裹尸又待如何?”他这刻忽然有些问题想通了起来,既然天意弄人,已让他来到了此世,已是无可避免的成为这大吴皇朝中的一员,自然想着法子让大吴皇朝强盛起来。更何况这大吴皇朝或多或少的都与华夏有所关联,再加上与赤破天颇为投缘,自然已是不能处身事外。
只是他虽然也是做了决定,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得到丝毫的消除,反而比之前更盛了。这是山雨欲来的预兆。
赤破天被说得心血沸腾,只觉得终于找到了知己。
“不错,咱大好男儿岂能如他们一般沉迷于声管之中?”他本就是一个胸有抱负的人,不然又怎能忍着万般苦累,咬着牙陪着萧北寒他们一起苦训?
“难道就许你们男儿报国杀敌,建功立业?我们女儿家亦毫不逊色于你们男儿。”说罢,肖清荷仰头喝下一碗酒,以示豪气。
“我也一样。”芊芊说着,也学肖清荷一般喝了一碗酒。
“哈哈……好,女儿亦有豪杰在,不遑男儿英雄胆。喝……”
“哈哈……喝。”赤破天很高兴,他之前就觉得萧北寒是自己未来的一大助力,这才想着法子结交的。只是他也同时觉察对方与他有着一种猜不透摸不着的距离感。而这种感觉在刚才一瞬间已经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