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有口难言,被天元点了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惊慌。这冷血王爷当真毫不手软,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有异的?
实际上从刁当进来开始慕晋阳就觉得他不对劲。天府庄主人擅医道,又通商贸,气度不凡,连带着下人也是精挑细选,人中龙凤。那刁当却是贼眉鼠眼,身影佝偻,听说天元能制毒,神色立刻慌张起来,一看便知心虚。尤其他紧张间拉扯衣衫,慕晋阳瞥见了那藏在衣服里的刀锋,更是确定此人来者不善。
“天元!”慕晋阳瞟一眼刁当,示意天元给他解穴。
天元眯着眼睛打量一会儿,直到慕晋阳冷冷瞥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解了刁当的穴,但他也只能说话而已,身体依然僵硬着不能动。
“啊!!!”一能开口,就是一阵狼嚎,手腕被射穿,剜骨之痛,筋脉割断,哪里是常人能忍受的,刁当虽被点了穴不能动,可是痛感神经还在,还是清晰的感觉到剜心剜肺的痛苦,然而他却动不了,这痛便放大了几倍。
慕晋阳冷冷看着李奎,忽然伸手,食指中指合拢,闪着冷光,赫然看去,竟是三枚尖端带毒的银针。
李奎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喊饶命。这三针下去,必死无疑!
“谁派你来的?”慕晋阳难得有耐心,又问了一遍冰冷的目光巡视着刁当愈见苍白的脸色。
“老杉,老杉!老杉派我来的!”李奎看着三枚银针闪着冷光,生怕慕晋阳将他们刺在自己身上,赶紧就什么都招了。
原来刁当平日里不学无术,做些下流勾当骗人钱财,与西游山很多山贼都有勾结,与老杉更是旧识。
当日慕靖麒从老杉等人手里逃脱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慕晋阳,慕靖麒说起自己与羡落的变故,慕晋阳派人去查才知道,这老杉是当地有名的毒瘤,那一个黑痣最是明显标志。因着也很快查到羡落在西游山的消息。
如今看来,这老杉的同党断然不少。
据刁当所说,老杉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来此假装成天府庄的仆役给晋王报信,只说靖王殿下出事了,请晋王赶紧派人去接到这里来。至于其他的,刁当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老杉究竟意欲何在。只是隐约知道,老杉从西游山逃出来后,在为一个女子做事。
“老杉……”慕晋阳冷冷一哼,原来是那车夫!西游山上并没有抓到他,被他逃了,如今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冷眸一扫,一个仆役上来将刁当驾了出去。
“王爷,郡主的毒症,最多抑制三日。”天元风轻云淡说完走进室内。伸手撩开帘幕,以示避嫌。慕晋阳修眉紧皱,这老杉为何要派人提醒自己靖麒有难呢?靖麒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想着,慕晋阳走到书桌旁,执笔落下一页密信。
“来人,将这信飞鸽传书到京都天回处。”
“是王爷!”一个仆役上来领命而去。
“按照这个画像,全城搜捕!一有线索,即刻来报!”又一个仆役领命而去。
“你,带着三五个人化装成乞丐,蹲守在闹市区,观察有无形迹可疑之人。”
“是,王爷!”
“暗卫……”
“是,王爷!”
……
慕晋阳接连下达了几个命令,天元才从内室走出来,“我家的仆役,王爷用着真顺手啊!”天元面上温和,心里却在盘算,每次王爷来从不带下人,总是支使他们家的,这样不信,怎么也要交点费用吧?每个人多少钱合适呢?
慕晋阳仿佛看穿天元所想,冷冷地瞥他一眼。
天元眼观眼,淡定如常,收费的心思却被拍飞了。毕竟这天府庄名下的财产,其实王爷占了一大半。
“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天元摇头晃脑,又回了内室。慕晋阳冷冷一哼,实则对天元的抱怨很无语。
“落落,哥哥一定会抓到老杉的。”慕晋阳跟着进了卧室,将羡落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纤手细腻却没有一丝温度。慕晋阳沉了脸色,他在闽东布下了天罗地网,老杉无论藏在哪个角落,都会被抓住。
只怕……
只怕老杉并无解救之法。可为今之计,也只有等。
“王爷,”慕晋阳的样子着实有些颓废,天元试探着开口,“其实,化功散之毒并非无法可解。”
慕晋阳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射向天元,隐约可见期待的光亮。
天元尴尬一笑,这化功散却是不是无法可解。只是这解药难求。不仅配药繁多,单单其中马牙刺、锡竹鞭、碧挞三味药就极其难得。
马牙刺生长在西北荒漠最是干燥炙热的沙漠,七十年一开花,花开半日便落,入药的是花蕊。只有在花朵尽落的一瞬间摘下,药性才足,方可入药。
锡竹鞭和碧挞呢,一个生长在南海浅滩,至今无人真正采摘过,只有在一些古老的医书上有些记载,简直就是传说一样的珍药;另一个呢,生长在东南荒芜的沼泽之地,碧挞本身带有剧毒,碰到肌肤就会引起全身皮肤溃烂,因此极其难得。
然而解药制作还不止如此,就算这三味药聚齐了,也要用冬日第一场雪搁置冷藏一年后化的雪水熬制七七四十九天再放入其他药材,熬成浓浆制成药丸。
慕晋阳听天元说完,眼中的光亮渐渐隐去,面色凝重,且不说那药材难得,就是这熬制七七四十九天,也没有那个时间啊!
“你下去!”慕晋阳挥手,天元知道要给他留一些空间自己想一想。天元虽不常在京城,但也知道这和兴郡主就像王爷的命一样。如今遭遇这样的变故,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只有盼着早日抓到那叫老杉的逃犯,查清事情真相。
女人?天元想着刁当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妖娆艳丽的身影。那女子易了容来天府庄偷药被他发现,直追了三百里方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