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晋阳再次失笑,这丫头,还知道的报仇,这是要起义吗?哥哥捏你一下都不行吗?还是小时候可爱多了,只知道睡吃哭。
于是出现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
羡落双手拉着慕晋阳的一只手,张嘴咬下去,慕晋阳用另一只手捏着羡落的脸颊。左手对左脸,看哪个更痛?
两个人智商正在无下限地拉低,互相瞪着,恨不得一口吃掉对方一般。
但是呢,羡落知道自己身体不爽,是打不过哥哥滴。
王爷大人,是知道落落身体不爽,不能真的吃掉滴。
于是两人叫着劲,用咬手臂捏脸的方式,谁也不肯先放开。
最后,王爷大人的手臂上出现一排牙印,羡落脸上出现一块深红。
当然,羡落脸上的痕迹揉一揉就下去了,慕晋阳手臂的牙印,就……
嘿嘿,羡落一边揉脸一边给慕晋阳上药,大眼睛一片讨好。
慕晋阳无视她,靠着垫背闭幕养神。
手臂上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但是压抑不住王爷大人心里的愁苦,这死丫头真下狠嘴啊!白疼了这么多年,真是养了一只狼崽子。王爷大人也是很郁闷的。又想到昨夜某狼崽子说过的找下家的问题,点点辛酸冒出来,凄惨晚年啊……可预见的辛酸晚年啊……
王爷大人专注于感伤,于是,就没有发现更让他郁闷辛酸的事情。
羡落涂得清凉的膏体美其名曰是治疗伤口止痛的,实际上,是什么呢!
冰机腐骨膏。
药如其名,涂上去很清凉,但是实际上却是让伤口腐烂留下疤痕的。是华翰刺青必备用品之一。
小手摸着慕晋阳手臂的牙印,羡落偷偷勾起了笑。这个牙印,哥哥以后可一直就留下啦!
慕晋阳抬头,正好捕捉到小家伙那窃笑,锐利的眸子扫过那淡青色的药膏,脸色一变,死丫头,就知道她没这么好心,主动给他上药。
不过好在这冰机腐骨膏并没有名字听上去那么厉害,药性极小,常用在刺青上,对身体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尤其这天回配的药膏,更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
羡落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一向纵容着她,没想到小家伙把这药用到他身上了。
“落落!”
熟悉的低气压,熟悉的冷气流,熟悉的压迫,熟悉的低沉,羡落肩膀一缩,看也不敢看慕晋阳,向后一跳就远离了软榻。
慕晋阳眯着眼睛看着某人心虚的小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去追,靠着软榻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羡落一看不愿意了,人家都想好往哪躲了呢!哥哥怎么歇菜了?
嘟着嘴又要回到软榻,看一眼慕晋阳冰冷俊逸的侧脸,嗯,还是回房间比较安全。哥哥万一跟她算账就完了。
嗯,对!
于是怀着对慕晋阳的愧疚,羡落一连着半月,都十分“乖巧”,对自家阴晴不定的哥哥几乎言听计从。
章然总觉得是羡落那天摔傻了,不然怎么可能网王爷吩咐不准出门,她就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一点都不捣乱,该吃药吃药,该吃饭吃饭,每天拉着那个傻丫头悠悠就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做什么,连她也准进去。
其实章然姑娘是吃醋啦,一向是她陪着羡落最多,现在悠悠来了,傻乎乎的就知道吃和睡,啊,还有她的那个奇怪的师父,又不用做事,每天当小姐一样被人伺候着,还霸去了郡主所有的注意力。
原本她就是这王府除了主子之外的一霸啊,可是自从轻桀来了,悠悠又来了,章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不行,她要想一些办法。
于是章然想要偷偷潜入羡落的房间,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万一她可以帮忙呢!其实她更想知道,那个傻丫头能帮郡主干嘛!
于是打定主意,看着南宫辰又带着悠悠进了郡主的书房,然后自己出来了之后,章然端了两杯茶,放到一个精致的托盘里,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章然一进去,就看到悠悠和羡落都坐在矮凳上,两人并排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很专注,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章然撇撇嘴,端着茶水靠近,她非要知道两个小祖宗在做什么不可!
“呀!章然!你怎么进来了?!”羡落不经意抬头,忽然看到章然端着一个托盘,鬼鬼祟祟向她们靠近,惊得出了声。
悠悠闻声迷茫地抬头,看到章然面无表情,又低下头去,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羡落却是面色一变,一手将自己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又捂住了悠悠手里。
“郡主,你们在做什么啊?我也来帮你好不好?”章然被发现了,陪着笑讨好羡落,“哎呦郡主,你就让我留下吧!你们玩儿这么好,我多没意思啊!”
“你可以去找泽露啊!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么!对了,天回师兄出师了,你可以去找他啊!”羡落坏笑一声,“没事,本郡主很通人情的!给你假!”
“郡主!”章然含羞带臊地给羡落飞了一眼,她现在觉得郡主手里得东西比天回师兄重要多了。她更好奇啊!
羡落被章然这一眼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语地撇她一眼,想到那些报废的面团,还需要人往出运,于是摆高了架子,神神秘秘地说,“其实让你加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绝对保密,就算哥哥问你也不能说!”
“恩恩!”章然有点小激动,郡主终于要带着她做大事了!
羡落鸡贼一笑,走到书架后,招手让章然过来。
章然路过悠悠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悠悠手里的东西。原来是面团。原来这两个人躲在这儿捏面团玩儿!
章然看着羡忽然抱住胸口,仿佛被诱拐的良家少女,“郡主,我还是不要参与了,外面好多活计呢!”
傻笑全被羡落拂回,羡落忽然冷了眼色,“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做什么,你若是不加入进来,我不放心啊!”
言下之意,我不放心,就容易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章然真想哭了,迫于羡落的压迫,苦着脸走到羡落面前。
羡落得逞一笑,指着那一麻袋的报废面团,“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哎?!不准让任何人知道!若是哥哥知道这件事……”话语戛然而止,俏脸一冷,威胁之意毕现。
章然认命地叹口气,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郡主眼皮底下耍滑头啊!
可是这么多得面团,郡主和悠悠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话说郡主你为什么要跟悠悠在这儿偷偷玩儿面团啊?忽然想到王府几次翻新的厨房,从那以后王爷就禁止郡主再进厨房了!顺带着,有关厨具的东西,都不能碰。
章然要哭,郡主,你什么时候这么听王爷话了,真的就不进厨房,也不碰那些菜啊什么的!羡落玩儿面团都要偷偷摸摸的了。
看着悠悠又放下手里的废品,原来悠悠脚下又堆了一堆了,章然忽然感觉有些头晕。
羡落冷冷一哼,章然又马上就好了,嘻嘻哈哈拖着那一麻袋面团走出去。再三感叹,为什么摊上这么个主子啊?
“悠悠,你看这个好不好看?”羡落拿出自己捏好的面团,给悠悠看,悠悠却被她腰间的玉佩给吸引了。
羡落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温柔一笑,“这是哥哥送我的,就是在文湖!”说着,想到什么,“章然!进来!”
章然刚刚把麻袋拖到了门口,刚要拉出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羡落的声音,沉淀的心痛又浮上来。
“来了,郡主!”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玉佩呢?”那块玉佩她从小就带着,都跟了她十五年了。悠悠不看她的玉佩,她还没发现,那块玉色的刻了羡落两个字的很久都没看到了。
章然一愣,那块玉佩从王爷剿匪带着郡主回来之后就没再见到了,难道是,剿匪的时候弄丢了?依着郡主的个性,很有可能啊!
章然跟羡落分析一番,羡落有些郁闷,好像真的是从淮江回来就不见了。出去的时候还带着呢!
“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羡落叹口气,抚上白玉,心里却有些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章然,你看我这个兔子捏的像不像?”那个在去文湖路上抓的野兔送给客栈主人家的小儿子了,因为哥哥实在对那个野兔很厌恶。
轻桀说这是王爷吃醋了。羡落无语。
忽然想到梦里那个女子跟她说话的声音,心没由来地一疼,眼前便黑了过去。
“落落……”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温柔而低沉的呼唤,仿佛冬日里的火把,黑夜里的灯火,羡落一下子从梦魇中醒来。刚刚她又梦到了那个女子。还是问她最喜欢谁。
她答哥哥,那女子便笑了。笑声清脆如铃,让听了心情也会很好。她不自觉就听呆了。最后竟然是然是那个女子低笑着提醒她应该要醒来了。
羡落有些着急,女子的声音原来越远,男子的声音渐渐清晰,羡落挣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低低的唤了一声,“哥哥。”
哥哥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直视着她,羡落有些心虚,最近她很听话啊!难道哥哥知道她们玩儿面团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看着她啊?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慕晋阳也不想要跟羡落摆出这样的姿态,可是,刚刚羡落梦中,他分明听到她在叫,“娘”。
慕晋阳想到属下那些报告,有些不安,仿佛就要失去羡落。手下用力,抱紧了她。
羡落疑惑地看着慕晋阳,哥哥怎么了?有些奇怪啊?怎么感觉这么……脆弱?
羡落试探着把手放到慕晋阳的后背,轻轻拍着。
嗯,哥哥总是这么安慰她。
慕晋阳失笑,第一次在落泪面前有些失控了。
支起身子,温柔地直视羡落,“落落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南宫辰也一起帮他调查落落的身世,进展很快。
可是越接近真相,越让他心寒。
“好啊!”羡落欣喜一笑,围着慕晋阳的脖颈凑上去,轻轻地贴了一下哥哥薄薄的唇瓣。
轻如羽毛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却有着无限的温情。慕晋阳低低一笑,“乖。”
羡落勾起嘴角,人家当然乖了,人家一直都很乖的!
慕晋阳摸摸羡落的头,但笑不语。目光触及到羡落腰间的白玉,笑意更暖。落落很喜欢他送的东西,很好。
“哥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得意,羡落拉着慕晋阳下床,走到化妆镜前面,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献宝一样送到慕晋阳手里,“哥哥打开看看!”
慕晋阳挑眉,落落这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从小到大,没少给他惊吓啊!
慕晋阳想着,便也说了出来。羡落撇撇嘴,一下子抢过慕晋阳手里的木盒,仰着俏脸,“那哥哥都说说我小时候给你什么惊吓了?”想了想,鸡贼一笑,“要是说的不满意,我这东西就不送了啊!”
慕晋阳失笑,这是威胁他赶快夸奖一下伟大的和兴郡主一下吗?可是,这……太难了。
“落落小时候,特别地聪明!”低头瞄一眼小家伙,嗯,面露骄傲,还算不错。于是晋王大人继续搜肠刮肚。
“落落手很巧,当然这是跟落落的聪明才智相关的,很喜欢动手,做了很多精巧的小东西呢!比如驱赶小鸟的木杆,大黄的狗窝,修剪花园,泽露的尿布啊……”
慕晋阳每说一样羡落脸色就黑一分。
赶走小鸟的木杆,那木杆就长那样,是她做的吗?
大黄的狗窝,不是她偷了一个农户的鸡窝改造的吗?听说王府付了那农户一百两银子。那真是史上最贵的鸡窝了!嗯,羡落换个角度想,其实她是可怜那农户生活贫困,变相接济他们一下啦!嗯,没错,人家是好心。
还有那花园,也是为了帮佣人减轻负担,索性把花都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