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啊?”慕晋阳买个关子,坏笑着说,“这个故事可长了!”
“长才好!长的话呢,就分期讲给我听!”羡落抱着慕晋阳的脖子摇啊摇摇啊摇,一点也不为那浓烟担心。
昨日皇上带着轻桀走了,环公公在庄里逛了几圈才跟着出去了,慕晋阳马上就吩咐天元行动。
午夜,趁着夜色,天元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立刻出发,快马加鞭奔向了绝日谷,天回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一切。
慕晋阳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他希望有这么一天,即使没有,也会创造这么一天。于是早就让天回寻一处宁静的居所,与世隔绝,如桃花源一般。
慕寂遥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通报,难道侍卫没有权利不敢阻止皇帝,可是也没有人敢来通报一声吗?
天府庄的人哥哥都是精挑细选的,绝不会有内应,那便是那些暗卫军队的原因。
慕寂遥进来的时候,暗卫军看似小心翼翼跟着皇帝再走,实际上却是在保护着皇上。
慕晋阳掌管暗卫军多年,岂会看不出来?
这次出征,皇上并没有将暗卫令牌像往常一样赐给他,慕晋阳就知道,皇上对他已经起了疑心。
本就对晋王这个位置厌倦了,如今正好换一种生活方式,可以更好的守护县羡落的方式,慕晋阳不知道有多高兴。
只有慕寂遥还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天府庄的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红彤彤的烧了漫天的云霞,像是情人害羞含蓄绯红的脸颊。
天下第一庄从此成为了历史,后来许多人说起那场大火,都好像是一个传奇一般。
断壁残垣,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风光,好像一个风华正茂的壮年,瞬间就变得风烛残年。然而更是举国震惊的是,晋王殿下惨死在这场大火里。那火势很急,天府庄三百二十人没有一人生还,发现尸体的时候都已经被烧焦,难以辨识。
但是从每具尸体所处的位置,和大致判断的年龄,服饰来看,晋王殿下和和兴郡主都没有逃脱这一次的灾难。
有的人猜测是邪教余孽怀恨在心,于是暗中用计算计报复王爷,或许是天府庄里有奸细,与他们里应外合才酿成了天府庄这一场大火。也有的认为是天府庄平日树敌太多,遭人算计,而王爷和郡主刚好在那里也被卷进了去了。
坊间众说纷纭,但官方一直都没有说法,晋王的死活在百姓心里就像是一个悬着的大石头。
不久,慕寂遥才对天下人宣布晋王殿下、和兴郡主死于天府庄的大火。晋王追封“神威大将军”谥号“翰”,以国家来追封,可见皇帝对于慕晋阳的重视。而羡落,追封“和硕公主”,谥号“菀”。
晋王死后,皇上罢朝一个月,举国哀悼。
慕晋阳十二岁大败蒲甘族已经成为了华翰人民心里,神一般的人物。而这个人忽然倒下了,华翰的百姓都很难接受。仿佛一种信仰就此缺失。
以至于后来晓海附近的居民在慕晋阳死后为他建造了晋王庙,每年的慕晋阳忌日,都在那座庙做一些法事,办一些活动纪念这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后来就成为了习俗,延续了很多年暂且不提。
说在大火刚熄的时候,慕寂遥带着轻桀再回京的路上,慕晋阳同样带着羡落在去往轩丘雨霏所在的别院的路上。
马车一摇一摇,羡落靠在慕晋阳身上,瞪大了眼睛。
慕晋阳困极了,可是看着怀里小人闪亮亮的眼睛还是不舍的拒绝她。叹口气,“好,我说!”不就是他怎么知道的吗?他是谁?什么是都知道好不好?咱们晋王被羡落十五年的耳濡目染,也是很自恋的啊!
“嗯,快说!咱们这么多人,怎么瞒过皇上的?”羡落起身,定定地看着慕晋阳。
“我不是让天元提前撤离的吗?就是呢,让他啊从乱葬岗找的身形差不多的尸体充数。”慕晋阳顿了一下,接着说,“天元动作倒也快,我听人通报快要回来了,就赶紧带着你出来了。”免得你这小家伙看到会做噩梦的!
羡落听了“乱葬岗”三个字还是瑟缩了一下,目光有一些惊恐。小手拉紧了慕晋阳的手。
慕晋阳淡淡一笑,牵着羡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羡落脸色瞬间红起来,满脸的热气都快能煮熟一个鸡蛋了,羡落想。
慕晋阳低低一笑,冰山一般的气质乍然融化,开出了许多的花,羡落看习惯了美色仍然看呆了,也就把什么乱葬岗什么的都忘了,倚在慕晋阳怀里温顺地像一只小猫。
慕晋阳梳理着羡落的长发,两人一时静默无语,气氛却也是极温馨的。
“哥哥,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还派人用火要把他们都烧死在天府庄,这也太狠毒了吧?难道就只是因为他们的婚事吗?
不至于吧?
“你想问什么?”慕晋阳捏捏羡落的脸颊,暗道手感真好。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的嘴皇上了?”羡落仰着头,看着慕晋阳,认真的神色说不出的可爱。
慕晋阳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低头狠狠地亲了一通,才放开了羡落,抱着她动了一下,让她跟他对视。
羡落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杏眸,黑白分明的瞳仁倒映着他的身影。羡落的眼里只有他,这让他感觉非常良好。
“哥哥!说啊!”光看她干嘛?
“这件事,这个,可就真的说来话长了。”慕晋阳思考了一下,尽量长话短说。反正那些过去都不重要了。
“其实,我也是先皇的孩子啊!”慕晋阳的语调淡淡的,再深刻的情感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翻滚,也变得平淡了。
九岁,一直尊敬的父亲贤王死在了战场上,他最后留下了一封信,让自己的心腹一定要交给慕晋阳。这封信里写的就是慕晋阳的身世。
原来,当年贤王看上了宫里的一个宫女。当年的贤王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是多少闺中小姐的梦郎。可是这贤王却偏偏看中了宫里一个小宫女。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贤王喜欢,向皇上请示一下,先皇为着自己兄弟着想,也就允了。
可事情就出在先皇见到那宫女的时候。
那宫女名叫杜盈盈,生的国色天香碧玉羞花,虽然是一个宫女,可是那一举手一投足的气度,倒像是个世家出来的小姐。
因着一直对宫里的生活畏惧厌烦,于是杜盈盈一直丑化自己,让自己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贤王也是一次偶然见到了她的美,就一见钟情,被她迷住了。
先皇一见杜盈盈是那样的美,当即就后悔了。可是君无戏言,有没办法说出自己反悔的话。
于是先皇做出了一件改变了三个人命运的决定。他趁着一次宴会,故意喝多,然后叫杜盈盈去伺候,将她临幸了。事后就谎称自己并不知道临幸的是杜盈盈。
为了弥补贤王,京中所有未嫁的官家女子任他挑选,还专门为贤王举办了一次选秀。
贤王对眼前的莺莺燕燕都不敢兴趣,一直难以忘记那双明眸。御花园里一起躲雨的凉亭。
“王爷,你淋雨了,用着帕子擦擦吧!”
女子温婉的声音,仿佛随着那雨一直飘到了他的心里。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发出一个爱情的芽。
“皇兄,臣弟正值壮年,当为国家鞠躬尽瘁,这贤王妃,不选也罢!”
于是这场选秀最后草草落幕,贤王妃并没有选出来,倒是先皇的后宫又充盈了许多。
且说那杜盈盈一进宫就被赐封号“俪”以示先皇与她“伉俪情深”。杜盈盈的恩宠就如同天府庄忽然燃气的大火,烧伤了后宫不少女人的心,也烧红了她们的眼睛。于是杜盈盈在宫里的日子几乎是举步维艰。
杜盈盈虽然盛宠,可是身子却是越来越虚了。看着杜盈盈这朵娇花在自己手里一点点枯萎,先皇也是心痛的。可是皇上的心痛是很短暂的,就如同他的爱一样。
杜盈盈病越来越重,皇后就以俪妃病体欠安,不宜侍寝为由,名为让她在殿中养病,实际上是将她软禁起来。又让几个新进妃嫔去讨先皇的喜欢,先皇很快也就忘了杜盈盈。
可是不凑巧的事,不久后,杜盈盈就传出怀孕了的消息。这是先皇的第三个孩子。那时候只有两个皇子,因此先皇和杜盈盈都希望这会是一个公主。
杜盈盈身子本就弱,因为怀着身孕更是虚弱,每日看着床榻看着窗外那一方天空,眼里是无尽的忧伤。先皇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
第一次临幸她的时候她就问,“皇上,是不是今夜过后,我就可以出宫了?”
“是!”他骗了她。那夜之后,她就再也出不了宫了。他成为了他的皇妃,怎么还会出宫了?
后宫妃嫔虽然记恨杜盈盈,可是杜盈盈怀的是皇家血脉,也没有人再敢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