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你口中振振有词,可明白我大明现在的处境?京城空虚之时,却有强敌压境!徐大人曾力鉴你,能护我大明两百年,如今正是时候,若不迁都,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有大臣不禁对于谦奚落道。
“法子只有一个,就是皇上带军亲临居庸关,以振军心,坚决将鞑靼大军拦在居庸关外,为各地赶来的军马争取时间!”于谦毫不闪烁的道。
于谦的话,顿时让明宣宗眼神一闪,“于爱卿也觉得朕该前往居庸关督战?”
于谦随即一拱手,道:“当前仅此一法,还请皇上听臣之言!”
明宣宗闻言,怔怔的点了点头,却没说话,随即缓缓在群臣中度步沉吟,显然还在认真考虑,许久才猛的一转身,坚定道:“好!朕同意带军移驾居庸关……”
徐秋澗和于谦最终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对明宣宗更加钦佩了几分,他们已将两种方法的利弊都给明宣宗一一分析了,最终明宣宗选择了移驾居庸关,这确实是种舍身取义的做法!
“不成?皇上,你不能这么做,你可知你的做法有多凶险吗?你是皇帝,你若有个闪失,母后我……谁又来带领大明?”张太后立刻反对道。
明宣宗看着张太后,许久才温和道:“母后也说了,朕是皇帝,如今我大明大敌当前,朕更要以身作则,不能临阵退缩,徐爱卿和于爱卿说的对,只有保住北京城,我大明才能长久!因为从小朕就听皇爷爷(明成祖)说过类似的话!”
“可……可你是皇帝,也是……也是我的儿子啊!母后怎么能忍心看你去送死……”张太后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了。
徐秋澗和于谦微微一阵沉默,两人心里十分明白张太后此时的心情,因为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老母。
“哎……常言道,天子无家事!朕可能不是大明朝的全部,但大明朝却是朕的全部,朕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多言了……”明宣宗大义禀然道,随即严词堵住了众臣的嘴。
徐秋澗微微一愣,明宣宗这句话说的很是精辟,但也很实在,随即大步来到明宣宗面前,重重一拱手道:“微臣与皇上同往居庸关,誓死维护陛下周全!”
于谦随即也走了过来,拱手道:“微臣也愿一同前往,誓死追随陛下!”
“好!有你二人在朕身边,朕更有底气了!”明宣宗双手扶住徐秋澗和于谦的的手,随即又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具体事宜了,居庸关情况危机,朕准备天亮就带人前去,二位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此时当然是越快越好!”于谦开口道。
明宣宗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张太后和一干朝中大臣,道:“如此,京中事务就交给母后和诸位爱卿了!若上天垂怜,或许我们还有君臣之缘,若天不眷朕,就劳诸位爱卿和母后精心辅佐太子,保我大明永昌……”
张太后和一干老臣闻言,都不由得流下泪来,“皇上仁德,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老臣们定当在京城恭候皇上回京!”说着,一干大臣都跪在了地上。
看着诸臣,明宣宗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徐秋澗和于谦道:“好了,事不宜迟!出征前,朕还要和皇后话别,你们也赶紧回家,顺便跟身边的亲人作个交代吧!一个时辰后,咱们京城外汇合!”
于谦重重点了点头,徐秋澗则有些无奈,她的亲人都还在渠江县呢!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若真要交代,身边有两个人他还真得有所交代!随即和于谦先后冲明宣宗一拱手,告辞了。
徐秋澗一离开皇宫,便直接回了府邸,前往了白如凤的住处,昨夜这冰美人正好回来了,他觉得应该把这事跟她交代一下;
“咚咚咚……”徐秋澗直接来到白如凤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谁?”很快屋子里传来白如凤警觉的声音。这女人江湖跑惯了,对任何事都有强烈的警惕性。
“白姑娘!是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你能开一下门吗?”徐秋澗下意识回答道。
“你且等等!一会就来……”白如凤冷冰冰的回复了一句,随即便没声音了,过了一会,才见屋子里亮起了一盏烛火,随即白如凤才将门打开;
“说吧!什么事找我?”白如凤打开门,便看着徐秋澗,面无表情道。
“那个……不让我进去坐坐?”徐秋澗有些尴尬的瞧了瞧白如凤后面的房间。
白如凤这才让开了,道:“进来吧!”
徐秋澗随即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屋子里已经被白如凤重新整理过一次了,还带着一股莫名的馨香,不由得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而很快,白如凤床上的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竟是一款粉红色的亵衣,床上的被子并未整理,显然白如凤刚才用过,那亵衣就放在床头靠里的一侧,在烛光的映寸下,极是显眼。
徐秋澗一阵暗道,这冷冰冰的女人也会用这种颜色的亵衣?莫不是少女怀春了?
白如凤是江湖人,眼睛何其厉害,很快就注意道徐秋澗的异常,再一看,自己那一件粉红的羞人的亵衣此刻竟不小心搁在床头,毫无掩饰的显露在一个男人眼里,即便她再冷酷,面上也不由得发烫起来,赶紧上前将那亵衣一把塞进被子里,随即愤愤瞪向徐秋澗,“你……你再看……”
徐秋澗这才警觉,赶紧别过头去,忙摆手道:“没……没没!在下什么都没看见!”
见徐秋澗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白如凤心里虽又羞又气,但却也不好对徐秋澗动手,只得表情冷酷的威胁道:“下次进我房间,再敢东张西望的,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不敢……不敢?在下岂敢……”徐秋澗一阵后怕,忙摇头道。
“好了,有事说事!没事的话赶紧走……”白如凤大概是觉得粉红色亵衣被徐秋澗看到,很是尴尬,不禁催促徐秋澗道。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徐秋澗一一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白如凤。
白如凤闻言,顿时柳眉一竖,“你说什么?你要跟宣宗狗皇帝去抵挡鞑靼大军?”
“是的!此时事关大明和京城百姓的安危,只能皇上亲临前线,才能暂时抵御鞑靼!”徐秋澗点头道。
“谁跟你说那狗皇帝!我说的是你……你们两万人就想抵御鞑靼十万人吗?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去送死……”白如凤愤愤道。
徐秋澗心中微微一阵小感动,白如凤这是在关心他吗?随即感叹道:“徐某深知此去的凶险,所以这不才来向女侠你道别的吗?另外,皇上此去也将凶多吉少,女侠对皇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恐怕也无须姑娘你将来亲自动手了!望白姑娘以后能释怀心中的仇恨,重新做人!”
“你闭嘴!宣宗那狗皇帝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他若死在敌人手里,反倒成就了他一世贤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白如凤冷声斥道。
“白姑娘这又是何苦呢?皇上本乃当世贤君,此次鞑靼兵临居庸关,眼看京城危在旦夕,皇上毅然放弃逃生的机会,就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如此舍身取义的做法,古来君王又有几人?你又何必再执着于杀他复仇呢?”徐秋澗摇了摇头的说到。
“你懂什么?我白如凤此生活着最大的目的就是复仇,此生若不能复仇,我誓不罢休!”白如凤很是决然。
徐秋澗最终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与大明朝的仇恨徐某不想再管了,也没力去管了,但只希望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别再为难当今圣上,此时只有他活着才能化解京城眼前的危机,以后无论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无论谁是大明的皇帝,你可任意杀之……”徐秋澗很是失望,白如凤心里复仇的执念太深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白如凤神情一阵黯然,似乎明白徐秋澗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徐某可能要与当今圣上共赴国难了!至此,你我之间的十五年约定将一笔购销了!你以后爱干嘛干嘛吧!”徐秋澗很是颓废道。
“你真要去送死?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在渠江县等你呢!你若死了,她们怎么办?”听徐秋澗这么说,白如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徐秋澗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为了天下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我别无选择,相信她们能理解我的!徐某告辞……”说着,徐秋澗就要大步离开。
“你不能去…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的!”白如凤一见,迅速拦在了徐秋澗面前,并一下封住了徐秋澗的穴道。
徐秋澗身子一顿,行动一下不由自控,不禁急道:“你干嘛?”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去送死!”白如凤说到。
“你赶紧解开我的穴道,皇上出征在即,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闹!”徐秋澗急道。
“我没瞎闹!有本事你就冲来穴道,自己走!”连白如凤自己都发觉有些耍无赖了,但她知道,这是唯一能阻止徐秋澗的办法。
“你……你真以为封住我的穴道就能阻止我么?”虽然知道白如凤是为他好,但徐秋澗依旧有些气愤,下一刻,他紧闭双眼,深锁眉头起来,不时额头便冒了冷汗,像是在经受极大的痛楚,随即嘴角也益出了鲜血。
“你在干什么?”白如凤自然发觉了徐秋澗的异样。
但正当白如凤反应过来时,徐秋澗不禁一声痛苦的长啸,下一刻脚手便能活动了。只是样子有些萎靡,还差点栽倒在地,但最终强行站住了,随即抬头冷冷看了白如凤一眼,“怎么样?还想封住我一次穴道吗?”
“你……你居然咬舌头刺激自己强行冲来了穴道,你……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弄不好你会残废的……”说着就想去帮徐秋澗检查身体。但结果被徐秋澗狠狠甩开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居庸关形势危急,我得和皇上一起前去抵御鞑靼大军!”徐秋澗说话间,颤步向门外而去。
这次白如凤没再阻拦,看着徐秋澗离开的背影,只深深的闭上双眼,许久才睁开,只是睁开双眼的同时,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不断划过了她的侧脸。因为她忘不了徐秋澗刚才看她那漠然的眼神,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生她的气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