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水是不是冷了,蓝子帮你加点热水!”蓝子提着一桶水进屋,走到水汽沸腾的屏风后。
“嗯,好!”董叶轻声应了一声,眼睛瞄向蓝子,见她胳膊细细的,人也单薄,端一大桶水气不喘脸不红,而且桶里的水差不多齐面,可见未有溢出,看来蓝子的武功也不差。
“姑娘为何这样看着蓝子?”蓝子脸微微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误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董叶温和一笑,打趣道:“蓝子是个漂亮的姑娘呀!”
“姑娘又取笑蓝子了!”蓝子边往董叶身上浇水,边缓缓说道:“春君说了,今晚春雨轩有戏可看,请姑娘和独孤公子过去呢!”
“哦?什么戏?”真戏还是假戏?
“春君亲自调教的戏班子啊!”蓝子声音欢快,看董叶时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是商国的那边的戏曲吗?”董叶来了这边那么久,除了知道茶楼里有说书人外,就没看过什么戏剧,不知商国这戏班子是不是唱京剧,咿咿呀呀的她虽然很佩服但却不是很感兴趣。
“对呀!”蓝子点头。
董叶淡然一笑!知道了最终的目的,对于将来的发生的事,她少了几分紧张,只要看他们如何演戏,如何打哑迷,有时候过程才是真精彩的。
“蓝子好像很喜欢?哼两句听听!”如果猜的没错,这莲花谷里大多都是商国人,董叶嘴角的笑纹更细密了。
“啦啦啦啦啦……”蓝子轻轻哼了起来。
居然是黄梅戏?董叶不禁乐道:“蓝子就会‘啦啦啦’吗?”
“姑娘你不待见春君,平日里春雨轩大摆戏台,我们作丫环的又不敢明着去,只是背地里偶尔听别院的丫头哼的嘛!”蓝子似乎挺委屈的。
“也是!这有什么,你姑娘我也会!”董叶的脑海里及时的蹦出‘夫妻双双把家还’词儿来,多的不会,一两句倒是手到擒来。
“真的吗?”蓝子兴奋得拍起手来,带起几滴水珠,飘散到董叶脸上。
董叶含笑,翘着个兰花指煞有其事的唱了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一曲终了,蓝子还惊奇得又叫又跳:“姑娘唱得比春君还好听!”
董叶虚荣心堵得满满的,原来春风得意的感觉这么的过瘾!
沐浴后,人便精神了许多,万年不变的翠绿百纱裙,款式变了些,颜色却总是差不多,董叶虽有点不满,但也还是没发作。
头发已长了许多,董叶坐在铜镜前,托着腮看着镜中的人,眉黛弯弯,小脸樱唇小梨涡,虽然不是倾城倾国,但却娇小可人,很容易让人生起保护欲!
“姑娘有心思?”蓝子拿着木梳为董叶小心的梳着头,铜镜中她的笑脸单纯美好。
“蓝子,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蓝子莺莺一笑:“好人,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天底下哪有好人坏人之分啊!”董叶叹气,起身站起,柔顺的长发还带着水渍,偶尔滴下几颗,浸湿了身后的衣裳。
蓝子歪着头,眸子一闪一闪的,仔细看着董叶,闷了半晌,突然说道:“蓝子自小就跟着姑娘,觉得姑娘是好人就是好人!”
董叶回过头,拉过蓝子的手,眯眼狡黠一笑问道:“那蓝子是不是觉察出什么了?”这小丫头定是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了吧?
蓝子看着董叶,眸子黑白分明,她点头委屈道:“姑娘是不是不相信蓝子了?”
董叶连忙作无辜状,摇头以表真心,就算怀疑了也不是实话实说的!
“姑娘的记忆好像不怎么样好啊!如果有什么记不住的问蓝子就可以了,蓝子会据实说的!”蓝子垂下眼帘,姆指轻轻捻着手中梳子,然后转身放到梳妆台上。
董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来这么明显!蓝子这小丫头聪慧,处处为十四娘着想,她走上前,轻拍拍蓝子的肩,嬉笑道:“姑娘我记忆出了些问题,但蓝子我永远是记得的!”
蓝子转过身,眼里居然闪着泪花,董叶一愕,连忙说道:“当日我醒来里时,在那碧色荷包上看到蓝子二字,我虽然忘了你的模样,但却能肯定蓝子是关心我的人,也是我关心的人!”
这个是实话,只不过董叶嫌染了血渍,扔了而已。
“嗯,那荷包是蓝子为姑娘绣的!”小丫头终于止住了泪,眉开眼笑了。
董叶见此,松了口气,她撒谎的技俩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叶儿!”独孤清月突然出现在房门的楼梯口,又是一身白的他立于青色的竹屋里,更加衬得他是唇红齿白,光彩照人。
“你是猫啊,走路没声的!”董叶移开看他的目光,咕嘟了一声。
“独孤公子,衣服还合身吧?这是姑娘亲自为你挑的!”蓝子轻言快语,说得绘声绘色。
董叶不可思义的张大嘴,用手指着自己,拧紧眉头瞪着蓝子,这也太能扯了吧!她什么时候帮他挑衣服了,压根就没想过的事。
蓝子对董叶挤眉弄眼,暧昧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向独孤清月福了福身,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
独孤清月则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倒了杯茶后,见董叶长吁短叹,便抿嘴一笑说道:“叶儿怎么了?来喝杯茶!”说完,把茶递到董叶嘴边。
“去去,我可告诉你啊,蓝子这丫头简直是胡扯,反正你一身白衣千年万年也不变,挑选也不过是多此一取,本人从不做这种无聊的事!”她推开茶杯,柳眉一挑补充道:“现在我们虽然是在谈爱,但还未到非君不嫁那种地步,你如果不讨得我欢心,那一切免谈!”
“嗯,叶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旁边的人很顺从的点了点头。
董叶见独孤清月披散着发,如绸缎般的青丝几乎垂地,小手不安份的就摸了上去,触感极好,小心看了看,未见分岔,心里着实羡慕不已。
低头饮茶的他,见那柔软的小手在头上轻轻抚摸,莫然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这种感觉像是消失了许久许久,突然袭上心来,却让他如坠雾中,迷茫又窃喜着,对于幸福他从来不敢奢求太多。
“独孤清月,你头发怎么干得那么快?不会是用内力吹干的吧?帮我也吹吹!”董叶把湿漉漉的长发移到独孤清月面前,示意他帮她吹干。
独孤清月温柔的为她擦了不小心滴到脸上的水渍,手腹则停留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垂目奇怪的董叶抬起眼帘,愕然见他压下来的唇已近在寸间,越来越重的气息瞬间弥漫在过来,心本能的一乱,脸也热得似乎是起了火。
他的唇有些冰凉,带着淡淡的令人晕厥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沉迷,腰间的手一紧,她跌入了他的怀中,心确实是欢喜的,但却在她感到他身子有了变化那一刻,顿时像被冰水灌了下来,曾经被强迫遗留在心底的愤怒让她似乎是丧失理智的恨恨把他一推,意乱情迷的他被推至一边,随着椅子‘扑噔’一声的翻落,两人跌落到下地,竹楼便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然后,听到蓝子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他看着她,脸白了三分,眸子只是一闪,便轻快的垂下,脸色便恢复如初。
“姑娘,你们怎么……”蓝子气喘吁吁的站在董叶跟前,见两人狼狈的样子,一时愕然的噤声,吞掉嘴边的下半句话。
蓝子扶着董叶起来,见她抚着腰,便瞟了一眼已站起身,神色有些奇怪的独孤清月,低声问道:“姑娘闪了腰?疼不?”
“跌倒时碰到而已,不疼不疼!”董叶讪笑道,心里却乱成一团,原来自己对当时之事还是耿耿于怀,但喜欢他也是事实,纠结不清,真烦!
“姑娘!”
“哦,干嘛?”董叶被叫唤声惊回神,匆忙四顾时已不见独孤清月身影。
“独孤公子应该在楼下等姑娘,我们下去吧!”蓝子找来碧色披风,为董叶披上。
董叶郁闷的看着触眼可见的绿色,更加的郁闷成狂。
下了楼,果见独孤清月站在门边,皎月当空,洒下的银辉照得他一身,秋风惹衣袂,更显飘飘欲仙之状。
“一青一白,准能引来恶鬼缠身!”董叶向前故作轻松的推了他一把,清眸却闪闪烁烁,故意躲过那一道炙热的目光。
独孤清月看了她半晌,轻轻一摇手,手中扇子便哗啦一声开得有声有色,扇子一晃,便展在董叶眼前,扇面上什么也没有,洁白一片。
董叶疑惑,轻声说道:“不是你的扇子!”他的扇子她见过,花样虽多,但却提有字画。
“我下楼时在门口捡到的!”独孤清月合起扇子,莞尔一笑。
董叶拿过扇子,仔细看了下,便又递给了独孤清月。
“蓝子,帮我到楼上拿剑,我忘了带剑了!”董叶说完,和独孤清月两人一并走到了院子中央。
“叶儿,我仔细想了这几月来发生的事,其中尚有不明,可否据实以告!”
“嗯,你说吧!”
“江曲不同于七色妖魔,他比她更胜一筹,不在武功,而是所谋之事不同,可是?”
董叶点头。
“七色妖魔要的是一个国家的皇帝,而江曲要的是一个国家的子民,可是?”
董叶赞许的点了点头。
“商可攻打无夜国,伊水国也有理由出兵,可是倚昭国要如何才能出师有名呢?”
“你见了春君便知!”董叶说完,蓝子刚拿了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