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叶仰着骄傲的头,狂妄自负的随着秋水往那深宫内院里太后娘娘的住处而去。
傲慢的扫过来来往往的宫女,一副攀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得意洋洋让许多人暗地里舌根嚼个不停,她成功的激起众怒了,想起刚刚偶遇的几个妃嫔级的人物,那些人轻蔑的眼神,甚至连身边的宫女脸上都难掩鄙夷之色。
这里的话她听不懂,但奚落抵骂的声音她多少还是能领悟,反正也无所谓,这太后请她来一定没安好心。
眼前的楼房她是眼熟的,前日她就见过,跟着秋水踏入大厅,除了那太后和几个年纪和太后相仿的妃嫔外,还有一个美丽优雅的皇后娘娘——红瑶。
董叶讨好的向几个高级人物福身,问安。
那太后表情甚是复杂,一方面乐见董叶妖里妖气的打扮,另一方面又觉俗得难入眼,她矛盾的心里使她眉头微微皱起,保养良好的脸上扯出几条象征流年的细纹来。
倒是那红瑶温和的向董叶点头,眼里丝毫没有轻蔑或嘲笑的意思,忧伤的乌云淡淡罩在那秀气的眉头中,忧郁更加显得她欲加楚楚动人。
“哀家如今真是怀疑皇儿的眼光,如此的庸姿俗粉居然也当成天姿国色!”那太后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着董叶,口齿清晰的吐出董叶听得懂的‘普通话’。
“大胆妖女,你究竟对国君施了什么妖术,还不快快招来!”另一个过气的嫔妃怒吼着,脸形有点扭曲。
董叶心想,丫你就是个老不死的臭老太婆,说她是妖女,眼睛瞎了,不知道胭粉下是清秀佳人一枚吗?
董叶不回答,她们觉得触了她们的威严,失了身分,那太后毕间是掌管后院的,定力比一般人较好,她喝了口茶徐徐道:“皇儿执意要纳你为妃,哀家本是没有意见的,故来帝王,向来是三宫六院,妃嫔佳丽数不胜数,但是,你的姿色实在是太差,封你为妃,难以服众哪!”
董叶脸微微发白,那太后以为她恐慌了,其实董叶是惊讶春似常居然真要纳她为妃,也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有些不可能!
“不仅姿色俗气,而且行为粗鲁,以此种鬼样夺得君宠,实在让人猜疑你是否是用了邪门妖术!”那太后身边的另一个老女人说道。
她要真是妖就好了,还用困在这里?董叶想着,嘴角冲出一抹冷笑,“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想当皇上纳我为妃嘛!”她还不稀罕呢!
太后没料到董叶如此直接,想了想觉得也合理,毕竟是没个教养的丫头罢了!
“瑶儿,你认为呢?”太后终于把沉默不语的皇后也抬出来了。
红瑶轻轻道:“一切由母后定夺!”
太后点点头,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董叶良久,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剥皮了似的。
等了许久,董叶真想一走了之,都麻木成一棵树了,都还没说到正题!撵她走还是重金利诱也好歹说声嘛!
“董姑娘,难道你对于皇儿杀了生父这事半点怨恨都没有?”太后垂下眼帘,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但那冷冷的表情却让董叶有些害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跟一个在女人堆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斗,她确实是嫩了点。
她这样问,董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要说与十四娘不分彼此嘛,又下不了决定把她爹当自己的爹!
“有是没有?”太后一抬头望来,董叶被她眼底的阴冷吓了一跳。
董叶摇头,如果她说有,恐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父亲尸骨未寒,作为子女的居然只顾勾搭男人,如此不孝不义,入我宫门,岂不是有辱国威!而且又为敌国之人,难逃奸细之疑!”太后声色俱厉的斥喝。
董叶觉得很伤自尊,她就那么可耻?不过也是啊,世人都以为她是十四娘,爹死了,作女儿的却没半点难过的样子,怎不落下话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董叶想起独孤清月说的话,果真是君王一张口,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
“你!”太后大怒,腾的站了起来,“竟敢顶嘴,来人哪,掌嘴!”
秋水大骇,急忙向前请求:“太后息怒,董姑娘不是故意的!”秋水拖着董叶,让她与自己一道跪下。
董叶不依,她又没错!
掴掌的人已到了跟前,秋水狠狠一扯,用了武力把董叶揣到地上。
太后见董叶跪下,脸上怒气稍有平息,但却仍示意执行掴掌的人行刑。
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分别抓住她的两手和双脚,剩下的第三个咧着暗黄的牙齿邪恶的扬起手往董叶脸上袭来。
抽筋断骨都挨过,这也不算什么!董叶安慰着自己,任凭火辣辣的脸烧了似的痛,狠狠咬着牙关数着次数,掴掌之辱她会讨回来的!她怕死却不代表能以德报怨,待那人停止对她的掌掴后,太后款款踱到她的眼前,那嘴脸扬着胜利的光芒,冷冰冰的望着她,手脚自由后的董叶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出其不意的狠狠赏了那太后两巴掌。
本以为董叶受点皮肉之骨后就得以告一段落的秋水,哪会想到董叶如此的冲动,见那太后得意的笑和惊讶万分的神情交杂一起显出的诡异表情,秋水一颗心凉到了脚底,一边是主人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她身分暴露后会引起的严重后果,两者之间若要作出选择,实在是难为她了。
于景太后是新君的亲生母亲,当年春似常突然失踪后,她曾受不了刺激而得了疯病,病时好时坏,虽然她天姿过人,君王最终还是受不了她疯癫时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样子。日渐一日,当年风华绝代的美人被打入冷宫,任由她自生自灭,但出人意料的,她的病竟得到了好转,病发相隔的时日渐渐长了起来,最后一次发病是春似常回宫的前两个月,至今为止已一年有余了。
众人还在惊愕中尚且未回神,就闻得太后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两只手如利钩似的紧紧夹制住董叶的肩头,“本宫的儿子是太子,以后是要作国君的,你竟敢打本宫,你这贱女人,狐狸精,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于景太后说的是倚昭国的语言,董叶惊骇的望着她鼓起的眼睛和扭曲的脸,一时间呆滞了。
“母后!”红瑶回过神后,赶忙跑过来拉住于景太后,“你们还愣得做什么,快拉开母后啊!”
疯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相当的慑人,于景太后踹着来拉她的众人,尖长的十指狠狠的刺入董叶的皮肉之中,秋水不得已暗自运气把太后震开,董叶才得已逃脱魔爪,但肩头的血却瞬间染红了她上半身的大部分衣裳。
不知是谁去报了信,春似常竟然赶来了。
又闹大喊的太后被人用绳子捆住手脚,似乎是力气用得太多,披头散发的她坐在地上骂骂咧咧,边骂还边大声啕哭。
秋水在一旁为董叶包扎伤口,肩头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停的流泪,泪水弄化了妆,成了个大花脸。
踏入大堂的春似常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微怔了一下,但下一刻,他立马冲向于景太后,点了母亲的睡穴后,绷着铁青的脸为于景太后解了绳子。
不久,太医赶来,为太后把过脉后,声称是太后受了刺激才导致旧病复发。
太后的贴身宫女对春似常奏明了原由,把矛头指向董叶,口口声声说是她牙尖嘴利,顶嘴不算,还动手打人。
一边的董叶失血过多,早已是头晕目眩,不懂他们的话,但看得出秋水正努力的辩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