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扒开了身前的人,捂着肩膀上的伤,道∶“呵,不愧是月莲宗宗主,果然厉害,看来……这江湖中的人若再不出手整治,后患无穷。”
紫衣女子手臂一挥,旁边的那些紫衣人齐刷刷的倒在地上,她复又翻手,收了折扇坐到椅子上。
几个身形还算完整的紫衣人以一个是跟奇怪的姿势站起来,他们的血液是干涸的黑色,面具都碎了一大片,露出了面具下狰狞的皮肉。
紫衣女子安心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那几个站起来的紫衣人无声的抬起了红木椅子,他们走路缓慢,但稳当无比。
“走吧,我们回楼兰的总舵……马夫人还在那等着我们呢,我们应该仔细商讨一下……如何统一江湖。”
紫衣女子用折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几个如同傀儡一般的紫衣人抬着椅子,即使肩膀上的伤口被摩擦等我稀烂也说不出一句话……
萧飖几人来到了树林中,萧飖拿出了萧河给的那一小个蛊盅,蛊盅里有一只黑色的圆形蛊虫,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撞击……
“这种指向的小虫子……还真是奇怪。”萧飖说着,看了看蛊虫冲撞的方向,道∶“这个……好像也不是下山的方向啊……莫非天机花海,就在这深山中。”
“哎,我们先跟着蛊虫走吧。”萧飖说道。
几个人跟着这只小小的蛊虫,似乎在这深山中绕了一大圈,不知绕了多久,才见到了萧河。
太阳渐渐西行,不知不觉已是黄昏,黄昏前的光亮将深山中的草木拉的很长……
萧河坐在一块大石头的边上,师祖婆婆昏倒在一边。
萧河似乎是在等他们,他摆弄着手中的剑,微微皱着眉头。
他见人都平安出来了,不由得会心一笑,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我在这等了许久了……若再不回来,我可要杀回去了。”
萧飖看着,有些埋怨道∶“你在这等着做什么,应该先带师祖婆婆去天机花海……她等不得。”
“这里离天机花海不远了,我也是见你们这么久没跟上来,有些担心罢了……”
萧河说着,起身抱起师祖婆婆,向前走去,几人跟在后面,萧河脚步缓缓,几人也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正前方的位置上,有两个巨大的石壁,石壁中间有一条通道,看起来是一条通往幽深之处的小径。
黄昏投下了这两面石壁的剪影,中间的小路就像是一束光,将黑暗划为了两半。
师祖婆婆脸色苍白,但还有一丝气息在,如游丝一般吊着,看着便让人觉得格外揪心。
萧河就这么抱着她穿过石壁中间的那条小路。
后面跟着的三人也都相继穿了过去,石壁那头,是一片美如仙境的花海,萧飖叫不出这些花的名字,只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花……花海的中央是一棵巨大的海棠花树,簌簌的落下一些花瓣,铺在下面的花海中,斑斑点点的点缀着。
花树下是一个小小的墓碑,光洁无比,上面似乎刻着两个字……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将海棠花染成了极其好看的眼色,此情此景,人间少有。
“天机花海……原来是这么美的地方。”
萧飖说着,不自觉的被这景色吸引,想要走入,更深的地方。
“传闻段郎在这里窥得八卦天机,故称之为天机花海。”萧河一边说着,一边寻了一处空地,将师祖婆婆放下,道∶“依我看来,这名字倒有些不衬这美景。”
萧河温柔的向师祖婆婆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真气,那真气温和纯净,甚至比这夕阳还要柔和。
少顷,师祖婆婆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她那双瞳孔已经微微泛白,有几分混浊,就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
她面庞四周的裂痕越来越大,那些血丝也随之蔓延着。
萧河温柔的笑着,道∶“师父,天机花海到了……”
萧河说着,师祖婆婆的眼中却尽是茫然,她将手伸向眼前的虚空,道∶“徒儿啊,天是不是黑了,怎么为师看着这么暗啊……”
师祖婆婆一边说着,萧河一把抓住了师祖婆婆的手,道∶“是啊,天黑了,我扶您起来,我来告诉你周围都有什么好不好……”
师祖婆婆点了点头,十分勉强的坐起来,道∶“你呀,也就耳朵好用……”
萧河紧皱着眉头,他强忍着心中的呜咽,道∶“你看,我们面前是一片花海,各种各样的花都有,我能听到很多叶子摩擦的声音,这里一定很美……”
师祖婆婆的唇角牵起了笑容,到∶“是啊,很美。”
“还有一棵巨大的海棠花树,真大啊,师父,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花树呢。”
“嗯。”师祖婆婆眉开眼笑道∶“那是他为我种的海棠花树……没想到会长的这样好。”
萧河的双唇在颤抖,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花树下,有一孤坟……”
师祖婆婆沉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风吹过花海的声音,如翻涌的浪,悦耳却又凄凉。
“是……是他吗?”师祖婆婆颤抖的问这。
萧河点了点头,道∶“墓上只有两个字——段秋。”
“段郎啊……”师祖婆婆一下子哭了出来,道∶“为什么……临了了,我连你的墓碑都看不到,为什么……”
师祖婆婆说着,眼泪顺着她惨白的眼睛中流出,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悲。
“徒儿……带我去,带我去他的墓前,我……我要好好看一看。”
师祖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住了……
萧河急忙抱起师祖婆婆,送她到了海棠花树下,师祖婆婆趴在墓碑前,她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墓碑,手指渐渐摸过那两个字……
萧飖有些看不下去,直接背过身去,宇文璟静默的将萧飖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萧飖的眼睛有些湿润。
师祖婆婆从怀中颤颤巍巍的拿出锦囊,她将锦囊按在墓碑上,却再没力气说一句话,直接倒在了墓碑旁边。
“师父……你……”
萧河伸出手,却不敢触碰,他怕……他怕一碰,面前的人就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