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
晨曦刺破黑暗的外壳,将光芒投射到天地间,一缕,二缕...直到千万缕。随着光明的来临,众人心中的恐惧才渐渐驱散。怪兽袭击了阿凡和另外一个男人,他们的尸体被败退的怪兽拖走,只留下几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理查德混在人群中畏畏缩缩,担心昨晚的罪行暴露,结果根本就没人指出这件事情,大家的关注点还是在怪兽身上。理查德心中窃喜,装作若无其事的热烈投入到怪兽的讨论中。
通过近距离观察和搏斗,众人对怪兽的认识又进了一步,大多数人认为它应该是某种动物,由于总是伴随血月出现,所以就干脆被众人称之为血月兽了。
人类还是动物的?林戟兀自猜测间,身旁有人有人给出了解答。
“这是人类的肱骨,位于上臂,又称上臂骨。”
哈特伦语气陡的升高,放下拨开的垂枝,转身就去做准备。
众人围着火堆吃着腌肉,可能是太过疲累,都没有人说话。理查德眯着那双三白眼看了莫小琳半天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女士是船上的演员吧。”
莫小琳非常讨厌理查德,只是出于礼貌性的点点头。见对方承认了身份,理查德晒出个自认为优雅的笑容。
哈特伦当机立断,持着火把过去帮忙。枝条在火把的炙烤下,迅速退去,被救下的男子已经吓得手脚发软。趁着人们还在惊愕当中,林戟将男子交给智里扶持,和哈特伦去把垂枝掀开。两人伸手刚接触到枝条的表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戟和哈特伦想要掀开垂枝跑出去,结果接触之下,腕臂粗的枝条全部变得硬如实木,哪还有半点柔软!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恐慌情绪很快就蔓延至整艘船,秩序彻底崩溃,人们到处乱窜躲避浓雾,一片惨呼悲号。包括工作人员在内,估计摔倒被踩死的也有不少。
有些人躲在客房中,面对他人的呼救无动于衷;也有人将门破坏,或者打碎窗户,浓雾涌进房内,一房子连人带物全部消失;甚至还发生人们为活命,将他人推入浓雾中的行为。直到一天后,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情况才渐渐被控制住。
林戟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当时混乱惨烈的场面,似乎有无数人的悲呼哀嚎在他的耳畔回响,他的心也随之猛烈的收缩着。飞鹰倒是很快恢复平静,对着他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到客房商量怎么求生吧,那里还有部分幸存者。”
林戟也注意到了窗外的浓雾,看来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了。他拍了拍飞鹰同事的肩膀,没有说话。那位同事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渐渐由惶惑转为成了恐慌,进而绝望。恰在此时,浓雾深处的光亮成倍的闪耀起来,轰雷声也由远及近,驾驶舱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
林戟和飞鹰相视一笑,这笑容包含着不甘,无奈和绝望。死亡看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那就平静的面对它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室外。
室外浓谲的雾气已经让人无法看清咫尺的事物了。林戟的耳边响起飞鹰的声音,已不是平时的浑厚和威严,有种已经无所谓的消极缓慢。
林戟看了眼腰间的厨刀,刹那间和丽婷交往的细节历历在目,还有多年来横亘在他心中父亲失踪的谜团。
“大家坚持住,离天亮应该不远了,只要撑到天亮我们就有活路。咱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人有逢凶化吉’,正好和今天的情况契上了。再说谁没个妻儿或父母的,我们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去阎王老子那里报道了,忍心留下他们天天睹着照片活受罪?”
每当危急时刻,林戟说话就有些胡拉乱扯,不过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不,洋人们虽被他说得稀里糊涂,但是爱人和父母暂时激起了他们的求生**,强打起精神继续投入到与毒虫的战斗中。
人们这时也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纷纷跑到垂枝边想要出去,结果当然也和林戟,哈特伦一样。他们惊慌的四处胡乱拳打脚踢,那些垂枝纹丝不动,像牢门般将他们锁在了里面。
面对失控的局面,哈特伦铁青着脸,一把夺过林戟手上的斩骨刀,发了疯般的劈砍变硬的粗枝条,同时心里也在翻江倒海般的呐喊。
“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必须回到我女儿身边!必须回去!!”
“你看看大家都愁眉不展的,为我们表演个舞蹈或者唱首歌都行。小费嘛,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莫小琳没有想到理查德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作为大副的智里责无旁贷的站了出来,严肃的说道:“理查德先生,这种时候了,请你不要开玩笑!”
说话者是位戴着眼镜,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斯斯文文,但深咖啡色的皮肤和橘子皮似的,坎坎坷坷的脸部又显出他的矫健和粗糙。林戟不喜欢他的眼睛,第一眼就不喜欢,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也许就是所谓的天生相斥吧。
“你好,我叫瓦凡!名不见经传的动植物学家。”男人礼貌性的笑了笑,伸出手欲与林戟相握。他在说名不见经传时,眼里暗闪过耻忿和不甘。不过很快就被笑意替代。林戟心底厌恶更浓,就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会这样。他暂时抛开心底的感觉,出于礼貌的与瓦凡握了下手。
有人分析,它只所以随血月而出现,很可能与它的生活,捕猎习性有关。例如月亮会引起澳大利亚大堡礁的珊瑚进行大规模的产卵,狮蚁在满月时会挖较大的洞,捕获昆虫等等。唯一让人困惑的是,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野兽。人类几千年来几乎踏遍了地球上每个角落,发现大型新物种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了,怎么在这荒无人烟的巨岛上,又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众人议来论去没有结果,但有一点大家的认识是相同,那就是留在这里的时间长一分,危险就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