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着身旁那个神情异常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很明白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夏杰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不住发抖的sherry,夏杰打开了车上的暖风,沉默的开起了车。
一路无言,夏杰与不二怜雪的怪异我看在眼里,不过此时的我却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情。
“……”怀中的女孩儿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嘴中不断虚弱却急促的呼喊着什么,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女孩儿漂亮的弯眉深深的皱紧,带着病样猩红的的小脸看起来焦急又脆弱。
也许是因为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同样昏沉沉的头导致我自己的行为似乎都开始不太遵从大脑的意愿了,看着还在发抖的sherry我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Sherry烧的很严重,在我的记忆中,就是在组织中我也很少看到这样柔弱的Sherry。记忆中的Sherry,一直都是冷静坚强的,如果不是真正亲近的人,很少会知道Sherry心中的脆弱。就宛若一朵高山雪莲,生长于云岭冰封之巅,她冰清玉洁,洁白无瑕,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中,她看起来仍是那么美好,可是,你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所以,你只知道她的高洁,却不知道她的孤寂与脆弱。
然而,可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人,那样的Sherry却最多也只是会偶尔露出小女人的娇态,但从不会允许自己将她自己的柔弱表露在外。
而此时的Sherry,紧紧皱着的双眉,瑟瑟发抖的身体……
轻嗅着怀中人身上幽幽的体香,似乎受到了蛊惑一般,我轻轻地将自己的衣服披在Sherry的身上,双臂微微收紧,感受着从怀中人身上传来的体温,车上温暖的空气熏得我昏昏欲睡,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
………………
“呦~~尼桑~~醒一醒呦~~”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某小鬼熟悉特有的慵懒声调,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不二怜雪。
“嘻嘻~~尼桑,美人在怀感觉不错吧~~~尼桑和这位小美女看起来很和谐呢,怜雪我啊,都不舍得叫醒你了~~不过啊,尼桑,到医院了哦~~快下车吧~~~要不然烧熟了的小美女可就不是美女了啊~~~温馨和谐的loving画面会变成惊悚的恐怖片呦~~”不二怜雪显然已经调整过来了情绪,转着身眯着眼睛,视线不住地在我和Sherry身上不怀好意的打量着。
“……”沉默的低下头,追随着不二怜雪的视线,看着怀中的Sherry,刚刚从梦中清醒的我大脑还没有开始运作,脑中一片空白。
下一秒,反应过来不二怜雪的话,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我像是被什么尖锐事物刺到了一般,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怀中因我剧烈的动作而感到不适,紧皱起双眉的稚嫩小脸,我目光复杂,脸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君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Sherry的安危与你何干?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之前这个女人是怎么骗你的了吗?
目光直直的定在Sherry的脸上,我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重新攥紧,想起之前做的那个美好的梦境,一切突然变得讽刺起来。
“尼桑?”耳边,不二怜雪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走到后车门边,打开了车门,歪着头看着我。
“走吧……”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Sherry,目光不定,心中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突然嗤笑了一声,抱起了Sherry,快步走进了医院。
不二怜雪在我身后不解的挠了挠头,似乎在困惑些什么,然后几秒后,突然笑出了声,神色欢快的追了上来:“尼桑~等等我嘛~~”
………………
“所以说啊,尼桑你和那个小美女到底有什么关系啊?作为弟弟的我很好奇呢~~~呐呐~~尼桑?尼桑?”把Sherry交给了医院的医生,坐在急诊室外,不二怜雪一直在我身旁叽叽喳喳的不断问着些什么,不过此时的我却是疲惫的闭着眼睛,头微微靠在身后的墙上,没有理会他。
僵硬的挺直着身体,我的心在不住的颤抖。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由于动作的原因,在医生接过Sherry的瞬间,Sherry口中原本细微而虚弱的呢喃如惊雷般炸响在我耳边,将我从美好的虚幻中惊醒,她说:“君度,对不起……”
君度,对不起?
君度,对不起……
君度,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一句!同样的话,同样的细弱蚊鸣,再加上我现在与当初别无二致的昏沉状态,大脑,不可抑制的回忆起了当初的那一幕。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不断翻腾汹涌,深深地折磨着我的内心,累了啊,突然觉得,有些累,怎么回事呢?呵,果然是因为今天一天太奔波的原因吧……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不愿多想……
………………
灰原哀醒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开始的梦中,是一片黑暗,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理她,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她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瑟瑟发抖……
接着,不知为何,身边似乎有了温暖,有了依靠。梦镜一转,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孩子,身边的人仍是不多,只有两个,听起来很孤独的样子,但是她却并不这么觉得。梦中小小的她正因某件记不清的小事和黑樱桃争吵着,身旁的君度一脸尴尬的笑着,不住地在劝解着两人。
具体的灰原哀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记得,当时的感觉,很美好,美好的像梦境一般,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害怕这是假的,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梦醒了,她就回到了正确的时间。这时的所有人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拥有幼时那纯洁的笑容。黑樱桃长大了,将叛逃的君度抓回了组织;君度长大了,满身狼狈的拷在囚禁室里;她长大了,站在门口却只能僵硬的看着君度被人拖走……
“君度,对不起……”她这样说着,伸手努力的想要抓住君度的手,却无力改变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接下来是各种各样痛苦迷乱的事情,至于都是什么,别问她灰原哀,她忘记了,不记得了……
再接着,她突然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手指似有千斤重,想抬一下都觉得费力,又是梦吧,她想……
许久,她终于幽幽转醒,眼前模糊了片刻又恢复清晰,却惊讶于自己身处的地方,以及周围围成圈的人。
“哀酱~你醒了!”步美高兴地扑在她身旁,瞪着的大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担心与欣喜。
“灰原同学,你醒了啊。”
“灰原同学你要吃什么吗?鳗鱼饭怎么样?我生病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这个了!”
在他身旁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另外两名小将,关谷和元太。
“哟~~这位美女小姐~~你终于醒了啊~~嘛嘛~~~你再不醒啊,尼桑他可要着急了哦~~别看尼桑他这么冷漠啊,其实他很关心你的哟~~”除了这三个小孩子外,屋里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孩。
灰原哀怔了怔,顺着银发男孩的视线,看向了病房内唯一没有说话的男孩。
是的,病房里有着5个孩子,在她灰原哀醒后,只有那名男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门外的风景,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君度……”窗外是难得的好天气,透过男孩的背影,冬季柔和的阳光却刺痛了女孩儿的眼睛,灰原哀的泪就这么突兀的流了下来。
啊,果然还是在做梦吧……灰原哀想。
像她这样不详的人,怎么可能会生活在这么温暖的阳光下呢?像她这样不详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担心她呢?像她这样不详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次看到那个多少个夜中辗转反侧不断思念的那个早已死亡的男孩呢?
“君度……”灰原哀挣扎着想要起来。
既然是梦,她想,既然是梦,是梦也好,那么,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那么,那些没有说出的话,那些不敢说出的话,那些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话,就让我,全部说出来,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