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年前,秦岭落雁峰,提到两者之后,黄岐和斩雄的神情都暗淡下来,语气也沉重许多。
夏炎,以及身旁的影和宋小冉都预感到,事情的关键要到了。
黄岐说道,那时保守派和激进派中,都推举出名士代表,汇聚在秦岭落雁峰山阳的落雁塔中,准备商讨那无名功法……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邪功。
商讨的关键很简单,那就是在无名功法已经显现出诸多弊端的情况下,还要不要继续修炼下去!
保守派当然坚决反对,因为修炼邪功的人,性情全都会发生变得冷漠嗜血,如果所有人都修炼,那对华夏武道圈将是灾难。激进派则坚持,修炼一途的终极目标就是力量的获得!很显然这种功法能达到这种目的,那就不能舍弃。
即便有弊端,也需要接受。
商讨第一日,双方各持己见,寸步不让,争论得非常激烈,几度几乎大打出手。
商讨第二日,出现了转机,当时少林的大宗师悲天大宗师,站在保守派的立场上,提出一个观点。修炼那无名功法的人,必须同时兼修慈悲之学,这样两者相抵,才能确保武道圈不会乱套。
这个观点得到几乎所有人的赞同,如果一切正常,那么这场浩劫就可以终结与秦岭落雁峰。
然而,意外发生了。
第二日的商讨结束后,按照惯例双方各自回到住所休息,准备第三日的商讨。然而就在第二日的晚上,激进派中的一位代表遭到偷袭。
遭遇袭击的人名叫禾丰,是一位道姑,是当时武道圈中公认的武道奇才,在闺中时便修炼至气劲二品,后束发入道,跟随飘渺真人修道,双十的年纪便达到气劲二品巅峰。
禾丰真人不但遭袭至死,而且还在死后遭到侮辱,外人发现时,禾丰真人浑身一丝不挂,布满伤痕,死相极惨。
禾丰真人属于激进派的领袖人物之一,她的死直接激怒了激进派所有人,他们认为和谈只是保守派的一个幌子,根本就是想趁机削弱激进派的力量。
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矛盾无法调和,当天晚上整个落雁峰爆发了大混战!
汇聚在落雁峰的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混战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从晚上,到隔天中午,计划中的和谈没有实现,整个落雁峰却被鲜血染红。多少显赫一方的高手,全都变成了尸体。
说到这里,黄岐和斩雄都沉默了,眼神恍惚中说不出的悲怆。
夏炎给二老各倒一杯热茶,才问道:“那最后呢?”
黄岐道:“最后,在惨烈的代价下,保守方获得了胜利。自那以后,无名功法被称为邪功,并且任何人都不得沾染。激进派的人,死去大半,少数存活下来的也都被强行毁掉全部修为。可以说,你们现在看到的华夏武道圈,几乎都是那次大浩劫之后重新建立的新秩序,比如百晓门,再比如秦岭莫家……”
夏炎点点头,难怪按照他的阅历,都从未听闻过“邪功”一说,又问:“那么穆天门又是如何得到邪功,并开始修炼的?”
回答的是斩雄:“当时的穆天门、老黄和我,都是保守派中的年轻一辈,大混战之后,我们各自负责安置激进派的的败者。如果他有心为之,还是有办法保留下邪功功法的。”
夏炎微微皱起眉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穆天门韬光养晦数十载,修炼邪功冒天下之大不韪,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黄岐和斩雄微微摇头,显然也猜不透穆天门所欲何为。要知道,按照穆天门当前的财力、地位、武道水平,整个武道圈中都是少有望其项背者,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时,一直旁听的宋小冉突然插话道:“夏大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表姐的安全!你们说了半天,怎么都不商量这个呢!”
夏炎回身道:“知道动机才能找到切入点,这样营救菲菲,才能水到渠成。”
宋小冉眨眨眼睛,表示没听懂,嘟着嘴道:“可是表姐已经落在坏人手上,时间长了不会有危险吧?还有这么多天,她住在哪,吃的怎么样……表姐她有洁癖,这些肯定都不顺心的……”
夏炎微微流汗,宋小冉所虑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唐女神现在变成人质,很多地方难免不如意,暂时没有办法,只希望穆欣然能照顾一些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也是关键。
夏炎跟二老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先跟百晓门方面取得正式联系。穆天门虽然修炼邪功,但终究是个人物,以斩黄二老的身份跟他交涉,他未必敢不给面子。
至于后续,需得等百晓门方面做出反应之后,再做决断。
……
于此同时,回峰山百晓门内。
穆天门回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关恢复。跟斩雄和黄岐的一战,让他元气大伤,需要服用大量药物辅助恢复才行。略恢复之后,穆天门立即命人将唐菲菲带来,准备处置。邪功未大成就遇到斩黄二老,原因就在于唐菲菲,所以穆天门极为恼怒。
但随唐菲菲一起来到殿前的,还有穆欣然。穆欣然以性命要挟,任何人不许伤害唐菲菲。穆天门修炼邪功以来,性情越发地冷漠,也表现在父女之情上。不过穆欣然态度非常坚决,每每痛苦她死去的母亲。
最后穆天门只得暂缓处置唐菲菲,他知道现在的关键就是恢复实力,然后继续修炼邪功。只要邪功有成,便不再畏惧黄岐和斩雄,到那时节,才能达成心中的目的!
一日之后,魏文瑞、关瑞明、隋阳辉和袁洪信回到回峰山。这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四亲随都是负伤而归。这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从未发生过。在联想到日前穆天门回来的样子,百晓门里的所有人都开始猜想起来。
四亲随见到穆天门之后,立即问起邪功的事。穆天门勃然大怒:“什么时候你们敢这样质问我了?”
诚然,以往四人从未质问过穆天门,这是头一次。不过四人回来之前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问清楚。邪功是导致父兄当年去世的原因,这一次绝不轻易妥协。
“可是门主!”魏文瑞深吸一口气,率先道:“我们回来,并非质问门主您,而是邪功之事太过重大,而且牵扯到我们父兄辈。您修炼邪功的原因,我们必须知道,否则……”
穆天门剑眉倒立:“否则如何?”
魏文瑞浑身一颤,擦了一把冷汗不再言语。其他三人也都噤若寒蝉,没有敢直视穆天门的。
穆天门冷哼一声,道:“回山之后你们便来质问于我,倒是想先问你们,在临海市你们被斩雄所伤,是如何脱身的?”
魏文瑞回道:“当日门主离开后,斩雄和黄岐并没有为难我们,赠药之后便离去。”
穆天门眸子一挑:“他们不但没为难你们,还赠药?哼,难得,别我这当门主的仗义多了!你们四人回山,就是专程讽刺我的吗!”
煞气陡然升起,四人都觉得胸闷难耐。魏文瑞不语,一旁的关瑞明解释道:“门主,我们绝无此意!黄岐和斩雄之所以没有为难我们,主要是以为念及当年父兄辈的情分,还请门主明察。”
“还需要明察吗?”
穆天门脸色阴沉,缓缓从座椅上起身,一边朝四人走来一边喃喃道:“黄岐斩雄之辈,早在六十年就已名士自居,满嘴的仁义道德,从来都以华夏武道界的安泰为己任,何等正直,何等崇高……而在他们对立面的人,永远都是卑鄙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人,对吗?”
魏文瑞四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明显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煞气将他们笼罩,心中不免升起惧意。
“嘿……”穆天门语速放慢,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这让对面魏文瑞四人都是浑身一颤。只听穆天门继续道:“你们今日回来质问,想必早有想法,认为我就是那卑鄙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人……不是吗?”
“我们绝无此意!”四亲随齐声辩道。
“岂容你们狡辩!”不过穆天门根本没听,已经闪电般拍出四掌打在四亲随的胸口,后者四人相继倒地,各自吐出一口鲜血。
虽然性命无忧,但伤势没有个把月是养不好的。被带带下去的途中,四亲随彼此看看,全都不发一语。跟随穆天门已有数十载,大小功劳无数,像今日这般近乎全无道理地重罚还是头一次。
难道,门主他真的变了?
大殿里,四人被带走之后,穆天门看着地面留下的鲜血痕迹微微发呆。
魏文瑞四人对他的忠诚程度绝对不容置疑,但刚刚他自己就是没有控制住情绪,才下的重手。修炼邪功会导致人的性情变化,倾向于冷漠嗜血。难道那程度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即便这是代价,我也要承受!”穆天门思忖良久,神情终于恢复如常,缓缓回到座位。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敖子平重伤归来。
穆天门听了一怔,忙道:“快带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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