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曲阳一战名扬天下,临淮贼军一片惊恐,大舒朝廷振奋人心。
大殿上群臣罗列,齐国公很是兴奋的报道:“陛下,臣有捷报!”
“哦?”皇帝立刻来了兴致:“是何捷报?速速说与朕听!”
齐国公激动不已,他双膝跪地,对着台阶上的皇帝高声说道:“臣之小师弟章开,领1000琅琊郡兵马,南下东海郡讨贼。昨日传来捷报,我师弟章开单将出马,一朔破曲阳城门,杀圣阶贼将3人,斩首2000余,全歼曲阳城临淮贼军!”
“好!”皇帝激动的起身呼道:“太好了!这临淮贼军不是号称天下无敌么?我泱泱大舒朝廷,今日总算是争了一口恶气!”
在群臣激动的议论声中,老太师缓缓起身,他对着跪在大殿上的齐国公拜道:“泰山的弟子果然非同凡响啊!齐国公,你这位小师弟可是要比你厉害哟!”
齐国公缓缓起身,他满脸欢喜的答道:“那当然!我师弟天赋异禀,是我泰山一脉最得意的弟子。此战一举全歼临淮贼部的曲阳城驻军,挫败临淮贼部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真是大快人心!”
这时武丞相拱手出列,他微微拜道:“这统军征伐,的确还是泰山弟子最为擅长,本相不得不佩服!”
齐国公回礼道:“丞相大人客气了,呵呵!”
武丞相尴尬的笑了下,随后对着皇帝奏道:“陛下!小将章开首战告捷,大败临淮贼军于曲阳,扬我大舒国威,功高居伟。臣奏请陛下论功行赏,以示皇恩浩荡!”
“嗯!”皇帝非常满意的答道:“传朕旨意,加封小将章开为征南大将军,率军继续驻守曲阳城,赐……”
齐国公立刻打断道:“陛下,曲阳一战后,章开麾下只得兵马数百。如今我师弟以将曲阳城移交给东海郡太守,然后带着兵马回琅琊郡去了!”
“哦哦哦!”皇帝听完立刻改口道:“那就暂时先回琅琊郡休息吧。小将章开此战功劳卓著,赐黄金千两,其余将士分别嘉奖。”
群臣齐拜道:“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老太师咳嗽了一声,他站在半截台阶上,对齐国公说道:“章开追杀朝廷大将,杀死武尊大宗师坐下三名仙阶弟子,四名朝廷圣阶大将,200余兵甲。原本是要问罪的,不过江山社稷为重,此次章开立下赫赫战功,便就不再追究了。但是那些惨死的将士们,其家属亲眷的抚恤,这还是要给的。”
齐国公拜道:“请老太师放心,本国公会亲自将抚恤之事安置妥当,钱粮保准给到位!”
武丞相挥手道:“齐国公,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与本相讲!”
“哟!”老太师好奇的问道:“丞相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一直与齐国公过不去的么?”
武丞相冷漠的笑道:“我武达身为丞相,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拧得清的。”
老太师点了点头,眉头间闪过一丝忧虑,随后坐回到半截台阶上的座席。
齐国公回礼拜谢,文武大臣们各归其位,继续讨论着其他国务。
下朝离宫后,老太师坐车直奔镇国公府,他来到武尊大宗师面前,很是担忧的说道:“正如弟子所料,那武丞相与齐国公不过是表面上互掐,而实际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武尊微微睁开眼,他问着说:“太师为何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师答道:“章开那小子竟然破了曲阳城,还杀死了临淮贼军的3员仙阶猛将。他现在立了战功,再找他算账已经不合适了,所以弟子就只能是让他抚恤那些家眷。结果这武丞相竟然当众对齐国公说,有什么需要的让他尽管开口!这不是挑明了自己的站队么?是**裸的告诉弟子,他燕山与泰山本就是一体!”
武尊笑道:“那泰山老祖和燕山玄尊,都相互要好了百余年,这不是很正常么!”
老太师问着:“您那三名仙阶弟子,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武尊叹息道:“他们技不如人,还跑出去蛮横撒野,乱杀无辜,又能怎办?”
老太师嘀咕道:“自上次说起老剑宗之事后,这天山老君也就门不出,得要像个办法才行!”
武尊回答着说:“先不着急,等等看吧!”
“是!”老太师拜道:“那就不打搅大宗师了,弟子告辞!”
从曲阳返回琅琊郡的路上,章开同样是逐城玩乐,但这一次他不再沾花惹草,而是搂着美人寸步不离。与其前的那些女子不同,这一次章开似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爱情,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很温馨,也很幸福。
将士们早已习惯了这般风景,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是啥爱好,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章开的尊敬。在这个世界只讲实力,章开的确有这种傲娇的资本,不得不让众人诚服。
朝廷的嘉奖圣旨都已经送到了太守府,可章开却还带着美人在外面一路玩着返程,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当章开带着美人回到太守府时,老祖早就回泰山了,朝廷宣旨的太监和禁卫军们也都回到了洛阳。面对姗姗来迟的儿子,章程不仅没有责骂,反倒点头哈腰的迎接着。
“哎呀,开儿!”章程喜出望外的走下台阶,很是愉快的迎接道:“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是……”
章开面无表情的答道:“这是孩儿的未婚妻,她名叫月儿。”
“未,未婚妻?”章程惊呼道:“哟,你小子转性了?终于想到要结婚了?”
说完章程欢天喜地的问道:“月儿小姐,不知道您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家中亲人有几何?”
章开抢先答道:“月儿庶民出生,父母双亡!您要是不满意,孩儿完全可以自个操办婚事,不劳烦您操心!”
“你这孩子!”章程乐呵呵的笑道:“庶民有什么?那家的口粮不是庶民种出来的?不碍事!”
说完章程恭请道:“来来来,月儿姑娘快请入府休息!”
美人月儿微微屈膝道:“月儿谢过太守大人!”
章开看了月儿一眼,直接伸手拉起斌斌行礼的她,直接大大咧咧的进了府邸大门。
“将军,这是太守府,您怎么还这么随意。”月儿嘀咕着,被章开拽进了府里。
章程瞅着两人的背影,摇头笑道:“臭小子,还是这副倔脾气。哎,看来我章程很快又有孙子可以抱了!”
原本还担心府里不会接受一个庶民出生的儿媳,父亲竟然热情的接纳,这完全是出乎章开的意料。所谓真心换幸福吧,这是好事。
章开带着月儿回府后,每天吃喝睡全都在一起,完全不理那些俗套的规矩。眼下章开深得朝廷器重,建了大战功,加上章开原本就玩世不恭,章程夫妇和兄长章继也随了他们的意,丝毫不多说一句话。
眼看这份难得的姻缘就要成功,府邸里都开始张罗起婚礼之事,一位访客的来到,将这一切化为了泡影。
来拜访太守府的,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是徐州的一个商贩,经常往来各郡县。这次来太守府,他只是为了来巴结太守章程专门来送礼。谁知这家伙走着走着就进错了院子,他突然看到月儿站在院子里赏花,便忍不住的大声说道:“月儿?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上次去厚丘城,硬是没遇着你!”
月儿大吃一惊,立刻避开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月儿你少来了!”商贩笑呵呵的说道:“怪不得老鸨说,你攀上了高枝,从麻雀窝里变成凤凰。原来是攀的是……”
“老鸨?”章程惊呼着从房间里走出来:“什么老鸨?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商贩立刻胆怯的拜道:“太,太守大人!小人失言,请太守大人恕罪!”
章程焦急的走过来,厉声责问道:“你是说月儿以前是青楼卖身的?”
“不准回答!”突然章开从门口飞奔闯进道:“你要敢乱嚼舌头,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那商贩吓得立刻转身就走了,剩下章程一脸憋气的怒视着章开。
“没错!”月儿突然流泪答道:“贱婢因为家里穷,五年前被父母卖给了厚丘城里的青楼。”
章开绕过父亲,快步走过去安慰道:“月儿,你干嘛又提这个?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全都过去了!”
“过的去吗?”月儿含泪看着章开,悲痛的问道:“今天来个商贩认出我!那明日呢,再来一个东海郡的达官显贵,厚丘城的官老爷,不是还能认得出贱婢么?”
章程听完,忽然感觉有些晕眩,幸好有丫鬟急忙过来搀扶。
“你,你们自个商议一下吧。老夫什么都不说了,也不想说了,冤孽啊!”章程痛苦的说着,浑身无力的出了院子。
章开紧紧的拉着月儿,带着她回到了房间里。
“我的好月儿!”章开安慰道:“你要是担心会被人认出,那我就带你离开琅琊郡,甚至离开徐州!”
“不!”月儿含泪摇头道:“古人云:父母在,不远行。月儿岂能因一己之私,让将军大人做着不孝之人。”
章开伸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微笑的安慰着:“不是都说好了吗?咱们要厮守终生的,既然决定了,这条路咱们就一定要走到底。你不用多想,只要我章开心里有你,一切都不重要。”
月儿软趴趴的靠在章开的身上,嘴里痛苦的说道:“可月儿不想玷污将军的名声。”
章开抚摸着她的背,悉心的呵护着:“我不是说了嘛,我和你一样,全身脏到底,哪还有什么名声。”
月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章开大哭不止。
次日的早晨,当章开迷迷糊糊睡醒时,身旁的床边空空如也,只有一封书信。
章开猛起身,端起书信看了起来。
书信中写道:“将军大人新得朝廷器重,将有大好前途;贱婢乃污浊之人,岂能因此葬送了将军大人一生的功名。月儿走了,虽然百般舍不得,但是为了将军大人的幸福,月儿必须这么做,因为月儿深深爱着将军,只希望将军大人能过得更好。”
看完信后,章开满脸挂着泪水,更发了疯似的奔跑而出。
“月儿,月儿!”在院子里,章开穿着单薄的内衣,见人就问:“看到月儿姑娘了吗?”
所有下人侍卫都摇头,他们不知道月儿姑娘走了。
很快章开就闯进了大厅,冲着大厅里喝茶的章程含泪问道:“父亲,你是不是又派人把月儿送走了?”
“什么?”章程惊呼着起身:“月儿走了?”
“少给我装蒜!”章开用咆哮的声音嘶吼道,吓了他母亲和他兄长一大跳。
章往立刻走过来解释道:“三弟,你这次真误会父亲了,咱们什么都没做啊!月儿不是昨晚还在你房里么?”
“你给我闭嘴!”章开痛哭流涕的咆哮着:“你们都是一群骗子,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前番赶走了嫂子和侄儿,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又被你们给送走了。”
“真没有!”章程急忙解释道:“你嫂子的事,为父到现在还懊悔,怎么可能再干这种事!”
“你给我闭嘴!”章开疯狂了,早已失去理智:“你这个狗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我早就一朔穿了你。”
“真不是我!”章程憋屈极了,他解释道:“你看昨天,为父也没说什么啊。我还敢说什么吗?”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章开跌跌撞撞的后腿,对整个太守府彻底绝望。
章程猛的冲过去,一把抓住章开说道:“孩子,父亲以我章家先祖的名义发誓,父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有空再这里埋怨,还不如马上派人去城里找,兴许月儿她还没有走远!”
“少给我假惺惺的!”章开猛一甩,直接将章程摔在地上。
随后章开踏步流星的飞奔离开,带着人去城里城外疯狂的寻找去了。
章程趴在地上,痛苦的流出了眼泪。
太守夫人不停的埋怨道:“不就在青楼做过吗?有什么?有什么?她人不好吗?不漂亮吗?只要孩子喜欢不就行了?做什么非要把孩子逼成这样?”
章程摇头道:“我没有,这次真没有。”
“那也是你的错!”夫人流泪斥责道:“你看看你怎么对待的萧瑶和你的亲孙儿!你对得起我们的继儿吗?你要不干这种事,开儿他怎么会这么恨你!”
章开依旧只穿着单衣,他找完了城内,又带着人来到城外荒野,失魂落魄的呼唤道:“月儿,你快出来,月儿!”
整整三天过去,整个侯府的人全部出动,城内城外几十里的范围搜了一个遍,但月儿依旧音讯全无。章开绝望了,他策马去到一条河边,跪在河岸上,对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大呼道:“月儿,你在哪里!!!我章开发誓,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
章开的呼喊声月儿自然是听不见了,在郡守城西南的几里开外,这里有几座光秃秃的大山,所有人都永远不会想到来这里搜寻。在最高的那座山头顶部,一身狼藉的月儿失魂落魄的来到悬崖边。她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乘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的太守府。原本她想着寻个僻静的地方独自生活,默默的看着章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默默的为他祝福,祈祷。可她的命真的很不好,还不等她出城,就被几个见色起心的流氓盯上。
被歹徒们折磨了三天后,她才找了机会逃出来,然后心如死灰的来到了山顶悬崖处。她没有眼泪可以流,再也哭不出来,此生她不怨别的,只恨自己的命不好。悬崖上,一代东海郡名妓,在悲惨命运的折磨下,为了能得到解脱,纵身跳了下去。
当天的下午,山脚下月儿的尸首就被搜寻的侍卫们发现,随后侍卫们将尸首抬回了太守府。为了不让孩子难过,章程急忙命人将她的尸首草草下葬,并让所有人保密。然而章开一战成名后威望大增,一名知情的部将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章开。
回到太守府时,章开因为愤怒而双眼充血,浑身上下冒腾着一股杀气。
“开儿!”章程看得有些害怕,很是紧张的问道:“你……你怎么才回府?月儿没找到吗?”
章开愤愤的答道:“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你却依然是如此让人失望!”
章程含泪道:“开儿,你在说什么?”
章开冷冷的说道:“到了现在,你还在跟我装聋作哑,满嘴的谎话。好,好的很!”
说完章开左手持金龙朔,右手抽出一把小刀,猛的捅进自己腹部,整个刀身全部没入肉里。顿时章开腹部鲜血横溢,连退了数步。
“儿啊,你这是作甚啊儿!”夫人失声着呼唤道,整个人瘫软在地,哭得稀里哗啦。
章开痛苦的站稳身体,然后悲愤的说道:“这是一座吃人的太守府,卑鄙无耻,薄情寡义。这一刀,我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从此我章开与你们太守府一刀两段。”
说完章开转身就走,背后章程猛追去怒斥道:“开儿,你给我站住!”
章开听完立刻回头,手中金龙朔挥出一道猛烈的真气。真气卷起一股烈风,正面袭向后院里的屋厅,将大厅从屋顶到地面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威力巨大凶猛异常。
章程吓呆了,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章开离家出走。
苍茫大地上,秋风萧瑟,章开单骑策马飞奔着离开琅琊郡。在他身后扬起的灰尘中,有一大群骑兵默默的跟在后面;虽然他们不知道征南将军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今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们依然死心塌地的追随着。
夕阳落日,晚霞孤雁,章开坐在滚滚波涛的大河边。他似乎已经看尽人间沧桑与喧闹,用悲凉的口吻对身旁的部将说道:“所谓恶有恶报,人真的不能太随心所欲,否则必将诅咒。因为我此前花天酒地,玩弄了太多的女子,所以才有今日之惩罚,注定了我将永远痛失心爱的女人。”
章开就这样离开了太守府,也离开了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廷,带着一群忠诚的将士,从此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