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猜出他是鲛人,也起过歹念,可在那一刻,我突然被他的善意所感染。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相信我不会伤害他。于是,我帮助他包扎好了伤口,并帮助他回到海洋。”
阿力停顿了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拉起我的双手,突然开始流泪,我有些诧异,他在此时唱死了歌,歌声动人。那些眼泪变成了珍珠,全部落在我的手心。我知道,他在感谢我。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珍珠,等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将那些珍珠撒入海中,也回家了。”
我的内心有感动,我能深刻了解那只鲛人的感动,他真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人类。
“你为什么不把珍珠带回家?”我好奇的询问他,早知道,一颗珍珠便可让他衣食无忧,再也不用这么辛苦,而且这是他应得的,为什么要撒入海底。
“人性是贪婪的,我平白带着珍珠回家,会有人起歹念的,更甚者,也许会给那只鲛人带来伤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情不自禁重复了一遍,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人,有善良好心的人,而我恰恰遇上了。
后来,阿力带着我聊了聊村里的居民,大家淳朴善良,脸上笑意真诚,我终于不再那么憎恨,我终于找回最初的自己,那时相信人性本善的鲛人。
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我发誓,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明媚动人的月色。
我拉着阿力的手,带着他来到海边,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水波微微荡漾,海面却仍是平静,依稀可见水中的月与云的倒影。
我坐在沙滩上,阿力也随我坐下来。两个人都没开口,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感受着凉凉的海风,闻着海腥味,我的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我开口说话:“阿力,你好,我叫娇予,娇予,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啊!”我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以为阿力听不大清楚,可我清晰的听到他说:“好,我会记得。”
气氛真的很好,适合离别,“我要离开了。”我对阿力说。
“嗯。”他轻嗯一声以示了解。
“我不是人类。”我说。
阿力没有说话,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仍是没有看我,面色一片平静,我知道,他向来如此。
“是什么?”阿力开了口,语气一如平常。
“我是鲛人。”我回答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如初见般澄澈。我突然庆幸,我能遇上一个如此良善之人。
“谢谢你的照顾。”我开口,已经有了想哭的冲动。
“不客气。”阿力说,语气温柔。
“走吧,回家吧。”阿力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我拉起他的手,将眼泪落在他的手心,一颗颗洁白的珍珠,有些落在沙滩上。
阿力有些无奈,半响,他将珍珠放在沙滩上,然后用手指拭去我眼角的泪,他说:“别哭了,哭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
我逐渐抽泣,这不舍的感觉很清晰,我却不得不离开,我想要的答案都已经知道了,我得回家了。
“别哭了,我心疼。”
那句话被风吹散,我抬起头,说:“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阿力叹了口气。
我将整个身子浸入海中,拿出贝壳,在心底默念,海巫,我愿用我落泪成珍珠的能力换回我的尾巴,请成全我。
再念完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已经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我看着现在海边的人,我问:“阿力,我好看吗?”
阿力微微笑着,他说:“娇予,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鲛人。”
我想,你才只见过包括我在内的两只鲛人,还有一只是男的,你蒙谁呢?
可是,我还是笑了,内心是蔓延一片的欣喜。
“再见了,阿力。”
“再见了,娇予。”
我在海底潜了一夜,阿力也站了一夜,我清晰的看到他眼中有泪。
天明的那一刻,我离开了,那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阿力。后来,我回了巅海。
数十年过去了,我静静待在巅海的水底,我看着天空中的月色,突然想起阿力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别哭了,我心疼。”其实我是听清楚了的。
我是鲛人,我叫娇予,我爱过一个叫做阿力的捕渔人。
“殿下去了鲛人海?”黎清问道,刚刚画面之中,分明是鲛人族的公主,好像是叫做娇予!谢城并不否认。黎清便又接着询问:“殿下为何要去那里?”似乎并没有无缘无故前去的理由。“取鲛人珠!”谢城如实回答。“是娇予公主的那颗?”黎清问道。
传闻鲛人一生孕育一颗鲛人珠,将自己最为宝贵的记忆封存在其中,当然,鲛人珠中亦有鲛人的心头血,时日久了,有疗伤的奇效,世人皆想得之!
并且,鲛人对自己的鲛人珠极为看重,从不轻易给他人。黎清看着谢城,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看着黎清不信任的目光,谢城当下急了,立马说道:“哎,我什么都没做!没有烧杀抢掠!”
黎清仍然不信,“我只是答应鲛人公主,给渔夫阿力一个机会,让他俩可以结个善缘!”“此话当真?”黎清问道。“自然!”谢城肯定地回答。“我信!”黎清看着谢城,认真作答。
不过,鲛人珠也算是娇予公主心甘情愿给他的,可那黄骨灵不是。他已经向公主索要了鲛人珠,再要他物实在不妥,于是他便趁公主熟睡之时,偷偷施了法,强行取之,同时亦在心里承诺公主,今后,定然让她和阿力有再见之时,并且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他强行取骨灵,又没有骨钗和摄魂铃相护,到底受了伤,折了修为,可如今,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想在黎清面前表露出来,他不想让她为他担心。再者,待回去,他以鲛人珠相助,疗伤一番,问题也不是不大。
“睡吧,明日我来接你。”谢城对黎清说,未等黎清开口回答,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同时,还不忘贴心地给黎清关上窗,免得她吹了夜风着凉!黎清倒也没有多想什么,于是灭了灯,准备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