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不时会有落叶卷到脸上,刮得生疼。自入秋后,这片大地便狂风不断,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般。
一位少年走在这说宽不宽的小路上,他一袭黑衣,约莫七尺身高,脸上不带丝毫表情,与这凉秋可有一比。不过,他那略显稚嫩的清秀面庞上,还是有藏不住的英俊。如果稍显留心,还可以见到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布袋,以及沿路的血迹。
走了五里,少年在一处怪异建筑前停下了脚步,只见眼前是石头雕铸的巨大狼头,牙尖锋利,狼眼毒辣,令人不寒而栗。狼首两侧站立两人,一身黑色劲装,观察着四周动向,十分警惕。少年注视狼头良久,随后叹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公子,回来了。”侍卫面无表情地问候着。“嗯。”少年答道。“公子,主人在厅内等候。”侍卫继续说道。“知道了。”少年说完,便向里走去。“嘁,不就是一个被捡来的杂种么,还真把自己当云堡少主了。”待少年走进堡内,一位侍卫说道。“就是,要不是主人可怜他,早就饿死了,还给我们摆脸色,好歹我也在这云堡二十余年,他一个十七岁的弃子,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可不是嘛,你说说,你见他笑过吗?就是当着堡主的面,也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另一位侍卫附和道,“不过听说下月堡主要为他举办成人宴,要将小姐许配给他呢,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你看看他那样,小姐平时待他如此之好,还不是一副臭脸,真是个怪胎!”“好了,别说了,你不记得上次有人当众骂了他一句怪胎,就被斩下一只手吗?”“好,好,我不说了...”两个侍卫自说自话,却因为先前进入云堡的少年而弄得提心吊胆,像是被他听见,就不得好死一般。
大厅十分宽广,一中年男子双手抱后,抬头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画的中央是一滴湛蓝的水,洋溢着别样的生命力,而它只占据了整幅画的不到百分之一,若不是走近观察,从远处望去,却是只见得一片红色。不错,整幅画看上去像是一片火海,在那中央,正是水滴的渺小存在。中年人仰望着,久久不语。
“归儿,回来啦。”中年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嗯。”少年回答。“事情办的可还顺利?”中年人继续问道。“一切顺利。”少年依旧毫无表情,稍过片刻,少年问道:“义父最近可好?”中年人转身,只见他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与健硕的身姿显得不那么般配,听得他用苍劲有力的声音答道:“一切如常,倒是归儿,你一趟远门消瘦了不少,待会儿让你义母给你做一桌好菜,也算为你接风洗尘,你外出半月,为父心中甚是挂念。”“义父费心了,这是义父要的东西。”少年把手中提着的黑色布袋交到中年人手中,中年人看过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归儿,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是,义父。”少年说完,便离开了大厅。中年人将布袋放到一旁,继续凝视着这“火中水”的怪异图案,口中喃喃道:“此子心稳果敢,实为我云弘之左膀右臂,奈何,奈何......”
到了寝间,少年径直走到床前,躺了下去。双手作枕,眼睛看着房梁,思绪万千。
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为了谁而活?
少年摇了摇头,坐了起来,从旁边拿过一个茶杯,取下腰间匕首,解开左手护腕,赫然出现数不清的刀疤,有些已经看不清,有些正在结痂,甚至还有两条尚未愈合。少年打开匕首,朝手腕又划了一刀,顿时血液稀稀疏疏地向下滴淌,随后他用茶杯接住流下的鲜红血液,待到茶杯快要溢出时,少年运转心法,自封穴位。血液顿时止住。他把护腕重新包好后,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没人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但看到他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也会激起好奇,就像云袖也问过他,他的回答却是,我也不知。少年继续回到床上躺下,这次他闭上了眼,回想着这半月来的历程,时间在他这里静止了,直到他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归!云归!快开门!”云归坐了起来,皱起了眉头,回道:“我睡了。”“睡了也得给我起来!不然我叫爹爹了!”这声音,赫然便是云堡的大小姐,云袖。云归无奈,只得过去,将门打开。在云归开门的一刻,他呆住了。云袖一袭长裙,宛若仙子般矗立跟前,嘴唇沾了淡淡红色,更显一分动人,本来云袖便是一美人,但被平常随意的装束限制了几分,不过换上广袖长裙以后,顿时不是先前在云归印象中的小丫头了。云归愣了几秒后,脸上还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不等他开口,云袖便抢先问道:“好看吗?”“嗯。”云归回应。“喂,人家特地为你穿的嘛。”云袖见云归不为所动,有些气急,云归在听到她特意为自己梳妆打扮,也是一怔,随后回应道:“哦。”“喂!你!”“有事?”云袖有些失落,眼珠里泪光闪动,似是受到委屈一般,轻哼一声,推开云归,进到房间里坐下。云归将门虚掩,替云袖倒了一杯清茶,也在云袖的身边坐了下来。“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哼!”“你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么?”“你!”“怎麽?”云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惹得一旁的云袖气得跺脚:“不解风情!”
两人沉默。云袖轻抿茶叶,云归在一旁看着,察觉到云袖目光要移向自己时,又急忙移开,待得一会儿,又将视线重新放到云袖身上。云袖知道他在看自己,心里很开心,云归不知道云袖知道他在看自己,心里也很开心。两人无言,心却逐渐升温。过了许久,云袖问道:“爹爹让你去办什么事?怎麽会要半月时间?这可是你第一次出门执行任务啊!”云归放下手中的茶,正色道:“不能说。”“我你也不能说?”“嗯。”云归又继续饮手中的茶,云袖气急败坏地道:“你不说,我就去问爹爹!”云袖气得敲了一下桌子,正欲起身,门却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位中年妇人,打扮雍容华贵,相貌风韵犹存。“娘。”“义母。”房内二人齐声说道。“嗯,归儿累了吧,娘给你做了一些菜,你和袖儿一起过来吃点吧。”“是,义母辛苦了。”云归回道。“呵呵,不辛苦。袖儿,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待会儿直接去宴厅吧。”“好。”
云袖起身离开了云归房间,云归将房门关上,沏了一杯茶,说道:“义母,请用。”“呵呵,归儿,你义父和我说了,这次十分凶险,他却让你一人前往,可真急死我了。”妇人饮茶间,面露愁容,随后说道:“好在你平安归来,让我一颗心也落了地。尹府的地形复杂,而门主尹傲的武功又非比寻常,你能取他项上人头,可见你平时也是十分刻苦的在修炼啊。你自小就由我照顾,虽非我亲生,可我也视你如己出,像这样的事,我与你义父说说,让他不要再让你涉险了!”云归起身,连忙道:“义母多虑了。难得义父义母栽培,我自小无父无母,二位对我恩重如山,义父交待的事,我自会全力完成!”
妇人拉云归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本看起来十分古朴的书,递给云归,云归接过,看到扉页上的几个大字,惊呼道:“这是!”“不错,这边是骨灵剑法。”妇人接道。云归有些不明所以,忙问道:“义母,云归不解何意。”妇人轻声说道:“归儿,你知道,我们云堡的武功心法至阳,而云堡的绝学‘流云仙体’更是如此,这本骨灵剑法正是克制流云仙体的绝学。它是属至阴至寒的剑法,而你又自小修习云堡武学,按理来说是不能修习的,但我发现你的灵髓不止有至阳的属性在其中,加之我给你炼制了九九八十一枚‘归心丹’,可将你平时所学心法产生的阳性内力全部收入气海当中,将你的阴性灵髓激发出来,一来,可助你洗经伐脉,武功精进,二来...你在修习骨灵剑法的时服用归心丹可助你不受阳气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