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荐的是一个本地的大富豪,和国师很是熟识的样子,不过说了几句话,送上程仪就撤了。国师一边和丁山喂招,一边让来人宽坐,并不是显得很热情。那黄先生以及带了的三个年轻人只能在一旁干等,只有唐瑶儿和小铲子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
糙先生双手徒手喂招,丁山右手拿着一只玉质筷子。丁山发现自己手上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自己左手端着小碗,只有右手可以动,所以极尽全力还是非常狼狈,连一招反手的能力都没有,根本顾不上来客以及自己慢待人家是否失礼。
忽然,唐瑶儿“啊呀…”一声,糙先生停住了,丁山在对方不动的状况下,筷子戳到了对方肩膀两次。
唐瑶儿声音高了八度,“撒了不是。”原来茶水撒糙先生前襟了。
唐瑶儿拿起抹布还在等糙先生起身呢,谁知糙先生在草席上向后让了让,并未起身,而是对丁山说:“你有什么领会么?”
丁山一头浆糊,自嘲的的说道:“你不动的时候,我戳到了你两下。”
糙先生脱了大褂,在席子上擦了擦严厉的问道:“那我动得时候你做了什么?”
“我和你对攻啊。”
“简直狗屁,狗屁,臭不可闻。你每次最多打我手上,这样成么。你一只手诶,这样有胜算么,我要是用内力,你早就死人了。”
丁山知道他这样说肯定要讲一些自己不懂的东西了,立刻做出虚心请教的样子。
糙先生重重的将外套扔在一边,叹息道:“插我心脏啊,我就死了;插我眼睛啊,插一只我重伤,你还可以寻机逃命;插瞎了两只,我武功再高也任你摆布了。这就是你的胜机,不是么。”
糙先生说太有道理了,丁山只有重重的点头。
“那你插啊。”糙先生声音提高而八度,窗户都震得嗦嗦响着落下灰尘。
丁山举着筷子直插糙先生眼睛,快靠到眼皮了,就停住了。
“插!”糙先生大喝一声,吓得丁山一跳。台几上的一个茶杯隔空爆裂,汁水四溅。
丁山又伸手查了一毫,随即赶忙缩手。
嘭的一声,糙先生一巴掌拍在台几上,整个台几和上面酒菜茶水四溅,包括丁山和黄先生在内所有人都满脸满身的汁水,糙先生脸上更是有一块肥肉片在慢慢滑落。而黄先生随手抢过一套半空中的茶杯,端在手里。
“我怕了什么,糙先生是什么三大高手,这么好的功夫,难道我直戳过去就能戳到他了么?”丁山一狠心,手里的筷子直插而去。
“啊呀…”唐瑶儿一声尖叫,筷子头在糙先生眼珠子上一滑,戳进了眼皮下面,然后被----夹住了。丁山连忙缩手,尽然没拔回来。
糙先生微微一笑,脸上的肥肉片滑落地上,眼皮一挤,啪的一声,眼中的筷子已经击中对面的木柱子,全身而入,全身而出,打在墙上弹落在地上。听那声音,筷子还没断。
众人都鼓掌起来,唐瑶儿跑过去捡起了筷子,只有丁山瞪着眼睛看着糙先生,糙先生微微点头很满意的说道:“你已知道武功真谛,差的只剩实战了。更好的是,你没闭眼。我在被逼第一次真正出手时候,就是闭着眼睛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丁山仿佛明白:“所以,武功的真谛是往要命地方打?“
“屁话。两个人打架,你光往人家兵器上打有用么。可笑的是,这天下的所谓武学,九成九都是往兵器上打的。“
唐瑶儿拿着大块的抹布,扭来扭去的走过来拉糙先生,“张开…分来啊!张开tui,我给你擦擦下面。”
糙先生低声嘟噜了一声“倒霉“,张开后往后让了让。
唐瑶儿一个小姑娘,竟然甘愿和糙先生这么亲密,丁山心里一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黄先生脸色依然沉静却嬉戏起来:“到底是张开分,还是分开,还是张开tui!唐瑶儿,也不知道你在喊谁呢。那么,哪位叫张开缝,哪位叫张开tui啊?“
“什么呀!”唐瑶儿红着脸娇滴滴的说道,“我要擦擦撒了的汤汁酒水啊!什么张开缝、张开tui的,真难听。“
唐瑶儿的声音,甜的发腻,柔情万种,满是扭捏的味道,听的丁山心都酥软了。
黄先生假装认真起来:“不对,你脸怎么红了。肯定是在喊某人的名字,不会是,你情郎的名字叫张开tui吧。姓张的,开字辈的,他是谁啊?让你恋恋不忘的。“
“什么张开tui,哪~有啊。谁会起这样的晦气名字!“唐瑶儿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黄先生一拍大腿,假装恍然大悟状:“扬长水,朱羽左,…我数了个遍,这院子里面的人,就没有姓张的‘开’字辈的。你看看,脸更红了不是!我知道了,这小子肯定就叫张开tui,是你情郎对不对。你看他一脸痴迷的样子,看你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是张开tui”,糙先生也粗鲁指着丁山,又指着唐瑶儿插话:“你是张开缝,你们是一对儿。就不要在缠着我这老头子了,好不好。我一个老头子容易吗!”
糙先生捡起一个台几的腿使着蛮劲敲打这地面,而唐瑶儿脸色青成一片。
黄先生:“少男少女的果然班配。少年,你是何方人士?“
“哦,我,我叫丁山,字秀岳…“
丁山还没说完,糙先生插话了:“师弟,他是现任左南县令丁则长子,乌严护外甥,现西部都尉撒万源的,的…撒万源很欣赏他。还一箭将征西将军从山崖上射了下来。“
丁山看了一圈,大家听闻自己射落大秦征西将军后,并无诧异神色,这说明,要么他们已经知道了,要么自己这壮举其实没什么。
黄先生微微点头:“丁山,你戳了一筷子后是一直看着糙先生的,所以,你本性很好,很在乎糙先生。而唐瑶儿你,而你是奔着玉筷子去的,所以,你自习琢磨呃,你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在乎他么?“
看样子,唐瑶儿缠着糙先生要倒追他这老头子,糙先生有些讨厌她,而黄先生也看不下去不愿唐瑶儿的倒追,认为她虚情假意!这真够狗血的。
唐瑶儿牙齿重重的咬在嘴唇上,人摇晃着要摔倒了,丁山连忙起身扶住了她,找个赶紧的地方让她坐下。
就见糙先生像躲避瘟疫一样往边上让了让道:“师兄,你能传山儿几招么?除了刚才手法和内功,我传不了他别的。“
“哦!“
丁山胸口一凉,就发现自己怀里的那封信已经到了糙先生手里。他递给黄先生说:“他马上就在都尉衙门做主簿了,还会去皇家武备书院投考,很有前途的。“
黄先生打开绢纸的信一看,说:“嗯,武备书院。我果然可以做他老师。就不知他认不认了。”
糙先生喊他师弟,而糙先生是国师,丁山再傻也知道这黄先生是大人物啊,而且这黄先生不怒而威,气质不凡,年老却非常英俊。丁山跪倒就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欣喜的看着黄先生。
见丁山磕了三个头,黄先生一脸诧异。待到他磕了四个头,黄先生脸色瞬间难看了,因为对死人才磕了四个头的。可是丁山继续磕头,黄先生脸色就好了起来了,因为这只能显示出丁山傻乎乎的可爱。
丁山一连磕了十几个头,黄先生伸手要扶,丁山随手接过他手上的那套茶杯,又递给他:“师傅在上,请喝茶。”
却见黄先生不动了,脸色尴尬的沉吟片刻说道:“山儿,我和武备书院大有渊源,你要投考考中,我自然就成了你师长。可你又磕头又敬茶,就不是师长学生的礼节了,变成了师傅和徒弟的礼节了。”
丁山非常尴尬,端着茶杯的手一振:“我正是要拜师,师傅在上,请喝茶。”
黄先生手伸在半空犹豫了。三个随从中,两个年轻随从见状愤怒的上前要拉开丁山,第三个挡在丁山面前对黄先生说:“先生,糙先生,我和这位丁秀岳小兄弟倒是投缘,愿意和他结拜为兄弟。”
糙先生接话:“这位是大秦长水校尉,京兆所以水兵都归他管,他师傅是大秦军魂邓羌,养母是当今天王后。”
这第三个人面目可亲,个头不像另外两个那么高大。他有这么显赫的背景,尽然看得起自己,愿意帮自己解围,丁山很感激他。
丁山端着茶杯的手都快要顺势收手了,黄先生嗯的应允了一声,却接过丁山的茶杯一饮而尽。
黄先生那个个头最高的随从伸手要阻止黄先生,黄先生摆摆手道:“无妨,我就收了这个徒弟了,你们也可以和他结拜。”
丁山高兴了,眼泪都快下来了,兴奋的叫道:“师傅,我定不让你失望,认真学武,尽心伺候你老人家。”
黄先生嗯了答应,却并不扶起丁山:“我是做买卖的,教导武学的事情,还是请我师兄糙先生来。”
“做买卖的?”丁山心里发毛了。这晋兴处于各方政权中间,商业发达,商人地位很高。但是内地商人是低贱的职业!
“是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买卖,不过要靠天下人施舍。他们买我点帐我就好过,不买我的帐,我就难过。”黄先生这才扶起但是道,“按理说认了师徒,最起码要表明身份。但是我生意太大,不便在外地暴露身份。所以,一切待你去京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