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好好的感谢了苻重的提点,然后一身冷汗的出了羽林军衙门。
本来两人两个皇子竞争也没什么,但是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而且天王才三十来岁,春秋正盛说不定还能干三十年,这时候做大臣的卷入皇子之争绝对是没有前途的。
去王相府的路上,碰到王永带人抓回了断腿学子的一家。有王永亲自抓人,就不需要丁山亲自给王猛解释了,就直派人送了一个帖子去王相府,丁山就跟随一堆人去羽林死者家了解情况。
那是贫民区的一个破败的小院子,大门口竖着白幡,说明死者还没下葬,院子里却传来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调笑声:“你男人都死了,你守什么身啊,跟了本老爷,难道会怠慢你,本老爷可疼你了。我不是已经给了你葬夫的钱了么!”
接着就是女人的惊叫声:“金老爷饶了奴家被。待奴家葬了夫君,定给您做牛做马?”
“哼,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让我好好疼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想法,埋了你家男人,你肯定就远走高飞了。”
丁山等人再也看不下去,立即推门进去。原来有两个家丁一脸艳羡的堵住厅门,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在灵堂前拉扯着调戏戴孝的孕妇。
看到满身铠甲的一队大兵踹开门进来,那两个家奴还想抽刀抵抗,三两下就被打翻在一旁押住了。
那中年富男放开戴孝的孕妇,指着丁山等人道:“你,你们,你们是何人,怎敢擅创民宅!“
“你都调戏到我等羽林军的家属了,还不准我们擅闯民宅么!“丁山一声令下,立即有人上去拿住了那人。为了不惊扰到大肚子的孕妇,大家并不敢当场置办那中年人。
原来那羽林军小军官只是个十长,到仇池后才立功升为队长。当初,为了给新婚怀孕的妻子一个家,狠狠心用尽所有钱置办这个宅院。本想着去仇池公差一趟可以挣个前程,当初也可以直接转任仇池县尉这一级别的官员的,可是想着有怀孕的妻子在京兆,还跟着丁山回京兆了。没想到回来时候还没有找到好差事就丢了命,弄的家属都没钱埋葬他。
在仇池时候,羽林队长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军官了,可是在这京兆,即使是羽林军的队长,也只是个最基层的小军官。
丁山当即留下几个兄弟帮忙处理丧事,又留下了不少钱给这寡妇,承诺老羽林左监的兄弟会养她以及她的孩子一辈子。接着有人找来了这里的里长,一顿殴打后,要他承诺确保这寡妇的安慰。这才得知,那中年富男是京兆尹衙门的一个小官吏。
“有意思,绕来绕去又绕到京兆尹了。”丁山摇头苦笑,“押上他们,我们去京兆尹找慕容垂麻烦。”
过章台大街到东城没走多远,看到前面的路上很多人,路都被堵住了,人群中竟然还看见了撒千刀,以及很多国师府的人在搬东西。
一边派人赶开围观的看呆的人,一边挤过去找到撒千刀。
“搬家啊,你看《临戎侯府》的大匾额已经挂到大门上了。”
丁山左右一看,只看到临街的高大的大理石牌楼上《泾阳公主府》的大匾额,牌楼后面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广场两边有直房,后面才是雕花的红色大门,心想是我眼花了么。
撒千刀将丁山的头搬的转到左边,笑呵呵的说:“在这里啊,人家排场那么大,一看就不是你一个侯爵家的大门。”
丁山这才看到左手边也是一个宅子,大门虽然和公主府平齐,但是门前没有牌楼和广场,只有一些希拉桂树和两个石头狮子。
撒千刀见丁山脸色有些失望就安慰道:“别烦心,我们家里面也是很大的,五进的院子,还有花园、池塘和马坊,几百个人都能住下。那公主府光是大晦气多,那泾阳公主刚得了这院子,还不到十岁就去世了;再前一任主人,就是唐瑶儿义母永宁长公主,生孩子死于难产,也没在里面住几天。”
撒千刀嘴巴有裤腰那么大,当街就编排朝廷公主,丁山连忙打断了她。就见公主府门前烧起了爆竹,在吆喝声中,匾额换成了《长宁郡主府》。
“这长宁郡主是谁啊,没怎么听说啊。”丁山这么低估,因为没有人是愿意和地位高于自家的权贵做邻居的,关系处的好还好,关系不好不是给自家人找罪受么。
丁山刚嘀咕完,耳边忽然传来国师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那是本朝唯一未出嫁的长公主,太后亲生的。因为受孪生弟弟苻双造反的拖累,爵位被降成了郡主,但是看起来啊,圣眷还是很隆啊。”
过了人群就是邓羌府邸,丁山曾经在这里救出唐瑶儿,而邓羌正是永宁长公主的夫君,却没想到这夫妻的宅子是紧挨着的。
丁山早知道公主和驸马是不住在一个府邸的,两人想亲近,还得向公主身边的傅姆塞钱行贿才行,心想,做个驸马真是倒霉,想碰自己老婆还得别人批准,还得行贿;据说去的勤了,还会被公主身边的傅姆骂“***”!
原来国师亲自过来帮丁山搬家,丁山和他聊了聊这长宁郡主就押着人往东门两条街外的京兆尹衙门去了。
杀到京兆尹衙门后,京兆尹和别驾都不在,只有长史在。
没关系,抓到谁就是谁,拖过来打三棍子,打断左腿再说。
可是这次是去捉人的,没带军里配备的军棍,只能借了京兆尹衙门的大板子。
丁山的三棍断腿早就大名鼎鼎了,那长史是个颤巍巍的老头,见几个凶狠的大兵拖自己要大棍子,吓得”惊叫:“不能啊,这人属于户曹的,不是我的人啊。”
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这里只有你最大,赶紧打了再说,不然等你们的人来了,丁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都可能被围住,以为京兆尹也有很多衙役的。
啪啪啪三板子过后,那长史咕噜一声跳起来跑了!
丁山傻眼了:“怎么没打断腿。”
动手的大兵也无辜的摆手。大兵们又将那老长史捉过来查看,原来那长史是老寒腿,下身前后穿了棉垫子在身。
那作恶的中年人是户曹的,户曹橼是户曹老大,是有领导和管理责任的。当即也被拖了出来,还没打,就被吓的屎都下来了。
动手换成了步兵校尉的一个老队长,是一群人中长得最雄壮的,武功也最高。
前面两下打的很好,打的屎尿乱飞,最后一下用劲太过,打到地板上了,板子断了,行刑的队长胳膊脱臼了,那户曹橼的大腿依然没断。
这时候京兆尹的很多衙役回来了,围住了丁山众人。
丁山以及属下等人押住长史等人一边对峙一边喝骂:“怎么,敢对步兵校尉的人动武,想造反?”
衙役们纷纷后退,当时还是堵住了出去的路。那长史虽然双手被扣押住,脖子上被匕首指着,但是还是硬气的反驳:“步兵校尉就可以冲击京兆尹衙门,殴打朝廷官员。”
丁山冷笑一声道:“小的们,告诉一下这位长史大人,步兵校尉有没有权力打官员。”
就有人回答:“按照天条和成例,步兵校尉有维护京兆治安、纠察叛逆等职责,遇到案犯或疑犯,不管皇亲贵胄,还是官员百姓,都有先惩后治的权力。”
那长史虽然被扣押住了,还是跳着脚叫道:“那我等犯了那条天条,抑或是什么疑犯?”
众步兵校尉的人都低头,都觉得丁山是胡闹过头了,因为京兆尹的长史和户曹橼根本没有犯事。
丁山冷呵一声道:“来,这谁,你们认识吗。光天化日之下,带兵去羽林军死者的灵堂调戏侮辱死者遗属,穷凶极恶罪恶极大,给大秦朝廷蒙羞。在大朝典前前夕,在天下使者聚集京兆的时刻,在羽林重建之机,有动摇羽林根基的危害。你等身为长官,有失察和纵容的责任。你真觉得冤枉么?”
长史等京兆尹的人一下被噎住了。
步兵校尉的众人没想到丁山把道理扳过来了,纷纷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那户曹橼弄的满屋子的臭味,丢人丢到了家,哭鼻子淌眼泪的讨饶:“我改,我等改还不行么!我这就将这混蛋辞退。”
丁山:“你光说有何用,说改就改了了,辞退案犯就是你等的作为?这能杜绝以后再发生这个问题?”
那下面冒着臭气的家伙傻眼了:“那怎么办?”
“呦呵,你还来消遣大爷了。”丁山啪啪两个耳光子打的他摔倒在屎尿上,啪啪的打了长史,“不该说话就不要说话,你们能代表京兆尹衙门么,你们说的京兆尹会听话来做吗,做了能杜绝再有此等案犯么?”
丁山又道:“步兵校尉会行文给京兆尹,三天内,你们想好了再回复对策,你要胡诌乱说,你们是要负责的。”
丁山见好就收,当即带着步兵校尉诸位以及几个案犯跑了,整个京兆尹衙门都被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拦。
丁山回到步兵校尉后,向京兆尹、司隶校尉和朝廷行文陈述这件事情,但是对京兆尹会不会回复不抱希望,因为监察官府不是不是步兵校尉的责任,是司隶校尉的责任。
在整个大秦,刺史(朔方是州级别的刺史部)和州下面是郡,郡的长官是太守,太守的军事副手叫都尉。
只有一个京兆,地盘是一郡大小,下面只辖一个长安县,但是京兆级别和州以及刺史是一样的。整个大秦,也只有京兆的军事长官比文官长官大----司隶校尉监察朝廷,位列九卿,地位高于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