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曼家族世袭伯爵头衔,在被夺取爵位之前罗亚迪特也曾是一位尊贵的伯爵。只不过他与常人有些不同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很少会出现与元素契合的人类,这些事情往往会发生在精灵族的身上。无论是大地精灵,森林精灵,黑暗精灵,精灵一族正是因为对于元素的契合力远远高于其他种族这才使得他们在成为战士的同时可以毫无阻碍的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对于自己产生辅助效果。
其实圣骑士也是如此,只不过同时专精武技与魔法对于人类那短暂的生命而言显得实在过于苛刻,若不是天赋异禀的话,圣骑士的头衔很可能只是一只尊贵的花瓶而已。
亚西斯艾皇室所需要的其实也仅仅只是这样的一群花瓶罢了,但罗亚迪特与众不同,对于光元素的契合力令他对于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这也就是作为圣骑士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种能力,感知。
强大的感知力甚至于可以看透人们的内心,虽然并不能清楚的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但如果再加上一些猜测倒也可以将答案抒写的与现实所匹配。
这也是为什么罗亚迪特能够洞悉苏米拉所想的关键,单纯的少女从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让罗亚迪特一语中的。
在了解了这些之后,阿瑞斯也随之释然了。这并不是太过特殊的能力,他见过许多类似的人物,只是在这一点上罗亚迪特做的比他们更为优秀罢了。
山丘矮人罗迈依旧保持着他的传统,沉默而勇猛,他把双斧别在腰间一言不发的站立在谷口。一行人在晨间出发,当然这是个秘密,巴布洛隐瞒了他离开峡谷的消息,他让手下将这个秘密严守起来,让起源佣兵团继续开凿离开的道路。
通往南方的道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当亡灵大军撤离之后,那里变得空旷而又荒凉。几百年前的南部地区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还是整个阿卡西伦大陆的粮仓,整个大陆至少百分之四十的粮食都来源于这片地区。
可现在,除了阴霾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了。远处的天际无时无刻不是弥漫着一层巨大的乌云,所有人都知道这来源于永恒亡灵法阵,但他所透露出的绝望气息给人一种难以承受的错觉。
一行人在这样压抑的气场中无法交谈,他们从早上走到中午,又从中午走到日落。这里所有的旅行就必须徒步进行,因为马匹拒绝离开峡谷,浓郁的死亡气息使得这些畜生开始心生畏惧,就好像罗迈所吐槽的那样:“这只是一场送死的旅行罢了。”
矮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
这一路上阿瑞斯已经看到了许多尸体,不死生物的撤离并不代表这个地区所有的亡灵都已经消失不见。事实上,他们看见了许多崭新的僵尸在荒原上徘徊,这些人的衣服还是崭新的,似乎是刚死去不久就已经因为这片地区的魔力而再度复苏。
只可惜复苏了之后的人类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好像人们对于那些贪婪者的评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或许从一开始这些人就已经是这样的了,转变了生存的形态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苏米拉并不这样认为。
“太可怜了。”她说道。
“其实巴布洛团长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最佳的路线。”罗亚迪特说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去接受这样的安排,对于他们而言死亡并不可怕。”
“那可怕的是什么?”艾尔扎克问道。
罗亚迪特想了想,“可怕的应该是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了解,却又不愿去相信他人的话语。”
“没错。”约翰十分赞同这样的说法。他就是一无所知,但他相信阿瑞斯的安排。
一行人在乱石错综的荒野上走了三天,这三天无聊至极,连周围的风景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阿瑞斯预计的位置已经到达,他们现在停留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上,远远的已经能够看见乌云笼罩下的那片庞大而又孤寂如同坟墓一般的世界。
如果说雷恩?赛博卡是善良的,阿瑞斯很希望相信这件事,但南部地区原来拥有至少四百万的人口,无论怎样正确的事情,如果加上这样的死亡比例都不能再用正义去形容。就算这个大陆会出现令所有人灭绝的灾难,但强者并没有权利去选择谁能够活下去,谁又应该死去。
阿瑞斯还是不明白雷恩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只觉得内心中从未有过的沉重。他的脸紧紧板着,咀嚼在口中食物的滋味都仿佛变淡。
“根据地图显示,明早我们就应该抵达入口了。”巴布洛说道。
罗迈眺望远处,“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入口。”他说。
“所谓的入口其实只是一个象征。”阿瑞斯开始解释,“永恒亡灵法阵就好像是一张渔网,能够进入这个区域的位置只有一个,而如果从其他地方进入的话,只要几分钟你的生命力就会被这个禁咒给彻底的吸取。如果南部地区真的是雷恩的大本营,那么过去那么多的亡灵法师就必须待在这个禁咒之中,所以在施展这个禁咒之前雷恩就必须安排好那条安全的通道。”
“法师真可怕,要么不说,要么就说上一大堆。”罗迈呶了呶嘴,“你就和巴布洛团长一样总是说些我们听不懂的玩意。”
“他说的都是可以让你不变成一堆骨骸的东西。”巴布洛斥责道,“要是勇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这里就不会被空置几百年的岁月。亚西斯艾皇室几次想要接触永恒亡灵结界对于南部地区的影响,不过都失败了。假如我们能够做到这点的话,你们至少都能获得一个伯爵的头衔。”
“有意义么?”罗迪亚特不屑的说道,“要是这个腐朽的政权不被代替,任何的爵位都是虚无的。只要那些自以为是的皇族一句话,再高等的爵位都会被削去。”
巴布洛拱了拱肩,他是唯一知道罗迪亚特被削去爵位原因的人,不过这件事绝不能在人前提起。其他人也都识趣的没有询问,事实上对于这些事情他们的关心程度也仅仅只是一般。
几个小时以后,一行人从丘陵中离开,这里有一条蜿蜒延生的小路,一直通往远处。经过一番跋涉,他们终于达到了一个类似于盆地的位置。夜色开始逐渐弥漫在他们的身旁,之前的迷雾似乎都消失了,阿瑞斯抬头看了看清晰敞亮的月色,他已经十分确定在这一刻他们已经抵达了永恒亡灵法阵的范围之中。因为所有的乌云都不见了,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显得宁静而祥和。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所有的物件都仿佛是静止的,就连月亮和云彩都一动不动的悬挂上天空中,就好像是处于背-景的贴图一般。
“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有日夜之分了。”阿瑞斯说道。
“你是说…”苏米拉显得很是胆怯。
“没错,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个传说中的禁咒之中。”
“那其他人呐?”约翰不解的问道。
“其他人?”
“那些比我们率先出发的冒险者。”约翰再道。
“呵呵。”艾尔扎克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生命的句点就已经划上了。”
“你这样的说法有什么道理么?”巴布洛有些不解。
艾尔扎克看向阿瑞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过多解释的人,而阿瑞斯则恰恰相反。
“这个世界上的不死生物有无数种。”阿瑞斯说,“但是大多数人只知道骷髅,丧尸这些最普遍的生物,但事实上这些并不能算是亡灵生物的类别,通俗说来就算是巫妖和亡灵骑士这些高等的不死生物都只能算是生物死亡之后因为阴气而复苏的产物,事实上还有许多从一开始就是不死生物的存在。这件事很难解释,但是在这个区域里,尤其在发生过地形变动之后,原有的安全路线可能已经不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就算某些地方不会受到永恒亡灵结界的影响,但却会盘踞着一些令人讨厌的生物。”
“有比如吗?”苏米拉不安的四处摇晃着脑袋,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害怕,在这样已经阴森到无法再阴森的地方。
“比如?”阿瑞斯笑了笑,他跳到一块高高的石块上,然后看向远处那片繁密的树林,“很显而易见。”他说,“这样的地方原本不该出现繁茂的植物,虽然这片区域并不受到禁咒的影响,但森林的繁茂是依赖动物的粪便以及飞禽的传播才会得意形成,假如摒弃这两个因素的话,那其实还有一种生物可以做到这点。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蜘蛛头的不死生物?”
“蜘蛛的头?”苏米拉绞尽脑汁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她发誓自己从未从任何的书籍或者图签上见过这样的名词(Spider'sHead),蜘蛛的脑袋么?这听起来就感觉十分的恶心。
“你理解错了,女孩。”巴布洛作为贤者也算是闻多识广,他很快就纠正了苏米拉的误区,“不是蜘蛛的头(Spider'sHead)而是蜘蛛头(SpiderHead),我自己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那玩意似乎喜欢在生物的脑袋里繁衍后代,依靠吸取脑髓生长,而且…”
“而且…?”苏米拉愣愣的看着巴布洛开始变得苍白的脸色。
“你最好告诉他。”阿瑞斯拱了拱肩,“虽然形容起来很恶心,但是要是没心理准备的话,直接看到那种东西很可能会当场被吓死。”
“那你来说?”
“不,还是你来说吧。”阿瑞斯推辞。
“有完没完?”艾尔扎克有些嘲弄的看着这两人,“不就是那个很出名的亡灵系哺乳动物吗?有什么可怕的,苏米拉你大概想象一下就行了,也就是一个人的脑袋下面长着八条腿在地上爬的感觉。”
“呕…”
艾尔扎克极为生动贴切的形容,让这个团队里唯一的女性毫不迟疑的开始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