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距离她的脖颈可能只有零点几毫米的距离,原本充满恐惧的尖啸被硬生生吞回了腹中。
那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从眉宇来看年纪尚轻。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片,但此刻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不想动手的,只是这次你们选错了对象。”
艾尔扎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冷。
那人不敢置信,这件事他已经做过无数次。用无可比拟的速度从黑暗中出手,割开毫无防备的猎物喉管,这只需要一秒不到的时间,但这一次他却失手了。另一柄尖锐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胸膛,他的只来得及路出些许不敢置信的神色,眼睛便已经凝固。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雪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苏米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待到惊吓略微消退一些时,她才开口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一直跟着你。”艾尔扎克将匕首从对方的胸膛中拔了出来,拿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像你这种毫无自保意识的家伙,生更半夜的还在外面鬼混,不被别人当成猎物真是见鬼了。”
“我…”苏米拉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走了过来。艾尔扎克心中一惊,因为以他暗杀者的手段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有人已经靠近了两人的身旁,待他发现之时,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已经在脚下响起。那人丢下一根黄色的试管,顿时间烟雾弥漫。艾尔扎克的反应以是极快,飞速后退三步,待那烟雾散去之时,苏米拉整个人都已经被一个黄色的玻璃罐包裹其中。
直到此时,艾尔扎克才看清了来人是谁。他闷哼一声,说道:“阁下就是巴布林姆会长对吗?”
“那阁下又是谁?”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艾尔扎克手中的那柄匕首,眉头紧紧皱起,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破灭匕首?安迪梅兰。我实在不明白,堂堂的达普拉家族竟然派出这样的成员去刺杀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孩,还是说我的理解发生了错误?”
“恐怕正是这样。”艾尔扎克看到巴布林姆的到来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轻松了下来,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您也看见了,我只是苏米拉小姐的保镖罢了。有人想要偷袭,我自然无法容忍,同属暗杀者当然都要在行动前有所觉悟才是。不过既然是巴布林姆会长亲自驾到,小生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先把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处理了,以免引起其他的麻烦。”
巴布林姆闻言心中大惊。他自然是识货的,但这个世界上和他一样一眼就能够认出神器安迪梅兰的人绝不超过十个。如此看来,这苏米拉的身份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仅是帝都剑圣在意她,甚至连明显是达普拉家族的继承人都说出了保镖这样的词汇。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米拉,那女孩余惊未消,愣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艾尔扎克不会伤害我的…他是在保护我。”
这下连名字都被暴露了出来,艾尔扎克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巴布林姆会长,您要是不希望出现更大麻烦的话…还请帮我这个忙吧。否则巡防队如果到的话,这事情就很不好办了。”
巴布林姆不是笨人,立即明白了艾尔扎克的意思。显然这个女孩的身份会牵扯到一些麻烦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同样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现在夜已深了,我想两位应该不会介意在我府上暂住一夜的对吗?”
艾尔扎克撇了撇嘴,并没有拒绝。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有些丢脸,无论是面对强大武者还是无敌的魔法师,作为暗杀者他都有信心逃之夭夭。但唯独像巴布林姆这样的炼金术师,鬼知道他们的衣服里究竟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那种防不胜防的感觉简直比暗杀者更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对于艾尔扎克的沉默巴布林姆表现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淋了几滴那不知名的液体在那具尸体之上。顿时,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具身体乃至地面上的血迹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几秒之后这片雪地就已经干净的看不出前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两位请吧。”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保护苏米拉的黄色玻璃罐应声而裂,散落在雪地中消失不见。
原本是打算回家之后洗个热水澡就好好休息的,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苏米拉显然很郁闷,但还有人比她更郁闷几分。
竟然招惹到了这样的老头子。艾尔扎克在心中暗暗不爽,怎么说他也是顶尖的暗杀者,没想到却被这个感觉马上就要进棺材的老头威胁到了。这种心情在心中急速膨胀,在快到达巴布林姆府邸前的时候,他终于抛去了之前尊重的口吻,不爽的说道:“老头子,我就不明白了。达普拉家族的继承者就站在你的前面,假如当时我的确是杀手的话,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躲过我的袭击吗?”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这声音竟然是从宅院门的另一侧传出的,宅院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站在两人面前的那个“巴布林姆”正在急速干扁。
“最新的‘替身者一号’效果不错吧,连堂堂达普拉家族的继承人都没发现破绽的话,我想应该也没什么人可以看出有不同的地方了。”
房门的另一边,早已换上了睡衣的巴布林姆微微笑的看着艾尔扎克说道。
“那我现在出手的话你又该怎么办?”艾尔扎克显然不服,而且极其不爽。
巴布林姆哑然失笑,说道:“这种问题你还要来问我,还是太年轻了吗?”
他笑得就像一只老狐狸,却由不得艾尔扎克再有任何辩解。的确,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杀意,而且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动手的理由。所谓的假设,在很多时候仅仅也只是假设罢了。
苏米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现在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死的冲动。当发现自己所遇到的所有人都远要比自己优秀一万倍以后,那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巴布林姆继续保持着长者的宽和面带微笑,两位侍者从远处走来,在苏米拉面前微微颔首道:“小姐,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准备沐浴吗?”
苏米拉诧异的看着他们,直到巴布林姆温和的说道:“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吧,受到惊吓的话不好好休息可是会生病的。”
“那…谢谢巴布林姆会长了。”她腼腆的说道。
巴布林姆至始至终都在微笑,直到苏米拉与侍者走远后,他才将笑容收敛了起来,扭头看向一直站立在旁边的艾尔扎克,第一句话便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
对于巴布林姆的这个问法,艾尔扎克倒是显得有些诧异。
“难道你想说达普拉家族并不知情吗?”巴布林姆脸色微怒,“从四年前就开始了,在全国各地都发生了活人被剥皮的惨案,现在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帝都。这种事情就算不是达普拉家族授意的,也绝对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我的确不知情。”艾尔扎克摇了摇头,“这件事爷爷曾经也派人调查过,但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你要知道这个大陆上专精于暗杀的家族并不只有达普拉家族一家而已,更何况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影贼到是曾今派人彻底的调查过那伙人的底细,只可惜那些负责调查的探子毫无例外的全死了,根本查不到任何的结果。其实你这样的试探根本没意义,假如这件事是我们所为的话根本不可能伤害到苏米拉,我更没有必要在这时出手保护她导致把自己暴露在了你的眼前。”
“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巴布林姆皱着眉头问道。
“你想听实话吗?”艾尔扎克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徐徐道:“其实她并没有任何的来历,也没人对于她的来历感兴趣。”
“这不可能。”巴布林姆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并不是认为艾尔扎克刻意在欺骗他,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个说法实在有些古怪,一个没有任何来历的人能够让两个截然相反的势力同时看重,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平凡的人,若是这个理由都能说得过去,那岂不是帝都剑圣与达普拉家族都要忙死在这里?
“我知道你难以相信,但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就是如此。”艾尔扎克笑了起来。
“耍小聪明并不值得夸赞。”巴布林姆平静的说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假如你认为值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剥皮者的目的是什么,然后我想知道关于苏米拉的事情。”
“巴布林姆会长,恕我直言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呵呵呵呵,要是我再年轻六十岁的话也许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我并不想和你开玩笑。”
“那好吧。”艾尔扎克点了点头,“这个交易我认为很合适,不如现在就成交怎样?等那个麻烦的女人洗好澡之后。”
“你希望她也知道这些?”巴布林姆疑惑的神情愈来愈甚。
“别误会,我只是不喜欢转达罢了。如果有一天这些事情需要转达的话,让她去转达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