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东明轩不禁神情一片凝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与之相比,安琉颜倒是显得悠闲自在多了,脸庞上一直带着一抹浅笑,似是觉察到了东明轩的心事,不禁温声问他,“师父是否还在想我们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
见东明轩不语,安琉颜嘴角一勾,笑得轻松,“不要担心,京城即使出现这几个人,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情?”
安琉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这世间的人只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说不定你和我都亦在“他”下的棋盘里呢!”
安琉颜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被旁边的东明轩看在眼里,他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温柔,“我自是知晓这些,只是忽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见安琉颜温雅的看着他,他慢慢的掀开冷冽的‘唇’线,沉声道,“这天恐怕是要变了!”
望着前方的市集,安琉颜轻声一笑,淡雅‘迷’人,“也许!”
东明轩显然没有想到安琉颜会如此平静,略微怔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安琉颜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他是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言语中有不易察觉的‘激’动,那个人啊!即使真的将自己陷入绝境,怕也会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东明轩看着安琉颜平静的表情,眼神渐显‘迷’茫,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了,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很懂颜儿,但是就在他以为自己懂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曾懂过!
“喝点酒!”抛开杂‘乱’的思绪,看到安琉颜在寒风中苍白的脸‘色’,东明轩不禁解下马鞍边垂挂的酒袋,递了过去。
其实这些东西,让下人置办就可以,但是颜儿说是父母的忌日,东西不想让他人代办,这些都是可以理解,他唯一失算的就是,没有想到天气会这么恶劣,早知道就不听颜儿的话,乘坐马车出来就好了!
安琉颜淡淡一笑,正‘欲’接过酒袋,一个衣衫褴褛单薄,脚下还带着厚重锁链的老妪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把酒袋抢了过去。
东明轩吃了一惊,飞身下马,正‘欲’把酒袋夺回。却见安琉颜纹丝不动的坐在马上,摇头制止,东明轩无奈,这才作罢。
那老妪还没站稳,便追来一位官差,扬起手中的长鞭,‘抽’打在老妪的身上,老妪“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但手中仍然死死地抱着酒袋。
官差见两匹马都是罕见的良驹,又见两人气度不凡,从华贵的衣料看,只怕也是非富即贵,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东明轩眉间的朱砂,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该死的老太婆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敢抢爷的酒袋!”官差低咒一声,恶狠狠地踢了那老妪一脚,一边去抢酒袋,一边满脸堆笑,对着两人谄媚道,“两位爷,实在是对不住了!”
两人抬眼一看,原来是几个官差正在押解俘虏,身后还跟着一群商人。
两人瞬间便明了事情的始末!这些人想必是前些时候金国和南越国大战,受到‘波’及逃难的百姓,中途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官差和商人拿来‘交’易的。
京城有一处蓝‘门’院,专‘门’是买卖奴隶和俘虏的地方,这些人的命运已经可以想象得到。
“算了,想必她也是太渴了!”东明轩见到官差那一脚踢得很重,不禁皱眉道:“你就别再为难她了,就让她喝。”
官差连忙点头说道:“两位爷真是宅心仁厚!”转身对着老妪喝道,“老太婆,你今天可是遇到了贵人,不跟你计较,还不快谢谢面前的两位爷!”
老妪听罢,连忙颤巍巍的跪下,连声道谢:“谢谢两位爷,谢谢两位爷!”说完后那老妪慌忙站起来踉跄的跑向俘虏的队伍中,将酒袋递给一位面黄肌瘦,浑身冻得潺潺直抖的小‘女’孩,“珠儿,快喝!喝完之后就不冷了!”
名唤珠儿的小‘女’孩红着眼圈,将手中的酒袋反推到老妪怀中:“大母,您受苦了,您快喝。”
老妪一下子老泪,感叹小‘女’孩的懂事,拿起怀中的酒袋,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又递给了小‘女’孩:“珠儿,你快喝,大母已经喝过了。”
珠儿见状,这才浅浅的喝了一小口,被辛辣的烈酒呛得满脸通红。
她抬头看向前面那个比自己脸‘色’还要苍白的大哥哥,赶紧走过去,将酒袋凑到他干涩的‘唇’边,催促道,“大哥哥,你也喝一点!”
可那黑衣男子只是静静地站着,垂眸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正‘欲’拒绝,余光中就见老妪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黑衣男子连忙抱起她,想是刚才官差出手太重了,毕竟是位老人,又怎能承受得了呢?
“大母,大母,你怎么了?可别吓珠儿啊?珠儿胆小,你快醒醒啊!”小‘女’孩蹲在老妪身旁,紧紧地抓着她满是皱纹的手,痛哭起来,神情仓皇无助!
黑衣男子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里,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指缝一滴滴的流下来。
其他的战俘都在旁围观,有的满脸悲痛,有的摇头不已。
官差一看那老妪伤成这样,便吆喝着:“看什么看,快走快走!”说着便走上前去,想将老妪推到一边。
那黑衣男子正低头深痛,看见官差,便猛然将头抬起,眼神中满是恨意,似有一团怒火燃烧。
官差不禁一震,一时也不敢再上前赶人了。
一直在马上端坐不动的安琉颜,漫不经心地看着喧闹的人群。
东明轩已经上前查看那老妪的伤势,确定那老妪已经身亡。
安琉颜忽然笑了,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让旁边的人都不禁呆了一下。她握紧缰绳,轻叱一声胯下的马儿,那马儿似是极通灵‘性’慢悠悠的行到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安琉颜面‘色’温和,笑容不减,“谁是负责押解俘虏的领队?”
刚才打人的官差怔了怔,看了安琉颜一眼,忽然心生惧意,不禁上前嗫嚅道,“是我!”
“西陵曾经颁发过禁令:对于俘虏,则予优待、抚慰。不得随意殴打、欺凌老弱‘妇’孺。”安琉颜紧接着冷笑道,“还是说西陵尚有另外一条禁令可以允许你这么做的?”
安琉颜的声音扬高,情绪略有些冰冷。
官差在那样平静无‘波’的眼神下,竟然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怒火,他本来看两人的模样非富即贵,给他们个面子,哪曾想现如今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难堪,不禁怒火中烧,‘挺’直腰杆冷笑道,“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话还没有说完,官差整个人就被一阵浑厚的内力,‘逼’退了好几大步,然后整个人掀倒在地,嘴里亦是吐出一口鲜血。
“再敢出言不敬,小心你的狗命!”东明轩拂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