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寨之中。数日来,诸侯皆是养精蓄锐,只是这虎牢关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关东联军数十万大军,日耗粮食甚重,时间一久,众人自是不愿在等,加上数日来联军所造云梯、冲车等物极多,正适合强攻虎牢,乃向刘辨请命强攻虎牢。
刘辨无法,只得将各路诸侯召集,共同商议攻关之事。
“如今已过七日,虎牢关上守备依旧,不知孟德之计可是失败了?”袁术带着笑意,自得的说道,“当初我便提议强攻虎牢,如今不过徒费时日,这不,最终还是得选择强攻。”
曹操听袁术之言,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如今的确七日时间已过,而李典、乐进二人也未回营。只是当初说七日。如今却也不适再将时间延长。
“我等尚不知孟德所施乃是何计,孟德不若说出让我等知晓,若是妙计,延上几日亦是无妨。”老好人陶谦开口说道。(陶谦:总算有台词了……泪奔)
韩馥虽不知曹操所行乃是何计,但他亦是知道潘凤需要时间,乃走出对刘辨言道:“陶恭祖所言甚是,不若听听孟德之言。”
“孟德且将计策说来便是,若是可行,再延几日亦是无妨。”刘辨随后跟着言道。
曹操见几人如此说,不知是否该将锦囊之事说出,毕竟若是将真将此事说出,而潘凤又未行计,恐怕会传入董卓军中,而另一面,若是潘凤乃是欺骗于他,那么不说无疑是拖延大军时日,徒费粮草。
“莫非孟德有何难言之隐?”袁绍见曹操模样亦是感觉吃惊,曹操自幼在他眼中却是从未如此犹豫,便是当初与他二人为睹新娘面貌而去抢婚之时亦无如此迟疑,想来定是有难言之处。
“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曹操看了看一众诸侯,终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刘辨看了看四周,多为诸侯亲卫之人,帐中诸人自明其意,乃将身后之人支出门外,只留亲信大将。
曹操见诸人身后皆已是各自大将,自知不可能让他们也跟着出帐。方才将身上锦囊取出,欲要交给刘辨。
“报,吕布领军出关!”
正当此时,一小校于帐外喊道,让众人一惊,曹操那锦囊却未来得及交至刘辨手中。
“何事如此惊慌?”坐于诸侯之尾的刘备,扶助正气喘不已的小校开口问道。
赵云看着刘备动作却是不禁感慨,暗道:“此人礼贤下士,虽为汉室宗亲待人却无高人一等之气,对一小校都是如此有礼,与他比之,袁公……多有不如啊!”
只是这样随意之举,却让赵云对刘备印象加深不少。
“吕布领大军下虎牢关而来,扬言让盟主前去答话!”小校却是因气喘而有些口齿不清。
张飞大怒,于刘备身后喝道:“三姓家奴怎敢如此,待某取其性命。”
只是张飞刚欲行出,便被身旁关羽拉住,只见关羽摇了摇头,低声道:“翼德莫要莽撞,如此岂不让大哥为他人所笑。”
听得关羽之言,张飞方才想到他们三兄弟麾下仅有三千兵马。且多为郡兵,如何能与吕布铁骑相比?若是冲动而出,无疑是去填吕布牙缝而已。
“吕布骁勇,唯有袁本初麾下赵云方可抵挡,何不领兵拒之?”袁术看了看袁绍,话中不免有些酸意。
袁绍虽为袁术兄长,然二人不和,袁术却未曾叫过他兄长二字。
“还请本初带兵拒之。”
众人一听,甚觉有理,方跟着说道。
只是袁绍却深感为难,赵云虽可阻吕布,但若是让其一人于之拼命,自是心中不乐,方想开口说话,曹操却在他前面说道:“吕布非一人可敌,今日当不可于之纠缠,以孙文台及刘玄德麾下关羽、张飞二人,加之本初大将赵、颜、文三人,合力败之,若敌将潘凤、黄忠等人前来相援,则大家以多敌少便是,后大军趁机取虎牢而去,当可一举而下。”
众人一听,虽有人觉得不喜,但无疑这确是取下虎牢的好办法,虽说显得有些卑鄙。
诸人商议已毕,便各自领军出阵。
怎料当各路诸侯摆开阵势,等着吕布搦战之时,却现对面仅有吕布一员大将。潘凤、黄忠等人皆是不见踪影。
更奇怪的是吕布身边竟有一文士骑于马上,要知此刻乃是处于战争之时,一名文士立于战阵之前,又怎会不让人觉得奇怪。
“不知辨殿下可在?”
那文士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傅荀爽。
潘凤自“无双军”中选出五百精锐,将他护送至虎牢,便是为了颁布刘协“旨意”。
“何人胆敢直呼秣陵王名讳?”
一众诸侯一听却是一惊,虽众人都知秣陵王名为刘辨,但却无人敢在多人的场合敢直呼刘辨名讳,当今天下,除却身为天子的刘协,就只有为其师之人可如此称呼。
“可是荀师?”刘辨于后听得荀爽声音,在关张、二人护卫之下,出阵说道。
不过关、张二人护卫刘辨出阵时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吕布军阵之处,仿佛深怕其中再有射暗箭之人,看来先前潘凤、曹性二人的暗箭已经让他们深有防备。
“辨殿下,老夫今日来乃是颁陛下之旨。”荀爽同样在吕布护卫之下驾马向前数丈。
“陛下?荀师此为何意!莫非乃是董贼所逼?”刘辨听罢一惊,暗思荀爽可能是被董卓逼迫,毕竟如今谁不知当今天子为董卓所胁迫,诏书皆是出自董卓之手?
“三姓家奴!若你胆敢有不敬之举,定让你尝尝张爷爷蛇矛的厉害!”
不曾想荀爽还未再言,张飞便和吕布双目对视,火上心头。
“环眼贼!不过区区一手下败将。何来脸面多言?”吕布立于荀爽身旁,丝毫不将张飞放在眼中。
“哇呀呀呀~”
张飞何曾受过此等大气,便欲提起蛇矛与吕布厮杀一番。
关羽在一旁见张飞如此冲动,且刘辨面上亦有不悦之色,忙喝道:“三弟!”
好在张飞听得关羽之言回过神来,将手中蛇矛放下,不甘的驾马立于刘辨身后言道:“三姓家奴,来日定取你狗命!”
“秣陵王殿下,老张脾气便是如此,还请原谅老张不敬!”张飞复有对刘辨请罪道。
“无妨,孤自不会怪你。”刘辨倒是没有对张飞有感到什么不喜。毕竟张飞行事皆是出自本心,且于他冲动的脾性之外,却是十分懂理,只不过有时无法控制罢了。
“环眼贼,莫非无胆不成?”吕布轻挑了挑画戟,不过见身旁荀爽开口,便不再言语。
“辨殿下,今日老夫非为他人所迫,实奉陛下之命而来。”荀爽掏出刘协所:“如今董贼已被奉先与无双二人设计诛杀,殿下无需担忧。”
说罢荀爽竟下马缓步行至刘辨之下,双手将圣旨交于刘辨手中。
待得接过圣旨,刘辨还有些恍惚,见荀爽复又回到吕军阵中,方才问道:“那董贼当真死了?”
“如今其尸尚在虎牢之上!届时殿下自可前往观之。”荀爽又言:“殿下当回营与勤王之师共商陛下之旨,届时老夫自当于虎牢关中恭迎殿下。”
“荀师辛苦……”
待得荀爽在铁骑护送下回虎牢后,吕布于刘辨之前,将董卓因何而死细细说来。便是刘辨一旁的关羽、张飞二人听了亦是不敢相信,而刘辨听后甚至长久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不可一世,将大汉天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个董卓竟然就这般死了?而且竟然还是死于其自己部将之手?若非刘辨知道荀爽绝不会欺骗于他,他定然不会相信这是实情。
张飞、关羽二人听说董卓乃是吕布亲自率军所杀,对其映象也是大大改观,至少从吕布说话到结束离去之时,张飞没有在其中说过一句“三姓家奴”,一些不喜之语也多用冷哼替代,没有打断一次。
“殿下,慈明公可有何言?”曹操看着刘辨驾马而回,上前问道。
“董贼为其麾下大将潘凤、吕布二人设计所杀,荀师今日前来,乃是奉陛下旨意。”刘辨不知此刻心中是心情,照理董卓实为汉贼,如今伏诛自是大快人心,只是当现在事实摆在自己面前之时,刘辨又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这胜利来的太过简单。
于曹操一同前来的诸侯听刘辨所说,皆是大惊失色,不敢相信。
“不曾想。董贼竟死于潘凤、吕布二人之手……”袁绍低声呢喃道:“潘凤、吕布?此二人竟有如此心计,当真可怕!”
不过他人却与袁所想不同,韩馥便当先言道:“此乃无双诈降之计尔!如今董贼已死,汉室可兴!”
“想必韩公为潘凤表面所欺矣!潘凤此人先投大将军,后为先帝托孤之臣,然其不惜先帝之恩,竟助董卓为虐,如今虽杀董贼有功,然于我眼中,其不过只是一反复小人!”袁术见不惯众人为潘凤说话,出言道:“与那吕布乃是一丘之貉!今日可斩董卓,来日又岂不可造反?”
“公路所言甚是,听闻董贼对此二人甚是器重,赏赐金银美女不计其数,二人皆受之,然今日看来,董贼亦是无眼之人,为其二人所叛。若是我等无大军在此,其二人又怎会杀董贼?”兖州刺史刘岱与袁术私交甚厚,听袁术之言,跟着说道。
“此非其二人真心投董也!”丁原见几人越描越黑,不惜诋毁潘凤、吕布二人,自是出口为其二人辨解道:“此确为无双之计,当初于洛阳之时,无双便暗中与某商议,言董贼势大,其与奉先二人诈降于董贼,……”当丁原将潘凤在其帐中所言之事皆说于众诸侯知晓。
“诸公无需争吵,潘师确是一心为我大汉,便是孤于洛阳出逃,亦是他暗中相助,若非如此,孤早已死于路上。”
见刘辨如此说,袁术等人自是无法辨驳。
众人携军回至联军大营内,刘辨命人准备香烛等物,以示对大汉天子之恭敬。后方打开圣旨,一睹其中内容。
当刘辨看过一遍,亦是不禁动容,转交给一旁蹇硕,命其相读。
蹇硕本为宫内黄门,传旨之事亦无少做,将圣旨之内所写之事,尽皆说出,众人一听,自是各有想法。
袁绍本为便祁乡侯领渤海太守,若以职算,尚在韩馥之下,而袁氏一族家大业大,袁绍又甚有野心,早便想取而代之,如今此行能得此职,又大赚名声,加上前将军之职,自是高兴无比。
而袁术虽对袁绍居此高职有些不满,但好歹自己也分封扬州刺史,比之袁绍倒也不差多少,自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诸人见袁氏兄弟皆是一州之牧,又官居高职,自是羡慕不已。
倒是于韩馥身后的荀彧可以明白其中的用意。
袁绍、袁术二人虽为兄弟,但关系却不下于仇敌,相互攀比亦是常事,而如今董卓新亡,洛阳四周尚有许多董贼余孽,加上董卓原有大军,政局不稳。
若是这个时候袁绍、袁术二人入得洛阳,其二人若是参与政事,恐怕潘凤就无法暂时掌控朝政之权,如果将袁绍、袁术二人分封于外,官职小了,他二人自是不愿,因此,才不得不加高官于其二人,以让他们远离中央,方便潘凤早先所言的“改革”之事。
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潘凤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他虽有太傅荀爽相助,然若是当真与全朝士人相斗,除非他与董卓一般,否则决计无法做任何“改革”。
不过即便袁氏二人不入朝堂,潘凤若想“改革”变法,亦是极难,荀彧亦是知道,此事若是没有士族相助,恐怕还未实行就会胎死腹中,正因如此,圣旨之中才会将丁原与韩馥二人官复原职。
这样一来虽然二人看似权利变小,然而却能够直接在洛阳帮助潘凤,毕竟韩馥本便于士人中有一定地位,加上其又为袁氏门生中官职最高之人,影响力极大。而丁原出自寒门,却官居高职,正可更进一步收拢寒门士子之心,更何况丁原亦是有着极大能力,又对汉室忠心耿耿,自然是守备洛阳最好的人选。
曹操则被封为扬武将军,领军前往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处,助其讨伐黄巾。
孙坚则因其骁勇善战,圣旨之中封其为平东将军,领会籍太守之职。
至于其他诸侯也是皆有封赏,不过多数人只是在其本职之上加以各种虚职,再予以金银等物以为赏赐而已,而且这金银还是出自各州自备,显然像是空手套白狼一般。
“大哥,你也有封赏!看来天子亦听得你大名。”张飞听着蹇硕所念圣旨之言,知道此刻不得大声说话,遂小声对刘备说道。
“翼德!”
可惜张飞的嗓门是天生的,就算是刻意压制,声音亦是快要赶上蹇硕,好在诸人如今心情甚好,倒也不与他计较。
“平原县令刘备,滋查于黄巾之乱时破黄巾有功,因十常侍刻意贬低而不得升迁,今于宗正视察族谱,于辈分合为先帝一辈,当为大汉皇叔,封武卫中郎将。”
待得蹇硕念旨毕,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刘备受封为中郎将,在他们眼中自然只是一小职,但皇叔之位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占的,大汉如此多皇室宗亲,好比帐中的刘岱,他亦是汉室宗亲,且官职比刘备高上不少,但他却决计不会被称为皇叔,可见这皇叔之名有多“娇贵”。
“恭喜玄德,如今得陛下亲赐皇叔之名,便是我等亦是多有不如啊!”刘备虽为皇叔,然在袁绍眼中亦只不过是一个汉室宗亲罢了,天下汉室宗亲何其之多,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亦是不少,加上袁绍如今心情极好,这恭喜自然也是自肺腑。
“皇叔!”
一众人的恭喜,刘备还在云里雾里,直到刘辨于他身边一拜,他方才醒悟过来,忙将他扶起,言道:“殿下不可如此,备诚惶诚恐。”
“此乃是孤拜长辈,只有辈分大小,而不分官职!”刘辨被刘备扶起,方才说道。
此刻便是刘备自己也不知自己怎的就会摊上一个皇叔之名,他的名气又何时传到洛阳城的天子耳中?
当然,刘备的皇叔之名乃是潘凤所提。
对于刘备,潘凤实在打心底里不放心,与曹操相比,刘备无疑更富有传奇色彩,若是不为生活所迫,曹操志向便是为大汉征西将军,以阔疆土,而刘备却完全不同。
自幼刘备便有大志,这志向比之曹操这征西将军无疑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加上他又有关、张两个兄弟,在潘凤眼里自然要牢牢的捆紧。
先将刘备调入洛阳之中,然后连看都不需要看,直接早点罪名,寻上一个黑锅,把他给杀了便是,然后尽力将关张二人收服。
只是现在,刘备还沉寂在加官进爵的欣喜之中,孰不知,一把饥渴的大斧已经悬挂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