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笙和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中醒来,可她并不为此所动,依旧冷冰冰地神情;
翻身立住,却见隔壁牢房空空如也;
是啊!看看这种肮脏之地,他怎么会舍得让她受此大苦。
呵呵~
心中冷笑,再一瞧周围不见任何一人身影,冷冽的空气传来,笙和预感到什么,迅速回头,就见隐欢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不错嘛!你倒是蛮警觉的……”
“你终于来了……”笙和见到隐欢,心中反而十分欣喜,好像期待了许久。
隐欢见她模样,不禁笑道:“如果我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你愿意付出代价吗?”
几乎不做思考,笙和连连点头,“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哪怕是缺胳膊断腿,爬着也要离开这里……
“好……”说着,她便笑着要走;
笙和上前一步,连忙大喊,“你能帮我离开吗?”
“不!我是来看好戏的……”
说罢,她没在掩藏自己,就在笙和眼前,化作一股轻雾随着气流消散无踪……
笙和愣在原地,惊讶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
笙和摇摇头,心中回想着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挣扎不会是徒劳……
午时,侍卫将她带至青石殿,这里依旧一副年关的热闹装饰,只是在座的人,全是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心……
“陛下,罪女顾笙和带到!”
侍卫退下,笙和才抬头看去,南慕歌早她一步跪在一侧;
邱吟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渍,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一看便知道被用了刑。
笙和不屑地笑了,“怎么?你们就只会这些把戏?对这可怜的小丫头也能屈打成招?”
孟钰蹙眉,怎么才一年的光景,她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是熟悉的,亦是陌生的;
“她已经招了,是你谎称洗浴,趁机将她打晕,偷穿她的宫服才出了桐林;”白池一副义正言辞地样子说道;
“你们未免也太可笑了?”笙和长臂一指,对着邱吟喝道,“她!”
“根本就没有钥匙!”
“奴婢……奴婢前几个月不小心弄丢了那把钥匙,怕被责罚,所以从未敢声张。”
邱吟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地说道;
白池顿时无语,心虚地朝着后方扫了几眼;
笙和追寻着她的目光,只见她在后宫嫔妃中迅速扫了一眼便离开。
看来,一直陷害我的人就是这白池身后之人了……
难道不是南慕歌?
而在场的所有人,思绪都停留在邱吟的话语中,这么说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未曾洗浴……
不知是不是嫌恶,孟钰皱起了凌厉的眉头;
“那你昨日是如何将她放出洗浴?”白池继续追问道;
“前夜,南夫人来过之后,罪女顾笙和不但有了温暖的被子和炉子,第二日还派人送来了精致午食,不知怎么,食过午膳顾笙和就出来了,扬言说要洗浴。”
邱吟带着哭腔,大声控诉着南慕歌的所作所为:“过去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南夫人来瞧她,怎会那么巧,这就发了善心!”
南慕歌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样子,倒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这后宫总算有点意思了,总算不是没有对手的无趣日子……
她的心中冷笑,已然激起涟漪,就好像无时无刻在期待这一刻。
“臣妾一片好心,就这么任人栽赃嫁祸!那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还好赵妹妹身体无恙,没有遭奸人所害,臣妾就任凭陛下处置吧!”南慕歌微蹙纤眉,美目含泪而摇摇欲坠,看得人几乎心都要融化。
深情目光灼灼,孟钰紧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拥入怀中。
笙和眼睁睁看着她这另一副娇柔面孔,心里既嘲笑着也羡慕着;
太皇太后看不下去了,冷哼到:“陛下!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尽快处置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处置南慕歌;
“罪女顾笙和,枉视朕的禁令,以戴罪之身扰乱皇家家宴,但念在你父亲为国报效,继续关押桐林,曾设手脚铁铐,若是再犯,死罪难逃!”孟钰嫌恶的神情没有半点犹豫;
手脚铁铐?
笙和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无法想象这样像狗一样活着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突然发狂了,发了疯似的冲向门口,被侍卫打退;
此时,其余妃嫔只是嘲笑着她,也嫉妒着场上那个美艳的女人南慕歌,只有顾梦姝心疼地埋下了头;
作为皇后,作为姐姐,她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陛下!您万不可做事不公正!”顾梦姝终于站起身,勇敢替笙和说了句话。
“我父亲已经永驻天寒地冻之地,妹妹纵然有错,可已经得到了很多惩罚,陛下您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她不顾三欢的阻拦,继续说着,一步一步走向笙和,将她拥入怀中;
笙和在顾梦姝久违的温暖的拥抱之中,冰冻许久的心终于有所浮动,让她顷刻间地沉沦。
听闻此话的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倒是南慕歌率先做起了好人;
“陛下!事情因臣妾而起,臣妾愿多担惩罚,请您对顾小姐开恩吧,臣妾去见她时,她已经过得很凄惨了!”
“是啊!陛下,皇后娘娘识得大体,以德服人,到底还是皇后殿下的妹妹?”
“陛下开恩!”
郑夫人也连连说道,随即众妃嫔也向着皇后。
这也并不奇怪,南慕歌在后宫专宠已久,所有人都看她不顺眼,好在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眼下也只有皇后能压她一头。
孟钰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道,“只上铁脚铐便罢!”
这样,你也去不了哪里!
“谢陛下!”顾梦姝忙拉着笙和跪下谢礼;
“陛下,既然是处罚,就得一视同仁!”太后整张脸都绷着,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只是十分不满南慕歌,想要好好整治整治。
“禁足半月,减俸一半!”孟钰沉吟片刻;
这……
这么简单的惩罚?
众人这下算是明白南慕歌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就算是真的谋害了赵恬的胎儿,怕也是会被他保护。
“陛下!”太后厉声喝道,“这偷换血玉鼎之事……”
“偷换血玉鼎是顾笙和做的,慕歌什么都不知道!”孟钰打断了她,并将一切罪责推到笙和身上。
笙和缓缓抬起头,再一次对上了孟钰冰冷的目光;
毫无波动,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那不如……陛下赐我死罪吧!”
她累了,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全是无用的挣扎。
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相反,他爱的人,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这是他对她的偏爱,而我,至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
“死罪?你想得倒好!”
朕……要你永远痛苦地留在这里!
“将她关回桐林!”他冰冷如霜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侍卫走了进来,将她拉了出去,此时顾梦姝心疼的目光是笙和唯一的慰藉。
走时,笙和小声在她耳边说替她帮帮元湘,也算不枉此行吧!
不知道,元湘在宫中过得如何,也不知默阳逃去了哪里……
桐林大门加派了许多精锐之兵,笙和坐在老位置,只是脚上又加了厚重的锁链,像狗一样被栓在那里。
屋里多出了一块布遮挡的角落,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洗浴的地方。
四周寂静一片,笙和倒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蜷缩着身体缓缓睡去;
此时,阴暗的角落走出一个高大的身躯,他穿着比侍卫精细的盔甲,看起来是个头领,坚毅的眸子,心疼地看着她。
自此,笙和时常收到一些小物件,有时是一两支红梅,有时是一些香甜的糖果。
笙和虽不知是谁有这个好心,但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至少,每天有了期盼与猜想。
玉戈——
一个病恙的声音重重咳着,听完一旁小厮研读的书信,他的目光满含深情;
他是玉戈国之主——于代蕴。
“青儿!”他吃力地唤道;
“父皇!孩儿在!”于青也不急不缓地上前,低眸应道。
“去!去……覃国将你妹妹接回来!还有她……”
“诺!”低眸的于青也嘴角轻扬,意味深长。
久违了,我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