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都好,灵魂碎片很多都已经补全了,等将我义母和所有的灵魂碎片都补齐之后,我便回来了。”
时映雪想了想,便这样说道。
听时映雪保证她在清虚界将最后的灵魂碎片都补齐之后就会回来,叶清秋的声音之中明显透露出愉悦。
“好,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就像是最最普通寻常的日常对话,叶清秋从来不催促时映雪去修炼或是提高境界,在他心里徒弟们的身心健康和平安喜乐才是排第一位的。
“嗯嗯。”
时映雪也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的灵气简直在飞速消耗,想到自己和叶清秋到底是在通过两个世界对话,灵气是对话的载体,会这样消耗也属实正常。
叶清秋那边就已经没有了声音,时映雪还抱着大海螺有些懵的样子,浮乙看时映雪脸色都白了,知道她光顾着对话,没注意自己消耗了多少灵气。
这海螺是用在界门附近生存的海底灵兽死后留下的壳做成的,因为它已经习惯了界门附近的各种天道威压,所以对于两个世界之中的天道阻拦已经有了很强的抵抗和反弹能力。
但是大海螺能提供的也仅仅是降低两个世界之中的天道规则压制,并不能完全压制,更何况还要透过这样遥远的空间距离,灵气的消耗简直是可怕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浮乙在时映雪尝试联系婵女的时候一直没有拿出来此物的缘故,那个时候的时映雪境界还低的很,小小一个金丹修士,根本驾驭不了这样灵气消耗巨大的法宝。
不过看来即使是已经出窍了的时映雪还是有些无法驾驭这样的法宝,她的灵气大量消耗,又过于专注在这场穿越两个世界的交流上,神识微微离体,有点儿混混沌沌的状态。
时映雪明显有些灵气不支,浮乙有些无奈地从她手里将大海螺掏了回来,指尖灵气一闪,“咚”地一下在时映雪的眉间弹了一下。
时映雪这才感觉意识回了笼。
看向一边浮乙的时候,才听到浮乙有些懊恼地在一边喃喃自语:“这种东西以后不能拿出来了。”
时映雪忍不住想笑,又想到明明是自己不行,否则也不会叫浮乙明明帮助了自己还觉得为难。
她轻咳了一下,想要转移自己的尴尬,便立即换了一个话题:“浮乙,你觉得我师尊方才说的那些哪个法子好?”
浮乙却没有回答,他闲闲地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说道:“且不说这两个法子之中究竟哪个更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论是使用功法还是吃丹药,最终都会将**暂且留在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可有选好了?”
浮乙倒不是害怕危险,他反正觉得自己一直陪着时映雪,也是一种别样的入世体验,不过快活也要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为基础。
浮乙虽然没见过叶清秋,不过大约能够推断出他的离魂之法是基于什么的,这种法子下**虽然能够受到妥当的保存,但前提也是能够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能够将自己的躯体安全保管。
能够在自己的宗门之中随意使用的缘故,也是因为宗门之中的自己的洞府原本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可这北故城之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谁也不知道。
浮乙甚至觉得北故城之中的危险不少,所以无论是走哪个法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的躯体究竟要藏在哪里。
一个问题才刚刚得到了可能的解决答案,这里就又来了一个问题,时映雪一时之间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难以理解。
两人也没了法子,围着万世之眼转了两圈,一无所获,便准备离去了。
有人从时映雪的身边擦身而过,看上去是个面容苍老行动不便的老人。
老人家应该也是来万世之眼走最后一程的,她神情虔诚而微笑地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每上一级阶梯便跪下来冲着万世之眼磕一个头。
老人家的额头都磕得一片青紫红肿了,时映雪仔细打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受了不知多少伤,身上的衣裳破烂地不能再破烂,用衣衫褴褛来形容都觉得没到她那个程度。
这老人家竟是一个已经化境的女修士,而且时映雪能感知到她的年纪不过千余岁,怎么会这样形容枯槁?
时映雪原本不想多窥探旁人的事情,可是她与老人家擦身而过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鬼气。
鬼气!
是鬼修?
时映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鬼修了,想不到居然在清虚界之中又再次见到了。
但是看这女修,身上有着厚重的灵气,分明是正常的灵修,那些鬼气更像是被重重地压抑在女修的身上,像是一层坚硬的外壳一样,也像是一条条勒紧的绳索,将这女修捆得喘不过气来。
女修被这样一层外壳紧紧地包裹着,双眼之中混沌非常,根本看不到一点清明之色。
而与其说她刚刚是在虔诚地一步一拜,可她脸上的虔诚更像是一层假面具一般,这虔诚之中混杂着痛苦和绝望,时不时地从她脸上虚假的笑意之中透出来。
这样看着,就感觉她身上的气息混乱无比,她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时映雪左眼之中的火种已经自发地亮了起来,再看那女修的时候,便能看到一个残破的年轻女性灵魂正在这具身躯上摇摇欲坠。
她的意识显然已经剩不下多少了,浓浓的鬼气重重包裹着她,她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自己,可是那些鬼气之中生出无数只大手出来,拉扯着她朝前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的反抗而失败,每一次磕头,时映雪都好像能看到一个不甘心的灵魂被鬼气组成的大手种种地按下头颅,“咚”地一下撞在地上。
然后抬起头来继续走的时候,这张已经青青紫紫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诡异的笑意,时映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竟看到两只血淋淋的鬼手强行扯动着她脸上的肌肉,令她摆出那个虔诚却又格外叫人不舒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