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策山庄的阵妖旗。”师姐脱口而出。
我则是目光一凛,盯着师姐。
师姐见我如此看着她,顿时也焦急了起来,张口便问:“夕颜,你不会是怀疑我,将行踪泄露给萧策了?”
“不是最好,若是的话?”我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今,也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
“霓裳,不如,你自己先逃吧。”我想着,祭灵司志在龙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抓到霓裳。
如今,霓裳动用灵力,幻化出凤凰,或许,她还能飞离这里。
“不行!”
霓裳的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腹部,面容扭曲。
“霓裳,你?”我望着霓裳,一看她的表情就知晓不好。
霓裳柳眉紧蹙,那煞白的嘴唇,颤抖了数次之后,对我说道:“夕颜,我,我破水了。”
此言一出,我惊的双眸圆瞪,视线立刻朝着霓裳的裙褂下望去。
发现,霓裳的裙褂已湿,不过分不清是之前的雪水,还是羊水。
“霓裳,还差三个月?”我说罢,立刻拉过霓裳的手腕,给她把脉。
她这脉象凌乱无比,浮沉变化的极快。
“应是早产,夕颜,驾马回去,前头必定是祭灵司设下的阵法,兄长只怕?”霓裳咬着牙,她猜测冥北霖迟迟未归,只怕是被祭灵司围困住了。
我赶忙用力拉过缰绳,让马儿往回走。
索性回去的道上已经有了车轱辘的痕迹,马车走起来顺畅了一些。
二当家他们好像早就预料了我们会回来,看到我们的马车停下之后,就疾步朝着我们这走了过来。
“哎呀,我说什么来着?风雪太大了,下山的道又陡,马车根本就走不了。”二当家说完,朝着马车边放了一个木箱子,让我们踩着木箱下来。
我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大家挨个下来。
“二当家,你们这有隐秘的屋子或者,秘室,暗道,之类的吗?”我之前,听说书的先生说过,山匪是会留一个隐秘的地方,藏放搜刮来的银钱和物件的。
“姑娘为何如此问?”二当家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
“一会儿,可能会有一群人进山寨寻人,你只要闭口不言,这些就是你的了!”我把头上的钗子悉数取下,塞给了二当家。
霓裳也褪下了手上的玉镯子,这是一对极为通透的血玉镯。
这种镯子,价值连城,二当家也是识货的人,看到玉镯和头钗,他便什么也不多问了,大手一挥,亲自带着我们,朝着大当家的木屋走去。
我扶着霓裳,嘴里不住的安抚着:“霓裳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别担心,我是凤凰,生个孩子罢了,死不了。”霓裳大抵看到我有些慌张,居然反过来安抚我。
“对,你是凤凰,是翱翔九霄的凤凰,不过生个龙子罢了,无事,无事的。”我这话是说给霓裳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让自己的心安稳下来。
二当家推开大当家所在的宅门,大当家身体里的寄生魂虽然已经离去,可他的身体并未好转,如今,正躺在床榻之上昏睡着。
而二当家说的隐秘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大当家院子里的假山下。
昨夜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这山匪也如此有雅兴,在院子里又弄假山,又修池子,没有想到,这居然只是假象。
这假山下居然别有洞天,二当家猫腰进了假山里,师姐她们紧随其后,我扶着霓裳走在最后头。
这时候,霓裳的手都在发抖。
二当家将假山里一块圆石,用力的朝着下放一按。
结果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向下的入口,二当家拿出一个火折子,带头朝着下放走去。
我踩着向下的阶梯,小心走着,这阶梯是石块打造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天气潮湿阴冷,这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滑,腻腻”的,往下走时需要特别小心翼翼。
“大家都,慢些。”我提醒着。
石阶不算长,我们很快就到了底下的石室,这个石室里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摆放着几个木箱子,就别无他物了。
我扶着霓裳,让她坐在木箱子上,然后便让二当家去寻一床被褥来,我想替霓裳在这接生。
“好,我这就去。”二当家把墙壁上的烛火都点上,然后朝着石阶上方疾步走去。
很快我就听到了“嚯”的一声,应该是上头的入口被关上了。
“霓裳,让我替你看看。”我蹲“下,身”来,想要替霓裳察看,只是这还未掀开她的裙角,我就看到一股殷红的血色冲刷而下。
这是真的要生了,可是,龙胎七个月才能落胎,如今,此胎才四月而已,半数才过,就算是生下,也未必能活。
“夕颜,你要帮我,一起保住他。”霓裳紧紧握着我的手腕,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毫无信心,但还是冲着霓裳点了点头,然后掀开她的裙褂替她查看情况。
霓裳血流不止,胎儿头未出,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掌。
看到那手掌时,我的眼眶便瞬间泛红。
手脚先出,便是难产,而且这小手一动不动,也不挣扎,好似已经?
“如何?”霓裳垂目,虚弱的望着我,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霓裳,你先躺下。”我将自己身上的兽皮袄子“脱,下”铺在了地上。
霓裳躺在袄子上,双腿分开,鹿玖玥也“脱,下”她身上的袄子递给了我,让我盖在霓裳的身上。
“霓裳,我已经看到凌儿了,你试着用用力。”我没有告诉霓裳,胎儿手已先出,希望她能先试着用力,看看能不能将凌儿娩出。
“呃呃呃!”霓裳拼尽全力,我看到,她的脖颈和额上筋脉都高高浮起,原本苍白的脸颊,在这一刻瘪的通红发紫。
可是,胎头却迟迟不出。
这种情况下是要动剪子了,我们这没有剪子,我看向一旁的师姐:“师姐,你去问二当家,再要一把剪子。”
“不必!”霓裳从发髻上拔下了一根银针:“此针尖锋利无比,只需轻轻一划,血肉皆破。”
我接过银针,手居然还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夕颜,此胎,难产?”霓裳面色青紫,目光之中却写满了坚毅:“你别怕,大胆的动手。”
“嗯。”我点头,并且,先狠狠的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停止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