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她摇了摇头,屋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冥北霖回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起,他和鼠贵一前一后,从回廊走过。
我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将房门打开。
鼠可芸也跟在我的身侧,看到鼠贵,她面带羞涩。
“夫人?一夜未眠?”冥北霖的步子,立即停下,目光阴沉的望着我。
“如何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将冥北霖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事有受伤,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啊?”他抬起手,抚在我的发顶上。
“冥夫人,您快随着神君去歇着吧,神君必定累了,是否泡个热汤解解乏?”鼠可芸立在一旁,同我说着。
冥北霖听了,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冥北霖敷衍的回了一句,然后便对我说:“夫人今日就留在这歇息好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望着他。
冥北霖可从未将我往外推过,今日让我留在这间屋里,事出反常。
“没有,本神君只是累了,你别打扰就是。”冥北霖说完摸摸,我的头,转身便走。
我的视线立马看向鼠贵,鼠贵心虚的低下头去,一看鼠贵的反应,我就知道,被我猜中了,于是连忙疾步追上冥北霖。
冥北霖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向了我,见我还是跟来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朝我伸出了手,牵着我回了房。
一到房内,我便拉着冥北霖仔细查看。
赫然发现,他今日穿出去的,好似根本就不是这件衣裳。
于是,立即伸手,解开他的衣带。
“夫人,这是想要补偿我?只可惜,今日为夫累了,明日吧。”冥北霖抓着自己的衣襟,我这心头又是一紧。
他这般遮掩,想必是伤的极重。
“让我看看。”不知为何,我这眼里瞬间就发酸了。
“真的没有大碍。”他微微俯身,摸着我的脸颊。
“既然没事,让我看看,又有何妨?”我说完,还是将他的衣袍脱下,结果便看到了冥北霖的身上,居然出现了数十道,极深的爪印。
后背上的几道爪印,最为深,都能见骨了。
“还说没有大碍。”我拉过他,朝着床榻走去,让他老实的坐着。
然后,便去柜子里,取出了我的包袱,他这伤口太深,不缝合只怕极难愈合,于是我点上了麻香,然后又取出了霓裳留给我的银针,开始替冥北霖缝合后背的伤口。
“若是还疼,便告诉我。”我见他侧着脑袋,趴在床榻上,便叮嘱了一句。
他微微点头:“夫人下针吧。”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可这手,却是微微发颤的。
大抵越是亲近在乎的人,就越不容易拿捏好分寸。
“疼么?”一针下去,血水便溢了出来。
“不疼。”冥北霖语调温柔,让我下针的动作,越发平稳快速。
伤口又长又深,我缝合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全部缝合好。
冥北霖侧着脑袋,还打趣的说道:“你这针线活儿,比从前好了许多。”
“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替你缝合伤口,下次,我同你一道去圣庙吧。”我严肃的望着他的眼眸,认真的对冥北霖说着。
冥北霖拉过我的手,面色稍稍变得肃穆。
“今夜只是个意外,也是我大意了,才引来上百只秃鹫围攻,我只受了点轻伤,并不算吃亏。”冥北霖说的风轻云淡。
“不算吃亏?”我盯着他背上那些奇长的伤口:“这都不算吃亏,难不成,丢了性命,才叫吃亏么?”
“夫人,你知晓,我不会轻易死去,当年那些妖,成群结队来找本神君算账,本神君也没死,就凭那些秃鹫,杀不了我。”他握着我手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当年或许是侥幸,总之,你是我夫君,我不想你冒半点风险。”我说这话时,没有抬起眼眸看他的脸,目光依旧落在他后背的伤口之上。
冥北霖却是挣扎着,翻过身,然后,便坐了起来。
“别乱动?”我赶忙伸出手扶他。
他则是一把将我拥入了怀中,然后便低语道:“本神君如今,也是有家的人了,定不会,让夫人成了小寡妇。”
“那便带我去。”我听到此言,赶忙再次开口。
“不行!你不能去,你就在这府里好好待着。”他这话语里,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那我若非要去呢?”我咬着嘴唇,沉下脸来。
冥北霖侧过头,将他的唇,贴在我的脖颈之上,然后便道:“夫人可想泡汤,我们一起吧。”
“我在同你说正经事,你别想岔开话。”我依旧沉着脸。
他的唇却在我的脖颈上,亲了又亲,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男人,若是连妻小都护不周全,还配娶妻生子么?本神君不想让你去冒险,你若去了?”
“我若去了,你会如何?”我侧过脸,望向他。
他将我的身子转向了他,然后眼底生出一抹,说不出的肃穆之色。
“你若是去了,本神君便会生气。”他此刻的样子,让我有一丝畏惧。
见我不说话,他的嘴角,又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我垂目,不看他。
“夫人?”他柔声唤道。
我侧过脸,依旧不应,心中多少有些委屈。
他想护着我,我又何尝不想护着他?
“夫人?”他伸出手,抚着我的脸颊:“夫人?”
“我累了,今夜,你自己好生歇着吧。”既然,他不需要我陪着,那便让他一人待着。
冥北霖却紧紧拉着我的手,我将他的手推开。
“额?好疼。”他当即发出了一声闷哼。
“疼么?我没有用力?”我赶忙侧目,朝着他的身后望去。
索性,那些伤口缝合的还算不错,并未撕裂。
“真的好疼,疼的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冥北霖又贴了过来,拥着我,将脸埋在我的肩上:“今夜,你还是留下来,照顾我吧。”
“你又装?”我听出了端倪。
“夫人好狠的心,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顾了。”他说罢,松开了我,又趴在了床榻之上,一副“孤独,弱小,又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