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玄凌的蓝眸低垂着,看着底下的女人,脆生生的又说了一句。
“凌儿不怕,底下的,应?”我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那女人缓缓的站起身来。
她站起身,猛然仰起头来。
“姨姨!”玄凌开口又喊了一声。
而我则是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井中的女子。
“阿,阿,阿娘?”
那张仰起的脸,居然与我梦中的,那个孟庄女人一模一样。
她看着我,然后俯身,朝着井的右侧走去。
那水流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看来底下的井,可以通往别处。
“阿娘!”
我大叫了一声,女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再出现。
“姐姐?你到底在和谁说话?”杜小薇的声音,依旧发颤的厉害。
而此时,这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一股子寒风直接灌了进来。
“诶呦?小薇啊,你怎么在此处坐着?”进来的是鼠贵。
鼠贵瞧见杜小薇就这么瘫坐在地上,很是疑惑。
“小贵儿,你过来。”我示意鼠贵到水井边上。
鼠贵立即朝着我这走来,他刚一到我的面前,我就将怀中的玄凌递给了他。
“马车里,有绳子对吧?”我问鼠贵。
那绳子,原本是用来捆妖的。
“对啊?怎么了冥夫人?”鼠贵望着我。
我没有多做解释,立刻冲出了木屋,从马车里拿来了绳子,然后一头绑在屋内的木柱上,一头拴在我的腰上,准备下井。
“诶!冥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鼠贵顿时急了。
“小贵儿,神君若是来了,你们就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说完,走到了井的边缘处站着。
鼠贵一脸惊恐,见我这是要下井,赶忙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诶呦喂!冥夫人,您等神君来了再下去吧?否则,若是出事了,小的该如何同神君交代?”鼠贵焦急的说着。
“你方才见着神君了么?神君何时回来?”我迟疑了一下,问鼠贵。
“小的并未寻到神君,那废墟里,并无神君踪影。”鼠贵说完,叹息了一声。
“可这井中,有我要寻的人。”我说着,再次垂目朝着水井里望去。
杜小薇虽瘫坐在地上,无力动弹,但依旧开口劝我:“姐姐,你看到的,应该就是鬼祟!”
“鬼祟么?”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阿娘的那张脸。
她就算是真的成了鬼祟,也绝对不会伤害我。
而且,有种直觉告诉我,这井里似乎藏着什么,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它在催促我,让我立即下井。
“小贵儿,我不会有事,你们就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说罢,我推开鼠贵的手,然后抓着绳子,直接从水井内壁,一点一点往下“走”。
这个井壁凹凸不平,往下去时,抓着这些凸出的井壁,也轻松一些。
“诶呦!冥夫人?您,您,上来,小的下去看便是!”鼠贵慌张的要去拉绳子。
“小心,抱好玄凌!”我赶忙开口提醒鼠贵。
鼠贵慌忙直起腰,将玄凌抱的更紧一些。
而我则是依旧踩着井壁,到了水井深处。
这底下的水确实浅,也就没过我的脚踝处而已。
我解开腰上的绳子,又举起火折子,发现,这个水井右侧边,是一个半人多高的石洞。
这个石洞,我猫着腰,正好可以进入。
“冥夫人?你,你,你小心啊!”水井上方传来了鼠贵的叫声。
我举着火折子,朝着石洞里头照了照,这个石洞无比深邃,火折子的光束,根本就无法照到石洞的尽头处。
但我依旧躬身,大着胆子朝着石洞里走。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头依旧深不见底,而身后,也照不到出口了。
我猫腰立在原地,歇了一会儿之后,我选择继续前行。
这一走,又是半个时辰,我微微喘着粗气,腰疼的很,于是,侧过身坐下。
身下虽然湿润润的一片,但我已经疲惫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啪叽,啪叽!”
此刻,这石洞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这是脚极为用力的踩在水面上,才会发出的声响,而且响动是从我过来的方向,传来的。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来者可能是鼠贵,或许是担心我,所以,也下了井。
“小贵儿?”
于是,我立刻开口,大声叫道。
“啪叽,啪叽!”
脚步声,在朝着这边缓缓靠近,但是,我却没有听到鼠贵的回应声。
若不是鼠贵,那更不可能是杜小薇,因为就杜小薇那瘫坐在地上的模样,根本就不敢下井。
这一刻,我的心中当即生出了恐惧,立马将匕首抽了出来,然后躬身继续朝前走去,这走的速度,自然是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当我如此快速,疾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我发现,石洞前头越来越宽阔,我渐渐的可以直起身子行走了。
身后那诡异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而我也终于走到了石洞的尽头,一出石洞,我的面前,就是一座石桥。
这石桥之上,满地都是猩红的颜色,让我没有勇气,朝前再踏出一步。
“是梦么?”我望着这石桥,再望着地上的猩红血色,此处虽是第一次来,可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来过多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颜儿!”
石桥的对面,一个黑发高挽的女子,正在朝着我招手。
我望着她,她的脸,和梦境之中阿娘的面容,重合在了一起,分毫不差,我立刻抬脚鼓起勇气,朝着她走去。
一边走,这心一边“嘭嘭嘭”的狂乱跳动。
“颜儿,我的女儿。”
当我走到她的面前时,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拥在了怀中。
我的手,也紧紧抱住了她。
“娘!”我开口喊道。
可就在这时候,我却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想要松开手时,却听到女人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笑。
“呵呵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无比瘆人,我听着这声音,便知晓自己受骗了,于是猛然将那女人给推来。
这女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子。
“你是何方妖孽?”我盯着这张面容,心中的怒气,却无法涌现。
“小孟婆的血,可真是香啊!”对方说着,伸出了奇长的舌头,在自己的指甲上舌忝了舌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