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恬很认真的回答沈吟辰,说道:“不是湘院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值得我留下的是你,贤妃年纪小,但是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
钟恬能够察觉到自己拥有灵力,沈吟辰并不意外,甚至她都以为钟恬亦或者是钟烟也是修习灵力,但是目前来看,并不是这样的,最起码,钟恬并没有,她现在只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吟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认真面对钟恬的问题。
“我所修习的剑法并不是钟家教的,我身上的每一寸功法跟钟家都没有关系,我是在意外之中得到了我师父的教习,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剑法名字叫做天舞剑法,我修习了十年也不过徒有其形,真正的力量我并没有学到。”提起这些钟恬就是满满的遗憾。
“我提起这些,是表达我的诚心,你有跟我师父一样强大的力量,我现在已经找不见她了,所以我希望我能在你的身边继续修习,可以有所突破。”这就是钟恬的诚心,这就是钟恬的要求。
沈吟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盯得钟恬都感到不自在了,因为屋子之中的寒气,钟恬忍不住身体抖了一下,这些动作都被沈吟辰收入眼中。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沈吟辰说道。
钟恬古井无波的眸子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这是答应了?”钟恬忍不住出声确定一下。
沈吟辰微微一笑,歪着头对钟恬说:“那是自然,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师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机会能够见到的话,我定当去拜会。”
钟恬的目光变得柔软,提到她的师父,她的唇角也不由得向上带起,“你见到她,也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厉害的。”
沈吟辰笑而不语。
钟恬起身向沈吟辰施行大礼,只是这礼还没有做下,钟恬就被沈吟辰给拦下了。
钟恬迷茫地看着沈吟辰,不太明白沈吟辰的意思。
“你的师父就只有一个,我不过是指点你一二,担不起你如此大礼,这种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要靠着你自己的领悟与体会,不然你的师父也不会就教了你一半就离开了。”沈吟辰向钟恬解释道。
“贤妃恩义,钟恬定不会忘!”钟恬铿锵的声音,代表着钟恬的决心。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些伤害她的人,她向来是不会选择原谅的,但是那些对她出手相帮的,这些恩情,她也是记得牢牢地,爱恨分明,分的清清楚楚。
沈吟辰看着钟恬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在怀疑,钟恬会不会不是钟家的人,亦或者不是钟枭和柯心绯的女儿,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庭怎么会生出这样对于这世界的善与恶如此泾渭分明的人。
“你呀,一口一个贤妃,听的我怪别扭,是不是要礼尚往来我叫你德妃才应该。”沈吟辰打趣钟恬。
钟恬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说道:“不是我一定要坐上德妃这个位置的,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争宠的想法,绝对没有。”
这钟恬慌里慌张的样子倒是把沈吟辰给逗笑了。
“哈哈哈哈。”沈吟辰笑起来,完全不知道钟恬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真是太可爱了吧,你对陛下有没有想法我管不着,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以后在我身边待着,没必要这么喊我,你年岁长我几年,你叫我辰儿就可以了,你说是吧,恬姐姐。”
沈吟辰的主动亲近,让钟恬措不急防,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适应。
钟恬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告退,回去了。
沈吟辰站在房间门口挥着手绢送她的时候,咯咯笑的样子被唯苏看见了。
“娘娘,你怎么这么开心?”唯苏问道,说着又让人往屋子里面添冰。
“收了一个徒弟,怎么会不开心呢?”沈吟辰笑意盈盈的说着,伸着手拦下那些人,“不必往里面送冰了,这些应该够了,你们都退下吧。”
待到那些人退下去之后,唯苏才张口问:“是德妃?”
沈吟辰点头。
唯苏也没有继续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娘娘,这个时候差不多良妃该过来了,不得不说,这个时间段您掐的真准。”
“有吗?”沈吟辰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她们也得遇上。”
钟恬在沈吟辰如同冰窖一般的屋子之中离开之后,她还是觉得周遭的空气是冷的,身上泛上来的热浪消下去了,在炎炎烈日之下,钟恬丝毫感觉不到热。
她突然有一种想法,是不是因为沈吟辰屋子之中那一股冰凉的香的缘故,才会如此。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在湘院的门口,迎面撞见的就是拿着一个精致盒子的良妃白慕秋,两个人相互行了平礼,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钟恬向外面走去,白慕秋向里面走去。
在沈吟辰的身边还有一个白慕秋,钟恬想到,这似乎算不上是一个心善的人。
白慕秋见到沈吟辰的时候,丝毫没有要提起在门口见到钟恬的意思,唯苏在心里面暗暗嘲讽着,为白慕秋上了果茶,寒凉的屋子加上性属寒的果茶,沈吟辰对待白慕秋可是不薄。
偏偏这个白慕秋是个懂医的,白家世代行医,白慕秋也算的上是家中出众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是白慕秋偏偏每一次都是面不改色的喝下这些,继续待在这如同冰窖一般的地方,也从来不提醒沈吟辰不要把屋子搞得这么冷,也不提醒沈吟辰不要喝冰水。
似乎是只要沈吟辰高兴了,她怎么样都是好的,能够接受的。
虚伪到这种程度的人,沈吟辰也是见识到了,关键是这白慕秋自从她进宫选秀的那一刻开始,就对她频频示好,那个时候君玉澜的宠爱还没有表现出来,正是因为如此,沈吟辰才不能随随便便讲白慕秋是一个攀结富贵见利忘义的小人。
虽然她觉得白慕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沈吟辰也问过君玉澜,是不是他从白家抽调出来的人来照顾她的,但是君玉澜说了不是这样的,虽然白安赏和君玉澜关系很好,白家臣服于君玉澜,这并不代表这君玉澜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平白的毁了一个女孩子。
说是白家有这样的意思,被白慕秋察觉到了长辈有这样的心思,就自告奋勇进宫来了。
在进宫之前,白安赏找过白慕秋谈过话,但是白慕秋没有理会白安赏说了什么,选择了一意孤行进了宫来。
最初的时候,沈吟辰没有感觉到什么,当从北垣郡回来之后,她就感觉这个女孩子是越来越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去牺牲自己的一生在这皇宫之中,有关于白慕秋真正的想法,她还从未真正的显露过。
“辰妹妹,这一次我带来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对你有很大的用处。”白慕秋献宝一样的把手中的盒子递到了沈吟辰的面前。
她在这个冰寒的屋子之中行动自如,比起钟恬的僵硬,似乎白慕秋本身生活的地方就是这里。
“嗯?你带来了什么?“沈吟辰出声问道。
见到沈吟辰稍微有点兴趣,白慕秋把盒子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三朵花,是一种白蓝色的小花,白色的花瓣淡蓝色的花瓣边沿,花朵中是淡金色的花蕊,在这昏暗的屋子之中,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吸引了人的视线。
沈吟辰拿起其中的一朵,花枝上没有刺,花枝是那种很少见的深蓝色,这种花,沈吟辰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这花,应该算是活着的吧?”沈吟辰问道。
白慕秋一点都不惊讶沈吟辰会知道这种神奇的花的存在,但是能够让这朵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只有白家能够做到。
“这问安花自然是活着的,虽然被摘下来的问安花不能够问安,但是有一种功效却是被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
看到沈吟辰被她提起了兴趣,白慕秋继续说下去,“之前我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在一处注释中提到过,问安花可以保留下那些容易消失的东西,听说人的记忆也可以保留其中,这真是一朵很神奇的花。”
“想让问安花变得神奇,是要付出代价的,通常这个代价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沈吟辰将问安花丢在匣子之中。
白慕秋能够将这种花带到她的面前,必然不会是凭借着她自己的能力,若是君玉澜有什么好东西定然是直接给她,万万不会是经过白慕秋的手。
那只有白家,将这个东西送到了她的手上。
白慕秋颔首浅笑,“辰妹妹说的是,这东西是白家花了大力气得来的,这问安花自取下来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它的生命,它所有的功效自然也会随之消失,茎秆花枝必然是呈现死亡的灰色,断不会是这样的深蓝色。”
沈吟辰继续听她说。
“问安花被药灵仆养出来的,等到花枝变为深蓝色的时候,可以在问安花被摘下的时候延长它存活的时间,如此一来,问安花即便是被摘下来,一样是可以用的,就像是这三朵问安花,辰妹妹就可以用来留住那些不容易保存的东西。”白慕秋把匣子往沈吟辰面前一推,“今日里带来就是要送给辰妹妹,你非我等这种普通人,问安花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真正的用处。”
白慕秋眼神真挚,沈吟辰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姑娘是真心实意说出这些话的。
在下一秒,沈吟辰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问安花。
若说但凡有点实力的人都可以找的到问安花,这并不代表人人都可以弄出延长存活时间的问安花,更何况,这个东西的的确确是有着巨大的重要。
“我记得有一本书中曾经提到过,问安花可以承载天地蕴含的灵力,并且还可以转移到人的身上,不过现世之中修炼灵力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慕秋姐姐将这个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回忆没有什么值得承载的,更何况我不是修灵之人更是用不上这种东西。”沈吟辰没有接下白慕秋递到跟前的匣子。
里面的问安花虽然是宝物,但是沈吟辰不能因小失大,区区一个问安花就想套出自己的老底,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或许白家的长辈能够用的到,放在我这里着实是浪费了。”沈吟辰推辞,不要这白慕秋送来的问安花。
白慕秋有点为难,脸上尽是遗憾之色,她没有收回问安花,“辰妹妹是不喜欢吗?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家里面给我送来了这么几朵,我想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今日才会送来你这里,没想到辰妹妹言语之间尽是推辞。”
表面上当真是滴水不漏。
不过沈吟辰察觉得到,在她提到自己不是修灵之人的时候,白慕秋的呼吸明显加重,分明是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内容,身体不自觉的紧张,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这一点,于细微之处,不知道白慕秋有没有感觉到。
只是为什么白慕秋,不知这是白家的意思还是白慕秋的意思,竟是来打探她究竟是不是修灵之人?
她修习灵法的事情,这世间也就亲近之人知道,剩下的就是玄门中的人,并且还不是全部。
那她是如何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平日里慕秋姐姐带来的那些好玩的东西,跟这问安花不是同一个意义上的物件,我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收下,如此珍贵的东西,慕秋姐姐还是好好的自己收好吧。”沈吟辰劝道。
匣子被沈吟辰扣上,萦绕着问安花的光芒瞬间被遮掩住了,屋子里面似乎变得更加黯淡。
只有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纸隐隐的显现,门窗严丝合缝是一点阳光都没有泄进来,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的,连一盏灯火都没有点着,白慕秋的婢女老老实实地站在白慕秋的身旁,什么也不做,端茶送水的事只有唯苏一个人来做,屋子里面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走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