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镇的人都知道,在镇子里有个脾气古怪的老铁匠,态度恶劣,嗜酒如命,却又不务正业。只有在没钱之时,才会打几件歪七扭八的兵刃,廉价地换几个钱,然后又醉醺醺地瘫进了酒馆。没人知道老铁匠的名字,只是叫他老刀。
至于去修复武器,没人可敢冒这个险将自己心爱的宝贝,交给这么一个邋遢不务正业的老家伙。
之后不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这个老家伙收了一个更不务正业的徒弟,这个徒弟就是马戎逍。便是马戎逍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也不知这两个人是如何蛤蟆看绿豆,对上了眼。
那时候,马戎逍还是个孩子,从雁鸣山下的私塾逃课出来,借上快马狂奔两日到了古剑镇,再提上两壶酒,就钻进了老铁匠家里破烂的小院子。那时候的马戎逍不喜欢雁鸣山的修仙功法,又不爱读四书五经,这样一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小孩儿,竟然对火中的钢铁极其着迷,甚至可以安下心来细细的学习。
然而常常学了十天半月,马戎逍就被雁鸣山派人抓回了门派。马戎逍自幼丧母,马洪涛溺爱独子路人皆知,那马戎逍不喜欢雁鸣山请的先生,马洪涛就由着马戎逍的性子,让他去山下的私塾里上学。马戎逍喜欢打铁,马洪涛虽是将马戎逍时不时捉回去,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那老铁匠也是颇为敬重。
“这是锻造之术,不是打铁。”少年时候的马戎逍每次都是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又一次乘上快马,向着古剑镇奔驰而去。
程青龙这些兄弟们也只道大哥拜了个邋遢嗜酒的老家伙,以为是一时热血,未曾想这一拜,就成了老刀十八年的徒弟。
五年前,段犷兴带人背着重伤的马戎逍和程青龙上了二龙山,却发现老刀已经等候多时。老刀没有了之前邋遢的样貌,两眼中闪烁深邃的光,变得仙风道骨。那时候,马戎逍不省人事,境界损毁,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黄泉,就连陈江南也无计可施。
老刀将自己和马戎逍关入房中,整整十天,生生将马戎逍从地府拉了回来。
虽然境界损毁,但马戎逍好歹捡回一条命,而老刀在十日中做了什么,只有马戎逍知道。也就是在那时起,马戎逍的兄弟们才意识到,那邋遢不务正业的老刀,是一位隐姓埋名的前辈高人。
…………………………
今日,众人又是齐聚在老刀的小院子里,两间小土房内,一炉火焰摇摇曳曳。这一次,还多了个瞪大双眼的古清风。
老刀手持无心古剑,在剑刃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怎样?”马戎逍在一旁忙问道。
“马马虎虎,不过确实是个灵器,戎逍你先凑合着用。”老刀道。
凑合?!古清风气得两腮鼓鼓的,心想这眼前的老头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不过这老头口中的灵器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霍师兄,这老刀口中的灵器是什么?”古清风扯了扯一旁的霍思辰。
霍思辰看着这小兄弟,微微一笑,附耳道:“这灵器的器,可是器皿的器,不同于那灵气二字。这灵器,可是能够储存灵气的宝具。”
古清风点点头,这灵气何物,自己自小便知,书中道:何为灵气,万物生而有智,或行走跳跃,或静坐修禅,或呼吸吐纳,或因光而长,故曰,有生气者,谓灵气也。可操纵灵气者,有用于打斗,有用于参禅,有卜卦,有祈福,有治愈,有暗伤种种之属,世谓灵力者。便是这修仙之人,也是依托在灵气之上。只是这灵器,自己可真是未曾听说过,也很是好奇。
此时,炉中火旺,老刀瞅准时机,便将无心插入火中,火焰之中卷起一道漩涡。
这一下,古清风有些心疼自家的宝贝。
霍思辰的手放在古清风的肩头:“清风,你可要看好,这灵器契约的场面,百年不遇一回。大哥他境界损毁,现在无法催动灵气,便是普通人一个。如今有了这无心,大哥就又能同我们一起战斗了。”
而此刻,老刀突然手中结印,一手执剑,另一手上竟然冒出蓝色的灵气。老刀将那一手蓝色,狠狠按入火焰之中。刹那间,小小的火炉变作了两个世界,半边红色半边蓝色,人言水火不能相容,这两边更是交织缠绕,仿佛两条缠斗的龙,盘在这古剑之上。这一手,已是将众人看呆了。尤其是马戎逍,心中暗道,等着这场战斗结束,自己定要向师父学了这招。
“酒来!”老刀将手伸向一旁的马戎逍,马戎逍楞了一下,忙是递上了一个酒葫芦。
老刀仰起头,大饮一口,将酒喷着火焰之上,瞬间火焰又是长高不少。
这一次老刀手中又出现一团青色,也是拍入火中。
自古以来,用灵气锻造武器不在少数,两重已经不易,这老刀竟是用了三重。
“血来!”老刀容不得众人发呆,又是大喝一声。
马戎逍已经抽出匕首,在手掌中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入火焰之中,滴在古剑无心之上。
老刀手中捻决,古剑竟是自将跳动起来。
剑成!老刀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剑径直抛向马戎逍。
马戎逍接过无心,在空中抖出几道剑花,便是留下几道青色的残影。
“趁手!”马戎逍大笑几声,这种感觉,自己已经等待了五年。
“戎逍,这无心今后便认了你。他可是有生命的!”老刀字字掷地有声。
“徒儿明白!”马戎逍执剑抱拳,而他和每个人一样,都在暗暗震惊,不光是老刀出神入化的锻造,还有这拥有生命的灵器。
老刀提起酒壶转身进了一旁的屋子,只有下了兴奋又震惊的几人。
五年前,马戎逍境界毁损。五年后,马戎逍以剑为境,又重新归来。
古剑无心的到来,正是这五年来最佳的契机,让马戎逍有手腕,便要和那云顶之上搏一搏。
雁鸣山,我马戎逍,又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