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燕京城南,有一片天然围场,是华夏国皇帝北上冬日围猎之地。平日里,亦是幽州镇北军驻扎之所。
正值秋季,围场之上秋草及膝,随风猎猎作响,不远处一片白桦林,整齐肃杀。
程青龙一队六人,六匹骏马在围场草原中奔驰,直向燕京城。
段犷兴骑的快马,虽是大风吹的睁不开眼,但却兴奋异常。昔日在济州府中,不是林就是山,今朝围场之上如此开阔眼界,段犷兴是从未见过。
“二哥,及及快看!这里这么开阔!”段犷兴大声呼喊,却灌入一嘴风。
祸不乱策马来到段犷兴身边,大喊道:“诸位当家,其实这围场还不足为奇,人言在幽州云州以北,是无尽的草原,那才辽阔!”
程青龙在马上豪声笑道:“早就听闻北疆荒原,若有机会一定闯荡一番。”
一闻此言,众人皆是心生向往,策马奔腾更是加快了速度。段犷兴一马当先,何其快哉。
正在此时,草丛之中兀然出现一条绊马索,离那段犷兴不过几步距离。
“吁——”
段犷兴情急之下猛然勒马,但早已经躲闪不及。只见得段犷兴连人带马,翻滚出去,重重摔在这草地之中。
“吁——”
段犷兴身后五人也忙是勒马,急停在了这绊马索之前。
草丛中的段犷兴狠狠摔了个狗啃泥,怒然起身时满头满嘴都是泥草,周身更是猝不及防摔得生疼,咧开嘴便骂:
“哪个狗娘养的,下了这个套,段爷爷定然饶不了你们!“
忽然之间,草原之上一声呼哨响起,尖锐刺耳。
程青龙转身看向祸不乱,祸不乱拍额忙道:“程二哥,这围场之中有赫连雄心手下的镇北军驻守,想必这绊马索也是镇北军所下。我们定是偏离了路线,误入了镇北军驻扎之地。”
程青龙面色渐渐肃然,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众人的视野中,围场之上出现一队黑甲骑兵,在草原之上列队而来。只见得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来到程青龙几人面前,一字排开。
只见这队军马约有十余人,个个黑甲寒衣,蒙面弯刀,坐下黑马如龙,整齐列阵,同那围场上的风一样肃杀。
骑兵之中,策马走出三人。为首之人身形健硕,一双眼若铜铃,光头之后梳了一根游牧民族的发辫,瓮声道:
“何人大胆,敢闯镇北军围场!”
祸不乱闻言,忙是策马上前道:“我等兄弟六人欲北上燕京,今借道而行。还请燕云十八骑的诸位将军行个方便,放我等前行。”
祸不乱身后,程青龙对着祸不举问道:“燕云十八骑何许人等?“
祸不举低声答道:“这燕云十八骑可是这镇北军中********的将军,个个是年轻有为,威震幽州云州辽东三州。听闻此地马贼一听到这燕云十八骑的名号,皆是闻风丧胆,望风而逃,都是极难对付。”
不相与谋,程青龙闻言,看着对面的黑甲骑兵,只是冷哼一声。
“自古兵道不予民用,你们可是知道?”那为首的将军沉声道。
“自然知道,但实在是有紧急之事。”祸不乱忙递上好话。
却见黑甲骑兵中又走出一人,虽看不见面向,但却双目明朗,额前系着一条湛蓝发带。策马上前,对祸不乱道:
“今日镇北军出事,你们请改道吧。”
一听此话,站在地上的段犷兴是怒发冲冠,已是按捺不住,提棍指向对面黑甲将军,厉声道:“只是借道而过,你们就这般不近人情。你说你们有事儿,我们还有事儿!我这被绊马索绊倒,你们看怎么办!”
“绊倒是你骑术不精,关我们鸟事。”对面亦是不让分毫。
祸不乱见段犷兴面色不好,知道这性格火烈的六爷又要爆发,忙是劝道:“段当家息怒,实在不行我们就改道,和官军冲突可是得不偿失。”
说罢,祸不乱回头看看程青龙,想让程青龙来劝这段犷兴。却见程青龙在马上坐的四平八稳,事不关己的模样。
完了,这仗是非打不可了。祸不乱也是无奈,转身回到程青龙身后。
两边相对,一阵疾风掠过劲草……
“今天,你杀阵狻猊,段犷兴段爷爷,就要领教一下你燕云十八骑的厉害!”
段犷兴横棍阵前,对着那黑甲骑兵,面露凶光。
那黑甲军中为首壮硕之人冷笑两声,手中弯刀出鞘:“今日还有求死之人!”
程青龙这边,飞出一道黑影,越过段犷兴转眼来到阵前。只见来人亦是黑甲黑袍,胸前甲胄上赫然浇筑一鬼神头颅,其上面貌俊朗,生的犀颅玉颊,英武非凡,双手之上更是一对鬼戟生寒,一人荷戟千人莫当,正是吴画及。
“及及,你出来作甚!让我来!”
段犷兴见吴画及抢了风头,抡棍大叫。
吴画及转身一笑:
“一直擂鼓,自己都烦了。二牛你也该歇歇,让诸位看看我的手段!”
见吴画及如此,段犷兴只好悻悻收了铁棍,回到程青龙身边观战起来。
那壮硕将军见有人出阵,冷笑两声道: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吴画及提戟抱拳,当仁不让:
“二龙山吴画及!”
“二龙山?好似在哪里听说过?“壮硕将军摸着后脑勺,一时间竟然是想不起来。
“不就是山匪,都是一丘之貉!“那壮硕将军身后,方才那蓝发带开腔厉声道。
吴画及冷哼一声,也是道:“对面何人,我不杀无名之辈。”
听闻这般张狂的口吻,那壮硕将军也是一怒,取下面上附甲,露出一副凶煞面容。
“燕云十八骑,罕士奇!”
“请教!”
吴画及拍马上前,绝尘而来。
罕士奇也是不相让,纵马掠去,那手中弯刀足足比别人的大上一圈。
两人刀戟相接,就在这围场草原之上马斗气来。两个人,两匹马,若走马灯般转杀起来。只见双戟或刺或砍,有若鬼魅时隐时现。弯刀亦有万钧之力,能开山劈石。程青龙这边几人都擅长步战,看这眼花缭乱的马战,皆是看的目瞪口呆。却见:
圆刀万钧山石坏,
双戟旁生鬼魅来。
相斗黯然花惨败,
只叫风息草尽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