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司府后街,酒楼内。
九珠还是一身公子的打扮,玉树临风,面如美玉,坐在案几旁静静地凝思,纤细的玉指握着一封密函,这封密函是高阿那肱在半个时辰前,让无涯给联络点送去的密函,让联络点速送郑州郡给九珠。高阿那肱在信中详细地说了对事情突变所采取的应对措施,以及他的安排,为让九珠对两人商定的计划有所调整,他必须尽快让九珠知晓。
但高阿那肱没有想到,九珠此时正在荥阳郡,让他大发雷霆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昨夜那场血战,就有九珠的参与。在豹韬郎救了宇文邕之后,他们很快就撤到了旁边杂货铺的密道内,从密道内回到了酒楼。这也是宇文邕手下六鹰中的隼鹰找不到他们踪迹的原因。
经历昨夜那场血战,九珠回到密室内质问英珠和手下的豹韬郎,尤其对英珠的好狠斗勇,下手毒辣又再次进行了严厉的责备,姐妹之间第二次产生冲突,一个女子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杀手,枉杀人命,这是九珠所不能容忍的,但英珠的解释却又让九珠无话可对,更加惊愕和无语,她没有想到,昨夜被英珠杀了的那个偏将竟然是秦勾叛将,竟然是当年上官司马府的领护校尉,那夜英珠查遍了尸首,就没见此人得,后来查明这个校尉那晚看到大势不好,就在混乱中带着几个人先跑了。也正是他的逃跑,让很多守护侍卫丧失了有序的抵抗,论罪他是必死之人。
七年过去了,英珠没想到在荥阳郡,在昨晚碰到了这个叛逆者,他虽然蓄了胡须,但他的说话声音、语调和身材他却永远改变不了,所以,英珠直接就用金戟双勾处决了背叛者。
英珠的解释带着愤恨,无奈和悲戚又让九珠无法继续坚持自己的信条,只能无声退让作罢。
看着高阿那肱的密信,九珠心里再次迷茫和无奈,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处心积虑的肃清内部手段,究竟是对是错?从檀望、陈墩再到三个司尉,在到现在的乙速,她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内部的严厉惩处,还要杀多少人,才能把豹韬玄冥真正带到正道上,她内心焦虑不安,她甚至希望乙速能回头,不要再继续走下去,他如果回头如果主动对自己认错,她可以网开一面不让他死,除去秦宗印记,遣到南蛮之地,留他一命,也算自己对他救命之恩的清偿,她实在不想看到他走上不归路,她更不想看到因为高阿那肱和自己的这计谋,让追随乙速的昔日兄弟都在混沌中遭到自己兄弟秦勾的屠杀。
但这或许只是九珠自己的一面幼稚的想法,她知道,这些人一旦决定走上背宗叛逆的路,他们自己也无法回头。仅凭自己又如何能打消他们的贪念和欲望?人的贪念无穷无尽,谁又能在欲望面前能住控制住自己的心呢?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查凶?带领他们走向正道,这也是欲望和执念之一呀!
九珠无奈地摇了摇头,无不感伤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九珠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头,寻思着现在的荥阳郡已经是风声鹤唳,高阿那肱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全盘计划,百保鲜卑军已经全面出动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不知道宇文邕现在如何?能否逃过城内的大搜捕?想来应该没问题,他也是江湖行走多年,谙熟北齐官府行事方法,又经营中原这几郡暗探多年,对付这种搜捕应该能应付过去。经此一劫,宇文邕的部署已经大乱,应该能做出放弃这种无谓的争夺之战,只是那幕后操纵江湖人厮杀的究竟是谁?是宇文邕嘛?还是那个幕后黑手?还是南陈的人?还是突厥人?
现在看来要搞清楚这问题还是困难,目前的这种情况,自己需要马上离开了,一是避免与搜捕的百保鲜卑军发生正面冲突,二是需要回去看看乙速如何来破这个局,至于这里的事还是交由其它人继续刺探吧。
想到此处后,九珠抬起了头,轻轻地拍了拍门框,随即英珠闪出了身影,无声无息带着委屈的神情看着九珠。
嫣然一笑,九珠上前握着英珠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着说道,“好啦,英姐,还再气呀?我的心你懂,要不你还是那个飒爽英姿的好姐姐嘛?”
两人破涕而笑,九珠点了点头,轻声道,“英姐,吩咐下去,这里让密探继续刺探各方动静,让内线盯紧宇文邕他们的动态,并让杰师爷通知咱们在官府的人,盯紧官方的动静,尤其是马上来暂代刺史职务的新刺史动静,并及时来报,现在,咱们即行返回郑州郡吧!明日咱们要在那里等着高大人,这里不宜久留。”
烈日下,暑气蒸腾。
整个荥阳郡,此时街道上乱哄哄得,一些人慌乱地快跑着回家,关上门,沿街店铺都收起了幌子,上了门板,到处都是府兵和捕头、百保鲜卑军组成的队伍,沿街挨护搜查,不时还有成队列的百保鲜卑军持枪按刀地巡街。
东西南三门均已关闭,大批穿着甲胄的百保鲜卑军和府兵层层把守着三个城门,每个军士脸上都冒着汗,但仍是丝毫不动,在酷热的暑气中,肃杀之气弥漫,让人不由地感到窒息难耐。
北门口,进出的各个行人,都在有序排着队挨个接受检查,一排排如临大敌的军士,站在墙头上,抽刀搭箭地对着下面你的人,城门口,几排军士在挨个搜查进出的人。
九珠和英珠两个姐妹,此时恢复了女装,戴着面纱,坐在马车里缓缓地随着人群前行。
天气的酷热,已然马车里的冰块出现的融化,但是马车前行的速度还是很慢。
英珠此时按耐不住焦急,不时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九珠摇着团扇看着英珠的神态,笑着说道,“珠姐,你急什么?”
\化剑时,顺手挥出一种神秘的药粉,这种药粉一旦被气流带出,人一吸入即刻就会产生恶心,乏力、昏厥的状况,至于口吐鲜血,那是被我散出的气所伤,才造成他们口吐鲜血和晕厥的情形,看上去很厉害,实际对他们并无妨,调养几日自会慢慢痊愈,我的目的就是当时让他们丧失战力,造成威慑,便于咱们尽快脱离。
“药粉?什么药粉?这么厉害?你从哪里搞来的?”英珠眼中闪着惊奇的光芒好奇地连续问道。
“是呀!没想到这药粉这么厉害?真没想到道济哥给我的应急之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竟有如此厉害!”九珠笑着说道。
“啊!这东西是道济给的,我的天呀,蜀中绝尘谷的名医之家的他竟然会配制这种毒粉?”英珠摇着头说道。
九珠看着英珠的表情,摇了摇头,抬眉举眸看着车外,轻声说道,“药者,本就毒物,既能救人性命,也能伤人,天下万物岂不都是有正有反,就看使用的人如何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