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和双手松开了拽着的枝干,瞅准了下面四米左右距离的,那根被横插交接的枝桠封密遮挡住细树枝,微微侧移了一些身体的角度,然后任由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冲下去。
那根极细的树枝的下面,被一根粗枝干横伸出来的许多盘虬着的树枝密闭,所以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从底下冲上来的。郑嘉和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决定降落到那里的,等到在那儿站稳以后,在继续想办法向着地面靠近。
郑嘉和很奇怪,从自己刚才被吕师太措不及防的从底下踢上来以后,一直到现在就要落到自己预定的目标点以后,她的身影似乎就一直未曾出现。
就算是她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只要自己落到那根树枝上,那么与地面的距离就被缩短了三分之一,那么她阻拦自己的优势就又消亡了很多。
郑嘉和想不通,不过有一点他明白,那个吕师太,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地就回到地面,而且在自己落到那根细树枝之前,能够攻击自己的就只有自己头顶的范围。但是如果吕师太真的从那里发动进攻的话,那自己则也是可以轻易躲闪的。
想到这一点,郑嘉和决定不再思索什么,现在最要紧的自然还是赶紧落下去,毕竟迟则生变。
牛顿在她这里也不好使啊!
就在郑嘉和皱着眉头,眼看着距离那根目标中的树枝,只有一秒的距离的时候,忽然,在他的脚底下,正在有什么介质暗暗改变。
只见一块冰块,在空气中兀自出现,然后那块冰块的周围团绕着寒冷的白汽,并催促着那块冰块越来越大,向着四周扩散,只不过中心的位置突然像是融化了一样,露出了些许空白,远远看去,就好似一个玉环一样。
郑嘉和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自身的加速度的阈值已经到了最大,也是人为进行调控的最困难的时候,很显然,他想要逃脱是不可能了,因为他的脚已经伸进了冰环中间,空白的地方。
“冰!”郑嘉和惊异的念了出来,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吕师太的那一双眉眼,冰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妖冶的色泽,睫毛上犹如落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霜,冷却着这双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的温度。
当郑嘉和的右脚伸进去,而左脚踩在那冰环的边缘上,想要将右脚拔出的时候,只见那原本空白的中心,仿佛又如同活过来一般,周围的并重新凝结,想着中间的地方辐散过去,最终,将郑嘉和的腿冰嵌在了其中。
“啊!”郑嘉和惨叫一声,身体向下冲的势能瞬间荡然无存,一只脚踩在那块像是生来,就悬浮在空气中的冰块,双手扶着另一条被冻进其中的右腿,面容狰狞。
“哈哈哈!看来,你想触碰到地面,在你决定放弃之前,你都做不到了哟!”吕师太的声音忽然缓缓从郑嘉和的头顶传了下来。
等到郑嘉和呲牙咧嘴的抬起头,循着那声音的来源往上看,却只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榕树叶,和交叉交接的枝桠,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别找了,我早下了来了,低头!”
那声声音在树荫间的回声还没有断绝,忽然又响起的这么一句话,令郑嘉和有些措不及防。郑嘉和身体抖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眼前此刻正一手拨撩着头发,微微侧着头,样子妩丽极了的吕师太,猛然又是一惊。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手指流畅在发梢间,洒落下来不计其数的冰屑,在散入进来的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色彩夺目的棱镜光。
“原来,这一切早已经在你的预料之中……了吧!”
郑嘉和低着头笑了笑,抠了抠鼻尖儿,有些可怜的说道。
……
陆衡转过身,双手抓住躲在自己身后的花椒的双臂,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如鲠在喉,却又说不出来。
张老拐子在一边看着,虽说拄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拐,闭着眼睛,但也是睁着一只闭着一只,睁开的那只眼睛还在盯着陆衡和花椒,低声讪笑。
“小师妹,我这次回来,的确是因为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但我不是不向往,可是我越向往,我就越难以融入,今天这次回来,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我已经受够了,所以,你放心,我陆衡今天回到民间杂技团,就再也……”
最终,陆衡说到这里,忽然就哽咽了。而在一旁一直静静聆听着的张老拐子,调侃般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道:“就再也什么啊!说啊!实在也不碰城里的女人了,还是再也不让成立的女人,把自己当成二傻子了!”
“张老拐,你!”陆衡愤然扭过头,皱着眉头,满脸愠怒的表情,狠狠地愣着张老拐子。
“行行行,我走,我一个糟老头子的,跟你们年轻人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这叫代沟嘛!唉!真是老了老了,再也不会随意就夸下开口,说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发誓了!”
张老拐子指桑骂槐地说下了这么几句话,抠了抠鼻孔,转过身,拄着那根铁拐,砸击着地面,就朝着房门走过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那么的热血啊!可是往往这热血,在我老头子看来跟被苍蝇拍打死的,蚊子的血比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会变凉,然后蒸发掉,留下一股腥味儿!”
说罢,张老拐子站在门前,拉开门,从门缝里极为灵活的就溜了出去。
陆衡看着眼前的小师妹,目光里波光粼粼,欲说还休,“小师妹,我……”
花椒抬起手,捂住了陆衡的嘴巴,视线移到一边儿上,说道:“行了,陆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不过了,总之,既然你现在回到了杂技团,那我就继续把你当做杂技团的陆哥哥,剩下的,以后再说!毕竟,桥到船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