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秋风吹过,双儿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随即仰着头,看着满天飘散的落叶,心中一阵悲凉,她该去哪里,出来江湖太久,从未想到倘若自己有一天想自己离开时,该回哪里。
本想着等韩默醒来,她便去救回林主,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可现在林主回来了,也不再需要自己,她该是走的时候了。
想了想一个未婚先孕的姑娘,在这世上始终无法立足,也许只有师父的那片山谷才能容得下自己,轻轻抚摸着自己毫无变化的小腹,一笑,至少她有了孩子,有了一位真正的亲人。
想到此外,心头似是有一种牵挂,走之前,她还想去看一眼小白。
对小白的特殊,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也许是觉得她与自己有些相同,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了然一身。
呆在林子中的小屋内,对于外面发生的事却完全不知,双儿走在街上,看着陌生面孔的士兵,不由的眉头皱得紧紧地,不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无论发生什么,也许都与自己无关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得离开了。
低着头,脚步快速的走到一处摊贩之前。
“城外的信可有送到?”
摊贩抬头起,看了看双儿,打量了她一阵,才缓缓说道,“姑娘为何名?”
“双儿!”
摊贩眉头一皱,似是在细细的回忆,半天却对着双儿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姑娘的信。”
双儿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摊贩,也没再追问,“多谢了!”
转过身,脚步有些失落,本想见见小白,可如今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只能作罢,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似又是想起了什么,便快步的回到摊贩处。
“如果有一位名叫小白的姑娘前来询问消息,还请这位大哥帮我传个话。”
摊贩见她又回来了,本以为是她想继续打听其他消息,却没想到是来留话的,“姑娘,这里每日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只怕是消息太多,我记不住。这样吧!不如你留封信在这里,我到时候交给她便是。”
双儿笑了笑,却摇着头,“信件是算了,如果大哥能记得住,还请大哥传一句话,就说她找的人走了,不会再回来,还请她保重。”
信件,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的,既然决定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一丝线索。
摊贩似是有些不理解她的行为,可见她如此说,也只能客套的回一句,“我记得的话,自是会传达。”
“多谢!”双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贩的面前,转身便走了。那摊贩瞪大眼的看着她,疑惑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大方的人,心中自是将她记住了。
此外城外的一座马车内,如去时一般,里面依旧坐着三人,明妃,景王还有小白,三人对于此次的变故,都是不明原因,只知道就在刚刚,三人被彝轩急急叫上,要将他们送回宫中。
在城外的庄园内,虽消息封闭,可多少也从彝轩的嘴里打听出了一些消息,皇太后造反,侵占了宫殿,之后退到长公主府的皇上,得到了七公主的一枚兵符后,战事的局面虽有些好转,可也一时半会儿夺不回皇权。本以为他们还会在这里呆很久,可没想到彝轩却这般焦急的要接他们回宫,说是皇上急召。
如此情况,三人虽带着疑惑问了彝轩,可彝轩却摇着头,表示他也不明,现下也只能是等着他们回了宫殿才能知道发生了何事。
“娘娘!不要担心,皇上这次是赢了,才会接娘娘与殿下回去的。”小白见明妃皱着一张脸,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必她一定是在担心宫里的事,便开口安慰着她。
“是啊,母妃,小白说得没错,父皇能接我们回去,说明宫里的事他已经摆平了。”景王也随着小白,对着明妃说道。
明妃看着两人,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心里难受,虽然自己心里担心的并不是这事,可也抬起头对着二人一笑,“如此就好!”
“母妃,就不要乱想了。让小白与母妃说一会儿话,我去外面陪陪彝轩。”景王笑了笑,看着明妃,双手一撑大腿便要准备起身。
“去吧!不用担心母妃,我们这次多亏有了他,你得去好好感谢人家。”明妃听他要去陪彝轩,心里当然是乐意的,扬了扬手,便催促他赶紧去。
“儿臣这就去!”景王转过身弯下腰,便拉起了前方的车帘,再放下时,人已到了马车前方,轻轻一跃,直接跳上了与马匹,与彝轩并肩而行。
彝轩侧过头看着他熟练的跳上了马背,动作毫无压力,当下有些惊讶,想不到他脑子恢复了,身子骨也能如此灵活,当下对他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让表哥见笑了。”定王面朝前方,眼角处却也能瞧得看彝轩看着自己的目光。
“定王此时的模样,想必会震惊所有人。”彝轩嘴角依然挂着笑。
“那倒是!毕竟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痴儿。”定王的语气带些自嘲,眼底却有一丝凌厉。
“定王可知古人有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彝轩缓缓地道。
定王见他说出这话,倒也没有避讳,如此性格更是合他的意,“我能能大难不死,还得多谢表哥。”
彝轩一时侧过头看着他,定王的表情带着真诚,眼神明亮的对着他。
也许,他比他父亲确实要好许多。
彝轩当然知道为何将他们急召回城,父王给他的急信中写明了原因,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没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定王不必客气,保护皇子仍是我们做臣子的义务。”
定王见他语气这般生疏,脸上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表哥,看来还是对我有隔阂。”
彝轩转过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定王是皇子殿下,身份本就不一般,如人人都能与定王套近乎,那皇子的威严从何而来。”
定王一震!彝轩这是在承认他的地位!他平日里虽是痴呆状,可对宫里发生的事,身边人说的话都能懂,他也知道南康王对皇宫的仇视与不屑,全朝众所周知,可今日彝轩却如此对自己说话,看来他对父皇定是有了改观。
“多谢表哥的提醒,可是皇子殿下又如何?在我心中,家能大过一切,国之所以成为国,便是由无数个家庭组成,表哥是我的亲人,便是我的家人,除了在朝野上,我应先以家为先,该谢的得谢,该报恩的也得报恩。”定王一句话,说得甚是激扬。
彝轩显然被他如此一番话给震住了,心头一舒,不由的感叹道,“定王要比当今皇上强上许多。”
他这话一出,愣住的又是定王了,定王心中一慌,忙说道,“表哥说笑了,我哪能与父皇相比。”
彝轩看了他一眼,微微地一笑,也没再回答他,双脚一夹,马匹的脚步顿时快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