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薛偲医馆的门,公孙策和白玉堂往里走,不同于昨天让公孙策觉得舒心的药香,掺杂了不少血腥味。
公孙策动了动手中的竹杖往前走道:“薛大夫。”
“坐下,我替你施针。”
“恩。”
白玉堂站在一边,打量着医馆,即使他没有公孙策和花满楼敏锐的洞察力,但是依旧察觉到医馆里不寻常的气氛。
薛偲靠近时,公孙策微微蹙起眉,但很快舒展开,任由他替自己施针,不说话一直等着薛偲开口。公孙策早该知道薛偲的身份不一样,医者父母心,但一般的大夫怎么会和武林中人往来频繁,想必就是武林中人。
而且昨天来历不明的人,薛偲会收容他们,肯定知道什么。
“公孙先生住进花家了?”
“薛先生似乎对于花家很感兴趣,之间花满楼在的时候,你便打听提到过。”公孙策回答,对于对方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并不在意:“薛先生在江湖上想必是有一定的名望,昨日那两人才会来求医吧。”
“公孙先生对我这小小医馆似乎也很感兴趣。”
薛偲四两拨千斤,倒也没有回答公孙策问题。
旁边的白玉堂不动声色的靠近公孙策,只要薛偲敢胡来,他能保证第一时间将公孙策护在身后。
公孙策不接话,知道薛偲替自己换了药,松了一口气。
“你想打探的事情我知道,不过,里面那两个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们和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们也是受害者才对。”薛偲走到柜台那里,吩咐药童去后院把药让那个中了毒的女人喝下。
白玉堂坐下,低声问道:“公孙大哥,这个姓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碍事。”
“他要是敢胡来,花大哥肯定饶不了他!”
闻言公孙策觉得有一些奇怪,诧异道:“你怎么最近和花满楼走得那么近?你们俩在合谋什么,你该不会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情吧?我可告诉你,你跟着我们俩了,以前那些小把戏就不要再耍出来了。”
“哎呀公孙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呢是,花大哥是你朋友,你们俩是好朋友,当然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这样的解释在公孙策听来还是觉得有一些奇怪,“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真是榆木脑袋。”
“你给我客气一点,这是你说话的态度吗?可别忘了,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是在靠我!”
“是是是,公孙公子举世无双,才学第一。”
白玉堂连忙哄着,公孙策气恼的扭头不搭理白玉堂。
这话说出来,真是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在调侃。
薛偲抬眼看了两人一眼,低头继续拨弄着算盘。公孙策听到算珠拨动的声音,开口问道:“薛先生,既然你说那两人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可否告知公孙策他们的身份?而且那女子中了毒,是什么毒。”
“乌头。”
“可是暗器所伤?”
“所以我说他们是受害者。”
这下公孙策和白玉堂的心都往下沉了。
死了的两个,和侥幸逃过一劫的公孙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花逸轩和那个不知名同样昏迷不醒的女人,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费这么大的功夫来针对花家,目的是什么?搅乱花家,击垮花家,还是——
想着想着公孙策忽然问道:“那名女子,可和花家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大夫。”
不知道,那便是不想说了。
从医馆告辞,公孙策和白玉堂往花家走。白玉堂一边带路一边道:“公孙大哥,我看那个姓薛的分明是不想告诉我们,他肯定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如今已经有五枚梅花镖在我们手里,还有十五枚。”
“意味着接下来还要死人。”
今日的擂台是花满楼在主持,到底能不能逃过一劫,还是……
“公孙公子请留步,我家主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或许有用也不一定。”
“这是——”公孙策正欲开口问,东西已经放到手心上,手指弯曲,一摸便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收紧手指道:“多谢小兄弟。”
“不客气不客气,公孙公子慢走。”药童说完,转身往医馆方向小跑离开。
拿着手里的东西,公孙策道:“玉堂待会儿先去擂台。”
“公孙大哥,这个……”
“我们去衙门一趟,我想检查一下那两具尸体。”花逸轩中毒没死,可以说是内力深厚,所以才能化险为夷,但是……医馆里的那个女人,不像是会武功的人,中了毒也没死,可擂台上比武的人却死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蹊跷。
梅花镖是一样的,嵌着的机关内都是乌头之毒,这东西即使毒性很强,但立即便复毒发身亡,堪比鹤顶红,见血封喉的毒性,让他觉得有些费解。
白玉堂一听,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衙门好,衙门好。”
“我说你还真是听花满楼的话,我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到底他那里让你能这么听话了?该不会是有你把柄吧?”公孙策想着白玉堂这段时间的反常,说笑道:“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白玉堂撇撇嘴,搓了搓手背:“公孙大哥,你误会了,我在江湖上虽然不是什么大侠,但还不只有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嘛。”
“嘁,谁知道你们的。”
“前面就是衙门了,我们能进去吗?”
“花家的人,就能进了吧。”
“哎?”
“花满楼早上有给我一个玉坠,说是我要去衙门的话,可以派上用场。”
白玉堂惊住,这玉佩说不定是什么祖传玉佩,随便给人,一定是把那个人当做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十分信任才会把这东西交出来,而且……玉佩还有定情一说,难道——
偷偷扫一眼公孙策的脸色,白玉堂觉得有一些罪恶感。
“那个公孙大哥,这玉佩怕是不能随便收的吧。”
“恩?”
“当我没说,我们进去吧。”
衙门的衙差见到两人,拿着护刀拦住道:“你们是什么人?衙门乃是官府重地,不能随便进去,如果有冤情,可有状诉,还得击鼓鸣冤。”
闻言公孙策道:“在下公孙策,是花家少爷让我来衙门查看前两日送来的受害人尸体,配合抓出凶手,花少爷说,拿着这东西便能进去了。”
衙差盯着公孙策手里的玉坠:“原来是花家的人,两位公子请随我来,仵作和县令正在验尸,似乎有一些眉目,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也就省了我们差人去花家一趟的功夫。”
“有些眉目?可是发现什么情况?”
“大人和仵作说——”
“公孙大哥!”
白玉堂只来得及把公孙策护住,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衙差倒下。公孙策站稳后,察觉到白玉堂似乎很紧张,出声道:“我没事,放心,衙门的人已经来了吧?”
“恩。”
“我们检查一下衙差的尸体,你跟着捕快去停尸房看一眼,我担心县令和仵作会有危险。”公孙策蹲下来,伸手摸到对方的颈侧,探了一下,已经没气了,叹了一声道:“凶器是什么?”
“这位公子——”
“在下公孙策,是花家的客人。”
将这里围住的衙差这才点头道:“公孙公子,凶器是袖箭。”
“袖箭?”
“恩。”
衙差有看了一眼伤口,确定没有毒,只是命中要害后,见公孙策眼睛不便,提醒道:“公子,往左一些,伤口在左侧,伤口看来,没有毒。”
公孙策弯起嘴角笑着点头道:“多谢。”
衙差怔住,盯着公孙策看,倒是觉得面前这个清俊的公子一点也不像是破案的人,倒是想那些家中保护着的小公子。不过公孙策专注的神情和熟练的验尸动作让衙差心中暗自佩服,竟然眼睛不便也能这般厉害,真是位人物。
公孙策检查了一下伤口,又问了一些便站起来,握着竹杖道:“他不过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被灭口,看到,前两日被杀的人身上的确是蹊跷。”
“公孙大哥,仵作死了,县令我去的时候对方正要下杀手,我拦住不过县令昏迷,现在已经让送回去休息,仵作记录的本子被人拿走,尸体也……给毁了。”白玉堂自觉责任在自己,若是早一步去的话,说不定仵作的册子不会被拿走,尸体也不会毁了,没了证据。
公孙策听出白玉堂的内疚,摇头道:“县令醒来后,就能知道一些事情,否则不会被灭口,这几日,衙门的几位兄弟,保护好你们大人。”
“是,公孙公子。”
交代了几句后,公孙策带着白玉堂离开衙门回花家。
袖箭,但是内里有梅花针,看来……和梅花镖依旧脱不了干系。
“公孙大哥……”
“和你无关,对方怕是一路跟着我们,小心些。”
“恩。”
回到花家时,花满楼已经在前厅内坐着,管家也在。两人回来引了他们注意,花满楼不过起身走到他们身边便味道了白玉堂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道:“去了县衙检查尸体?”
“一个衙差死了,仵作死了,册子丢了。”
公孙策回答完坐下,按了按有些不舒服的额角。白玉堂见状有些担心公孙策眼睛,问道:“公孙大哥,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不碍事。”
花满楼示意管家下去,道:“今日擂台没有出事。”
“那人用的是袖箭,伤口约有一寸余,颈上致命。”公孙策接着道:“形如梅花。”
闻言花满楼不语,过了一会儿道:“以暗器伤人,又以花逸轩擅长的袖箭暗杀灭口,这事的确是冲着花家来的。”
那日花逸轩试探花满楼用的便是袖箭,梅花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