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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早饭时见到花满楼,还觉得别扭,还未想到办法怎么化解尴尬,福伯匆忙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像是有什么大事。

正在吃早饭的几人都楞了一下,齐齐看向公孙策。

“福伯,怎么了?”

“少爷,外面有一位大贵人来了。”福伯用袖子擦了擦汗,“是、是——”

公孙策‘哎呀’一声,有些着急,站起来打算自己去看个明白。

“公孙策,是我。”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懒散。公孙策盯着出现在面前的人,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行礼,“草民公孙策,叩见八贤王!”

“嗳,不必如此多礼,本王回京路过庐州,想起手下人说你前几日回到庐州,想着你父亲当年在京为官时也有几分交情,就到来了,我这是不请自来,不必客气,一屋子的年轻人,都坐,都坐。”八贤王还是老模样,对这些后生很是照顾,也难有架子。

闻言公孙策点头,请八贤王入座,询问道:“王爷这次出使辽国,有太师为伴,想必一路精彩得很。”

“庞太师可是当朝太师,我一个人闲散王爷比不上,不过太师可不喜欢庐州得很,先行回京了。”八贤王说完,瞥一眼座上的人,挑了挑眉看着公孙策,“包拯做了知县,你不在他身边倒是另外结识了一群朋友,好事,多交些朋友。”

“王爷,我……”

“哎,你们那些事不必说给我听,年轻气盛,谁都有,不过今日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王爷请说,公孙策一定洗耳恭听。”

八贤王迟疑了一下,看着公孙策,“你和包拯那场科举实在可惜,你们都是人才,朝中最缺的就是人才,本王想说的就是,不管朝廷他是什么样,只要你不变,那做什么事,都不会违背你本来的意愿,你看本王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这朝中之事,那不可说的太多,如果人人都忌惮避讳这避讳那,那国将不国,大宋岌岌可危!”

公孙策明白了,却答应不下,只能道:“王爷一向通晓,只是这一次,容公孙策考虑下。”

“公孙策,当年的你不是这样。”八贤王习惯性的搓了搓手,靠着椅背看向公孙策,“你和包拯都是一类人,本王当年能保你们,就是冲着你们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但本王来,也不为逼你,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取舍。”

这番话让公孙策觉得太重,“多谢王爷厚爱,王爷是国之栋梁,公孙策……”

“行了,本王还要回京复命,就回去了。”

“公孙策恭送王爷。”

来去匆匆,却让公孙策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

出使辽国的庞太师和八贤王回京,若不是朝中有大事发生就是辽国那边出了乱子,不得不回京。能让八贤王前来做说客,到底是什么事情?

座上的人,白玉堂还咬着一个包子,鼓着脸。回过神来,连忙把包子咽下去,不敢相信的看向公孙策,“公孙大哥,刚才那个就是上能斩昏君下能诛佞臣的八贤王?”

“这位八贤王好生厉害,公孙策一向巧舌如簧在他面前也是吃了黄连。”陆小凤说着看向花满楼,见花满楼面上表情不变,只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些,扭头回来和西门吹雪对视了一眼,耸耸肩。

公孙策站在那里,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事情。

“我有东西望在房里,我回去拿一下再带你们去城里转转,庐州……还有不少好地方。”公孙策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转身走开。

花满楼跟着站起来,跟了上去。

剩下的三个人,白玉堂看看陆小凤,见陆小凤耸肩,干脆趴在桌上,“公孙大哥和花大哥好像遇上麻烦事了……比之前的还好麻烦。”

八贤王是谁?那是皇上的八王叔,是先皇的弟弟还是百姓爱戴的贤王,亲自上门,可见……其麻烦之大。

公孙策和花满楼回到房间,公孙策坐下,抬眼看向花满楼,“八贤王的话,你怎么看?”

花满楼上前,坐在公孙策身旁,明白公孙策现在心里一团糟,安抚道:“阿策,八贤王能当着我们的面说那些话,就是知道,你会怎么取舍,他能亲自上门来做说客,肯定是了解你的脾气,这一次,我还是陪你去。”

“可是你前几日问我,我是不是还……”

“我不该左右你的想法,也不能阻碍你的抱负。我那样问你,只是想让你理清楚你现在想的。”花满楼很少会和公孙策说这些,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公孙策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是明知前路是绝路也会往前走。但自打他们从京城回来,公孙策慌了也乱了,面对朝廷的事,皇室的事,退缩了。

八贤王那句话是对的,公孙策不像是以前的他。

公孙策苦笑,觉得他的确是很少有这样缩着手脚时候,“包拯比我勇敢,他选择了留在那里。”

“你能说动包拯,你也能说动自己,而且会更容易,因为包拯迷惑时,你很清醒,现在你也一样清醒。”花满楼说完,伸手握住公孙策的手,因为练武的关系,手的温度比公孙策高一些,手心传来冰凉,花满楼指腹不自觉的在公孙策手心来回磨蹭,“你爹,从未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他很了解你。”

“啊?”

“否则怎么任由你和包拯一同破下许多大案,他如果不了解你,他会把你扣在家中,用婚事来拴住你。”

“刚才八贤王说,和爹有些交情,我怎么不知,奇怪了……”

“或许这就是他来庐州的目的。”

两人安静的坐在房间里,但公孙策的眼神越来越亮,一直像团乱麻的思绪也渐渐理清楚,抽出线头,一根根理明白。

花满楼一口一口喝着茶,忽然掌心包裹住的手翻过来握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放下茶杯,“我说过,你说服自己的事情会很短,一杯茶的功夫,你想明白了。”

“花满楼……”

“我们出去吧,否则待会儿陆小凤又会胡言乱语。”

公孙策让这句话弄得怔住,半晌才记起来陆小凤揶揄人的本事,悻悻站起来,“他平时和你们也这般开玩笑?”

“多数时候是。”

“那他什么时候不开玩笑?”

花满楼沉吟片刻,“数钱的时候,还有破案的时候。”

公孙策一愣,还没接话,花满楼又道:“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时候。”

这下公孙策明白了,果然世上什么事都有克星。

既然想明白,想清楚,公孙策想,那就去定远县找包拯吧,继续和包拯一块破案。包拯是父母官,那他也是在为百姓做事,待到科举时,他再参加科举便是。

夜里,公孙策来到公孙真的书房,“爹,是我。”

“进来。”

推门进去,公孙策望着公孙真,想了想道:“我想和爹说——”

“八贤王来的事情,福伯已经告诉我了,你这个小子,真是回家来了还是一堆事,真是……”公孙真就这么一个儿子,夫人早逝,父子俩相依为命,好不容盼着公孙策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却又得担心是不是在外丢了性命,“你打算回京?”

“是。”

“还和包拯一起?”

“恩。”

“罢了罢了,你都做了决定还来问我做什么,你爱去哪去哪,记得每年回家里来看看我这个老父亲就是。”公孙真摆摆手,“记住……庐州还有你一个家。”

公孙策闻言,眼角有些泛红,心知这些年他的确是忽视了公孙真,他还气恼公孙真怯懦,遇事怕事,现在却觉得有些不孝,“爹,我又不是去很远,京城到庐州,快的话,就三日路程。”

“你这个混小子!”公孙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要去,过了正月再去,记得,给临走时给你娘上柱香。”

“孩儿知道了。”

从书房退出来,穿过院门,却见到花满楼在那里等着他,楞了一下上前,“我要是在里面待一个时辰,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

花满楼不答反问,“伯父是为你好。”

“我知道。”

正月的最后一日,天忽然放晴,屋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顺着房角珠串一样掉下来。公孙策在公孙夫人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望着牌位道:“娘,策儿不孝。不过……他待我很好。”

公孙策和花满楼一行人又从庐州赶回京城,不过多了一个白玉堂。

刚抵达京城,在花家的酒楼住下,刚喘口气还没定下多久去见包拯,黄掌柜就拍门拍得如同鞭炮响一样,“少爷,公孙公子,下面来了一群人!”

“什么?”

“是、是……”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敢问哪位是公孙策,公孙公子。”

公孙策一惊,不作声将一块东西塞进花满楼手中,“如果一个时辰后不见我,去八王府”,随即打开门往外走:“我是公孙策,请问——”

“我家主人有请。”来人抬眼看向二楼现身的公孙策,“公孙公子,请吧。”

花满楼捏紧手中东西,站在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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