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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瞎子，资质再强，未来又如何代表何家？
如果没有耄老会的暗许，何启忠又怎么会对这个儿子逐渐丧失希望？
当然，耄老会为顾全大局只会暗许，不会明示，更不会主动陷害何欢。是水莲一步步将何欢逼到那种地步，才为自己招来祸害。
但也应该看到，正是由于耄老会的暗许，其他人才有了对付何欢的心思。从这个意义上讲，耄老会实际上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可是现在，何砚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大？竟隐隐偏向了那逆子？
何启忠想不通，他看着何砚，何砚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是望向何欢，“你准备申请第三次通莒封禁？”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这刻过来凑热闹的何家人已达数百，何少兴与儿子何天驭也赫然在列。何少兴失声大叫道：“绝不能再让他去通莒山脉！”
“是啊！他肆意锤杀下人，连证据都未弄清，如此骄横做法，必须严惩。”
“不能让他再去通莒山脉逍遥！”
......
不少人鼓噪附和。
何欢漫不经心道：“何家几百年的规矩一向如此，只要主动申请通莒封禁的，可取消其他任何惩罚。当然，若是何家不想守老祖宗的规矩，修改一下也无所谓。我只是很好奇，何家会为我修改几次规矩？”
因为他这个“瞎子”，何家已经连续两次打破传统，修改大比规矩了。
何砚对吵杂的叫嚣声置若罔闻，只是平静的看着何欢，道：“如果你要申请，我可以准了。不过这次你准备申请多久？”
何欢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考虑到菩提府大选也就剩六个半月，回道：“四个月吧。”
“可以，那就四个月。”何砚与身后耄老们交换了下眼神，点头同意。
其他何家人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清耄老会的想法。
何欢已从通莒山脉安全归来两次，却每次都实力暴涨，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练级去了，怎么看耄老们的意思，是要放纵这小子？
何启忠咬牙切齿道：“砚叔，这逆子可是杀了木香，毁了水莲的脸啊！我就剩一个辉儿了，如果不严惩这逆子，辉儿长大后我怎么跟他交代！”
何砚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过毁了一个歌姬，要什么交代？”
何启忠面色立时大变。
“一个出身卑微的贱人，不求相夫教子，和谐府院，居然处处挑拨离间，鼓唇弄舌，实在是恶毒至极！就是何欢不废她，老夫也要亲自出手废了她！”何砚神色森严道。
此话一出，那水莲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从耄老口中听到这句话，几乎宣判了她在何家的“死刑”。
何砚说完，已不再看水莲和何启忠，而是对何欢柔声道：“跟我来。”
二人带着其他耄老离开，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众人也想不透耄老会为何态度大变，转而支持何欢，嘈杂议论一会儿后，带着疑惑心情各回各家。
“老爷......”水莲躺在地上，声音凄楚。
何启忠神色复杂，目光落在水莲满是沟壑的脸上，忽然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他袖袍一甩，大步离开。
再不管这个女子。
......
......
耄老会控制的一处隐秘偏室内。
何欢站在何砚身前，一语不发。
此刻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他耄老应该和何欢交换过意见，因此也都离开了。
何砚静静看着这个年轻子孙，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你父亲小看了你，何少兴小看了你，我和耄老会，也小看了你啊......”
“砚老想说什么？”
“你早已复明了吧，真没想到能瞒我们这么久。”
何欢沉默。
其实从刚刚耄老会的态度转变中，他就可以闻出特殊的味道——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已复明，所以才坚决维护他。
实际上，无论他如何伪装，复明的秘密都不会永远保持下去。瞎子与正常人的眼神波动，必然存在细微区别。
或许短时间接触的人很难看出来，比如林老，比如叶倾城，比如他父.....不，比如何启忠，但只要接触久了的，旁人必然会察觉到一些异样。
毕竟他一直生活在何家。
何砚不仅修为高深，双眼也敏锐。
他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早早产生了怀疑，却一直隐忍不发，只与耄老会的成员探讨过这件事。
直到今天，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何欢心情震荡之下的愤怒眼神，精准判断何启忠攻击的路线，如果其他人可能认为只是巧合，但对早有疑心的砚老来说，真相已无比明显——这小子早已复明。
“具体什么时候恢复的？”何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没多久。”何欢随意道。
“为什么不向你父亲说明，也不告诉耄老会？”
何欢笑了，“当我重新获得光明时，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有人对我马车动手脚，想用铁蒺藜伤我身体；随后看到一位主母阴谋联合外人，到太泽阁想用假货坑害我；又看到自己原本的婢女与某个长辈勾结在一起，试图对我下毒；还曾经对一位父亲说过，但这位父亲不信，果断抛弃了自己儿子。”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所以我想，做‘瞎子’也挺好的，能看到许多正常人都难以看到的丑陋，能让我更真实地认清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何砚叹息一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想过没有，是否正因为你不想说明，才导致了这一切苦难？”
“苦难？”何欢淡然一笑，“不，在何家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我所期待的。”
“什么？”何砚一愣，差点把茶杯扔出去。
何欢微微一笑，手臂轻抬，两条近乎透明的空气蛇尾骤然出现在半空中，将另一只茶杯凌空摄取到他手里。
一口灌下后，他再度微笑，身体神光迸发，三层能量罩赤霞澎湃。
他眸子开阖间，忽有神光流转，跟两盏金灯似的。
这种气度、冷静与沉着，让许多人都自愧不如，竟隐约间有了一种可怕的威严。
“这些元技......”何砚长吸一口气。
何欢展现的元技俱极精妙，竟丝毫不比何家的秘藏差。
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何欢要在自己面前展现这些神妙元技？
收回气势，何欢平静道：“很多人怪罪耄老会不肯向我发放元技，他们真的冤枉了你们......其实，我自己便可拥有一切，我根本不需要何家。”
他说……他不需要何家！
何砚眼神一紧，已明白了何欢的意思。